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換的腳踝剛剛被抓住時，他就知道自己誤判，這個趕羊的老太婆，倒真有幾手本事。
王換及時收回了刀子，刀子剛從水中回，立刻劃向了腳踝上那只手。那只手卻很靈活，躲過這一刀，拽著王換就朝水里拖，力氣竟然大的很。
到了這個地步，也沒有什麼留手的余地，王換的腰一沉，猛的發力，單腳用力朝上一提，嘩啦一聲，老太婆抱著裝有狐貍狗的竹筐，直接被帶了出來。
老太婆立足未穩，王換抓住竹筐的邊兒，另只手持刀又劃了過去。老太婆臉上已經挨了一拳，半張臉腫的發糕似的，犀利的刀鋒順著的腫臉劃過，立刻劃出一道三寸長的刀口。
這一次，老太婆再也支撐不住，松開抓著竹筐的手，翻躍旁的小河。王換咬咬牙，卻沒有追，自己帶著狐貍狗，絕對不能再有閃失。老太婆一逃，王換也立刻轉朝著來路走去。
他回到剛才遇見老太婆的地方，撿起自己的包袱，提起竹筐繼續走。竹筐剛才進了水，狐貍狗卻極淡定，趴在竹筐里一不，還斜眼看了看王換。王換覺得，確實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，這狐貍狗跟道人一個德行。
他從山窩這里離開，直接走到了那條翻越山地的小路附近，就地坐下。山路就在眼前，等明天天亮，就能直接從這兒。
王換不敢再睡了，他不知道那個鬼一樣的老太婆還會不會再找過來。他躲到一個背風又蔽的地方，不停的煙提神。
王換是睡不著，可狐貍狗卻睡的香。
後半夜風平浪靜，什麼意外也沒有。到了天剛剛泛白，王換帶著狐貍狗了。阿苦說的不錯，這條唯一的山路簡直不是人走的，陡峭異常，王換用繩子將竹筐綁起來背在背上，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爬上去。
從這里到回龍觀所在的那片山坳，看起來只有一山之隔，真要靠兩條走，卻能把累斷。王換走的極小心，他就一個人，一旦遇到麻煩，連個搭手的人都沒有。就這樣從早上爬到正午，渾骨頭仿佛要散架時，他才爬到了山頂。
王換歇了一會兒，又給狐貍狗喂了些狗食，狐貍狗耷拉著眼皮子，王換越看它，就越覺得它的眼神跟道人都沒什麼分別。
接下來，王換又從山頂朝山下走，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，并非沒有道理，上山的時候要小心，下山時則要一百個小心，稍不留神，就會從陡峭的山路摔下去。王換走走停停，等走到山腳下時，竟然已經夕西沉。
這一座山，浪費了差不多一天時間，到了這時，王換更有些迫不及待，想要及早趕到回龍觀。但他還是保持著理智，跋涉一天山路，力消耗的差不多了，現在要做的是休息，養蓄銳，將流逝的力補充回來。
王換在山腳下躺了，不知不覺間竟迷迷糊糊的想睡，他不敢睡的太死，打個盹之後就強迫自己醒過來。就這樣休息到天完全黑，王換才起，走向了回龍觀。
來到那片山坳的時候，王換就能看到一片不知坍塌了多久的殘垣斷壁。那就是傳說中的回龍觀，回龍觀的老道士，一定就埋在附近。
這個時候，王換把竹筐里的狐貍狗抱出來，又給它聞了些老墳土。狐貍狗頗不耐煩，齜牙咧的，似乎要咬人。
不過，狐貍狗的脾氣不好，卻還是肯干活的，等王換把它放下來之後，狐貍狗就開始左右嗅。
王換跟著狐貍狗的腳步朝前走，覺當初馴養這條狐貍狗的土龍簡直是個天才，有了這條狐貍狗，辦事就會方便很多。
來到那片殘垣斷壁時，狐貍狗的腳步就慢了，這條狗的確非常聰明，不發出任何聲音，腳步又輕的無可察覺。王換很滿意，心里也預應該有希，能找到阿苦當時沒找到的老道士的墳。
狐貍狗在一片廢墟外頓了頓，然後朝著東北方向走去，走了大約有三四十丈遠，狐貍狗陡然趴到地上，還回頭看了看王換。
王換也跟著趴了下來，周圍沒有什麼聲音，狐貍狗和一頭伺機捕獵的獵豹一樣，貓著子，朝前慢慢的挪。
等從這片地勢稍高的地方移到前方，視野陡然開闊，王換一眼就看到明亮的月下，有十來只羊在前面站著。
更要命的是，那個昨天夜里想要搶走狐貍狗的老太婆，就坐在羊群旁邊。
老太婆臉上的傷口沒有包扎，跡全都凝固了，手里有一把刀，銹跡斑斑的刀，老太婆在一塊石頭上把刀子來回磨了磨，然後抓過來一只羊，在羊上豁開個口子。
羊順著傷口滴滴答答的流淌下來，老太婆拽著羊，一不。王換看的有些心驚跳，這個老太婆神神叨叨的，做的事也讓人琢磨不。
不過，王換仔細觀察了一會兒，發現地上有一埋在土里的竹筒，從羊上滴落下來的羊，全都落到了那只竹筒里。
“昨天，遇到一個人，帶了一只狗，那只狗有靈。”老太婆死拽著羊不放，等羊滴答了一陣，老太婆隨手了把土，糊在羊的傷口上，然後抓過另一只手，故技重施：“把那只狗的放了，一定比羊強得多，可惜了，沒有抓到，現下也只能湊合湊合......”
聽到這兒的時候，王換覺邊的狐貍狗又開始齜牙咧。
“現在還不能用人，人的氣太旺，你是撐不住的，只能用些羊牛。”老太婆拽著羊，又朝竹筒里放了一會兒，重新拿土把羊的傷口糊起來，去抓第三只羊。
王換在考慮，考慮要不要手，還是繼續看一看。現在天雖然黑了，但時辰尚早，為了保險起見，王換決定再等等，最好把老太婆的意圖弄清楚，即便弄不清楚，起碼也要看看還有沒有同伙在附近。
老太婆連著放了三只羊的，這才罷手。
“羊要一些，我還得趕著它們去吃草，否則一只羊放幾次，便要死了。”老太婆絮絮叨叨，在那埋在土里的竹筒上蓋了蓋子，用力一按。竹筒被按到土里，老太婆又在旁邊拉了一下，把竹筒掩蓋起來。
做完這些，老太婆站起，趕著羊群走了。王換看著老太婆的背影，唯恐有詐，又等了很長時間，邊的狐貍狗先站了起來，利索的抖抖子。
狐貍狗直接就跑到了那個被埋起來的竹筒旁邊，用前小心的開了浮土，聞了聞，又抬頭看著王換，搖了搖尾。
王換跟過去，看了看被埋在土里的竹筒。竹筒應該很長，但不挖開的話，也不可能知道的長度。竹筒外面涂了很厚的一層桐油，等桐油干，埋在土里很多年也不會腐朽。
狐貍狗站在竹筒旁邊，用兩條前了土，然後又看看王換。王換沒養過狗，不太懂狗的作是要表達什麼。不過，他覺得狐貍狗很聰明，現在的意思，明顯是要王換從這里挖下去。
“可惜，你也不是神，你若是神，我就完全信你了。”王換沒有大意，這種事是容不得任何大意的，而且現在也不能做白費力氣的活兒，那個老太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，而且也不能確定這附近就沒有老太婆的同伙，王換覺得，是要把所有的況全都弄清楚了再說。
王換打開上沉重的包袱，里面有好幾截細長的鐵管，鐵管可以連在一起，最末端擰上鏟的鏟頭，就能帶出地層下的土樣，讓狐貍狗聞一聞，有沒有老墳的氣息。
王換把幾鐵管接在一起，然後豎直朝土里擰。狐貍狗似乎對這些事司空見慣了，趴在旁邊懶洋洋的看。
“你過去是不是經常看人用鏟方坑？”
狐貍狗不搭理王換，可能是覺得這樣的問題太淺。
鏟子打下去有一丈半深，不得不說，回龍觀附近的土層，是很好打下去的。王換不是土龍，也從來沒做過類似的活兒，他只不過找做土龍的人問過，一般來說，鏟下去一丈半，就能帶出棺材附近的土土樣。
王換想把打下去的鐵管重新拔出來，但是用了用力氣，鐵管紋不，他覺得是鐵管打的太深，在下頭被土給卡死了。然而，王換又加了力，鐵管就像長在土里了一樣，依然紋不。
這時候，一直懶洋洋的狐貍狗又站了起來，圍著鐵管跑了兩圈，齜牙咧。
王換暫時松開手，他有種覺，鐵管既然拔不出來，那麼就肯定再也拔不出來了。土層下面的景，站在地面上無法看，唯一的辦法，就是挖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