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4章 重見天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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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先生聞言,只是冷哼一聲,然後淡淡的講了句,有麼子大驚小怪滴,紙錢沾咯水,自然而然會往上面滲一段距離,這不是很正常滴邁?你讀滴書都讀到屁上去咯?

水能沿著紙張浸水這個我自然知道,但我不知道的是,這個還跟吳聽寒上的紙質化有關。畢竟在我看來,只要把相框拉出水面就可以了。

王先生講,要是有啷個簡單,這哈能喊過以澤量尸?

說完之後,他就叮囑我講,每隔十八秒取一塊磚頭,你自己心里默數,不必糾結數得準不準,只要間隔十八次就行。

說完之後,他就朝著堂屋里走去。

為了看清楚他要干什麼,我心里一邊默數,腳下一邊挪位置,轉到水缸的另一側,以便看清楚他在干什麼。

我看見他進了堂屋之後,先是一腳把那個紙人給踢開,然後噗通一聲跪在了神龕下面----因為被棺材擋住了,所以我看不見他在神龕下做了些什麼,只知道他的腦袋時時現,看上去應該是在磕頭。

過了一會兒之後,他才重新站起來,然後手把放在神龕上的煤油燈和香爐取了下來。

等他取出來這兩樣東西後,他又跑去廚房,把吃飯的桌子搬出來,同時還搬出三把椅子,分東南北方面擺好,獨獨留出院門那個方向的位置不擺椅子。

在這之後,他又去廚房里拿了三個碗三雙筷子和三顆蛋出來,其中兩顆直接磕碎打進南北兩邊的碗里,最後一顆蛋則是完好無損的放在東邊,也就是背對著堂屋的那個碗里。

然後他雙手捧起香爐,把里面的煙灰全都倒進那個碗里,把那顆蛋給覆蓋的嚴嚴實實。

做完這些之後,王先生這才把其中兩雙筷子放在南北兩個瓷碗的碗口上,最後那雙筷子則是一邊一,放在盛滿香灰的那個瓷碗兩邊。

等弄完這些,王先生看了看各個碗筷的位置,又稍稍調了下南北兩個碗筷,這才把那煤油燈放在桌子正中央。

隨後我看見王先生雙手在前結了一個很奇怪的手印,除了兩中指是直的以外,其余的手指全部都曲著第一指節,整個手掌和手指形了一個很特殊的形狀,看上去就好像是一蠟燭。

手印結好之後,他輕聲呢喃了一句什麼,便對著那盞煤油燈一指,那原本熄滅的煤油燈瞬間被點亮,綻放著昏黃的亮,灑在桌子四周,將整個桌面都照得有些發黃。

我看見過他們匠人隨手就能將手里的黃符給點燃,再看見王先生隔空手就把煤油燈點亮,自然也就見怪不怪了。

王先生這時走過來,看了一眼水桶里僅剩的幾塊磚,點了點頭,講,時間剛剛好。

但越到後面,我就越是發現水桶浮上來的速度在變慢,仿佛是到了很大的阻力似的。

我有些擔憂的問王先生,我覺那墨線快到極限了,你要不要再加一線上去?

王先生講,你放心,這是‘一線十八牽’,連十八層地獄滴人都拉得出來,更莫講一塊小小滴像咯。

我這才想起來,王先生之前在墨錐之前,念叨了一句‘子孫問,一線十八牽’的話。

于是我問,什麼做一線十八牽?

王先生講,這本來是我們木匠一脈下找先人魂魄滴一種手段,就算魂魄被打十八層地獄,其實就是被吸無間之地,我們用這墨線也能給牽回來。所以一塊沒得魂魄滴尸掉到大湖大海里,要牽出來哈不是輕輕松松?

陳谷子的這張像,就相當于是他的尸,王先生的這個說法并沒有錯,而且連魂魄都能從無間之地拉回來的話,那一自然也不在話下。

只是我沒想到的是,一細細的墨線,竟然能有這麼厲害的韌,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

而更出乎我意料的是,當十八塊磚頭全都取出之後,陳谷子的像相框也恰好全都被拉出水面,竟是分毫不差。

我問王先生,這是你提前算好了的?

王先生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,講,不是老子算好滴,難不哈是你算好滴?

說完之後,他就拿著陳谷子的像,往桌子那邊走了去。

我看了一眼水缸里的水桶,和棺材里的臉盆,不自的搖了搖頭。要把握的如此準,就得知道像相框被陷水里的長度,然後還要計算水桶沉下去的深度,以及每取出一塊磚頭,水桶會到多大的浮力……

這種種的計算,就算是給高中的理老師,都不一定能夠在短時間就算出這麼確的結果吧?至,以我現有的知識,我必須得借助微積分這門數學工,才能分毫不差的算出來。

但王先生從一開始到現在,都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心算,這恐怖的計算能力,就著實有點手里握了顆草了吧?

我還對著水缸和臉盆發呆,就聽見王先生我過去,然後就看見陳谷子的像被王先生平放在東邊的桌面上,而王先生則指著桌子左邊,也就是南邊的那張椅子,對我講,坐到那里莫

我依言坐下,然後就覺到一熱浪襲來,燙得我差一點沒忍住跳起來。好在我看到了王先生的眼神,這才及時控制住了想要站起來的

爾後我就看見王先生在我對面坐下,但他剛坐下,就又站起來,然後對著陳谷子的像講,我給你去盛飯。

說完,我就看見王先生站在東邊椅子的後面,然後雙手掌心向上,手肘外翻,分別以兩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握住那瓷碗的兩邊,隨即手腕翻轉,掌心朝下,順勢將瓷碗倒扣在陳谷子的像上。

王先生的作很快,以至于瓷碗里的香灰竟然沒有半點灑出來,盡數被扣在了碗里。

隨後王先生雙手持碗,在相框上一圈一圈往外旋轉,使得碗里的香灰在相框上的那張被打的紙錢上,毫無的完全鋪開。

香灰吸水,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常識,沒想到被王先生給用到這里來。之前我還以為王先生弄來煤油燈,是打算用這燈火來烤干紙錢。

王先生就這樣一圈一圈的旋轉著,直到香灰全部倒出來,在相框上鋪了厚厚的一層,而此時王先生手里瓷碗又回到了相框的正中央,等他揭開瓷碗的時候,那顆蛋完好無損的立在香灰上。

我這才發現,這顆蛋的,竟然有些不一樣,不太像是生蛋,反而像是被煮了的。

王先生見我滿臉疑,主給我講,煎熬咯啷個久,肯定早就咯。不過現在好咯,重見天日咯。

話音落,王先生猛然撕開陳谷子像上的那張紙錢,連同香灰和蛋,全都一道揭開,沒有留下半點香灰在像上。

爾後王先生立起像,正對著那煤油燈,我看見,像相框玻璃表面上,那些許因紙錢而殘留的水汽,在煤油燈高溫的炙烤下,瞬間消失不見。

于此同時,我看見立在階沿上,靠著堂屋門檻的吳聽寒,上的紙張,一片片掉落,那凹凸有致的完形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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