敢王先生之前之所以沒回答我,是想讓我自己想明白啊。
可我對這件事毫無頭緒,畢竟從我爺爺的手段來看,他的每一步都安排的天無,本不可能為別人的棋子。所以我還是堅持之前的看法,覺得有可能是王先生杯弓蛇影了。
王先生見我沒開口,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,把刨子重新放在棺材蓋上,然後對我講,你是不是認為我在無中生有?
我被王先生看穿了小心思,有點不好意思,沖他尷尬的笑了笑。
結果我還沒裂開,就被眼疾手快的王先生扔過來一枚銅錢,正好砸中,痛的我忍不住一聲怪。
王先生沒好氣的講,到靈堂里頭你都敢笑,你是真滴嫌自己命長咯?
我不知道這是什麼講究,但常識告訴我,在靈堂里笑,確實不是一件可取的事,有可能會得罪死去的先人,然後被他纏上也說不定。
一想到半山腰上,陳谷子流淚咧沖我笑的場景,我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王先生扔銅錢砸了我之後,并沒有停下手上的作,而是雙手推著刨子,往前一送,就把第一枚銅錢留下的隙給刨平了,棺材蓋子上完整如初,看不出半點隙。
趁著這機會,我趕掃了一眼其它的銅錢位置,發現它們分布在直線的兩側,距離直線的位置各不相同,兩兩之間的間距也不相同,看不出有什麼規律。
但不知道為什麼,我卻又覺得它們的形狀好像在哪里見過。而且還是很常見的那種,可一時半會兒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形狀。
直到王先生把最後一枚銅錢留下的隙都刨平了,我才恍然大悟,難怪我會覺得這麼悉,這不就是夏天夜空中,抬頭就能看到的北鬥七星的形狀嗎?
王先生講,看出來咯?這喊過‘七星鎮尸’,基本上只要是尸,都能鎮得住,比上釘子哈管用。
我聽到這話,忍不住皺了皺眉,講,那為麼子之前不對我爺爺用這招?
王先生斜了我一眼,破口大罵,講,你啷個不蠢死,我都講咯,這七星鎮尸,只鎮得住尸,你爺爺那是尸邁?那是‘仙’,你喊老子啷個鎮?朱仙鎮邁?
罵完之後,王先生就找來釘子,一掌一個,把釘子都拍進棺材蓋子里,徹底把棺材封死了。
我見王先生如此生氣,急忙轉移話題,講,既然我爺爺這麼厲害,那你怎麼確定我爺爺就是別人的棋子?
王先生看著我,講,小娃娃,難道你就沒發現,你爺爺和陳谷子死滴順序不對邁?
順序不對?哪里不對勁了?
不是說我爺爺沒有臉,所以替他下葬的人都要死嗎?那陳谷子死在我爺爺後面,很符合邏輯啊。
王先生講,你蠢死算球。你想一哈,要是陳谷子能擺出像流淚、百里尸碑滴局,那他啷個可能看不出來你爺爺滴腦殼上沒得臉?
這個我承認陳谷子能看出來,但即便他看出來,又有什麼關系?
王先生講,你忘記咯,要發百里尸碑滴前提條件是麼子?
聽到這話,我腦子嗡的一下,似乎瞬間想通了什麼,然後一臉震驚的看著王先生,講,是自殺!
王先生點點頭,講,對頭。既然要自我了斷命,那他陳谷子哈啷個可能給你爺爺做道場,又啷個可能會親手送他上山?他這不是送上去讓你爺爺弄死邁?
如果真是這樣的話,那麼陳谷子就不是自殺,他也就本不可能讓像流淚,更不可能發百里尸碑!
可是,那天在場的所有人,都清清楚楚看見陳谷子的像流淚了,這絕對不是幻覺!
所以……
王先生講,所以我才講,你爺爺和陳谷子死滴順序不對。正常來講,應該是陳谷子死咯,你爺爺發現他要搞百里尸碑,所以自己也提前死咯,以此來截胡陳谷子。但現在,剛好相反,所以不對勁。
我被王先生說的有些害怕了,于是設想其它的可能。沒一會兒,我就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。
王先生之前不是說我爺爺是提前發現了陳谷子的謀,所以才會比他原計劃死早了。
既然是提前發現了,那我爺爺完全可以死在陳谷子的前面,而且陳谷子照樣可以去做道場,只要陳谷子在我爺爺發‘不孝有三’前,就自殺掉,不就完全符合百里尸碑的條件了嗎?
我自認為自己的這個設想完全站得住腳,但王先生一句話就把我給推翻了,他講,既然你爺爺都死了,那他陳谷子為麼子哈要搞百里尸碑?
轟!
我腦子里就像是炸開了一樣,之前的推論全部被推翻。
確實,陳谷子弄百里尸碑,就是為了弄死我爺爺,從我爺爺上奪走他的氣運。既然我爺爺都已經死了,他本就沒必要再去弄百里尸碑。
可是,說不定只有這樣,才能從我爺爺上奪走氣運呢?
王先生不屑的講,他人都飛灰湮滅咯,奪走咯氣運又有麼子用?留給下一代邁?他下一代都被我和那個老先生趕走咯,啷個留?
確實,只要他像流淚,即便王先生當時不在場,給他做道場的先生也會勸他老婆孩子離開這里,依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。用王先生的話來講,那就是,沒得卵用。
王先生接著講,所以,正確滴順序應該是,陳谷子死咯,你爺爺發現他要搞百里尸碑,所以都來不及通知我,就提前死咯,然後用來截胡陳谷子。
我搖頭,講,這不可能!我親眼看到陳谷子給我爺爺做了兩天道場,不只是我,鄉親們都看到了,他活生生滴一個人,怎麼可能是死在我爺爺前面?
要是他死了的話,那給我爺爺做道場的,豈不是就是一尸?!
一想到我跟一尸待在同一個堂屋里待了兩天,我還在他的招呼下磕頭敬香,我的後背就竄起一涼意。
王先生盯著我,講,你爺爺都能替你換像,他陳谷子為麼子死咯不能給你爺爺做道場?
王先生這話一出,我所有的防備瞬間崩潰,只覺得自己子如同掉了一個冰窖一般,在大夏天里,竟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。
不,我不相信,我爺爺那麼厲害的人,不可能算不到這一點。
再說了,就算是這樣,又怎麼證明我爺爺也是別人的棋子?
王先生講,因為你之前講過一句話,你講,你爺爺肯定對木匠一脈滴手段了如指掌。
我講,這句話怎麼了?要是我爺爺對木匠一脈的手段不了解,他怎麼可能----把你當棋子?
王先生講,這句話沒問題,有問題滴是,你爺爺憑麼子對木匠一脈滴匠了如指掌?
我沒懂王先生的意思,我講,你之前不是講朝廷看一眼其它匠門的匠就能學會邁?講不到我爺爺也是這種人呢?
王先生搖頭,講,你自己也講咯,連朝廷那種人,都要看一眼別人施展匠,才能學得會。那你爺爺,是從哪個那里看到,然後學會滴木門匠?
王先生冷哼一聲,講,所以,老子敢打賭,你們村子里頭,哈有一個躲到暗不為人知,但卻無比通木匠一脈匠滴人!而這個人,就是把你爺爺----不對,狗日滴,是把你爺爺,陳谷子,哈有老子都當棋子滴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