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八出手快如疾風,那種形速度,讓王換嘆為觀止。
靜靜的小街,看不到半個人影,電火石的一瞬,王換察覺到,衛八猛撲過去的,是白天在小街街邊擺攤賣的案。案沉重老舊,沾滿了污油漬,丟在街邊也沒人會。
案周圍空無一人,只在旁邊趴了一條黃狗。這條黃狗王換見過,平時總在案周圍晃悠。
衛八的形似乎和王換的心念轉的一樣快,風馳電掣般的沖到了案跟前。
這一剎那,王換終于看出來,衛八要對付的,就是那條趴在案下的黃狗。
衛八來勢洶洶,那條黃狗一下炸了,從地上翻爬了起來。衛八的速度太快,拳頭太猛,黃狗面對衛八的鐵拳,竟然人立而起,兩條後撐地,噔噔的倒退。
嘭!!!
它退的再快,也不可能有衛八快,當黃狗退到案後邊的墻角時,衛八的拳頭已經砸了過去。
誰都不知道這一拳有多大的力道,黃狗的腦袋似乎被一拳砸的稀爛。
黃狗被砸的倒飛出去,直接撞到了後面的墻壁上。在黃狗撞到墻壁的同時,一片如同淡墨般的影子,從黃狗上飄出來,在墻壁上面,急速的朝上移。
“還想跑!”衛八冷笑一聲,抬就追了過去。
那片淡墨般的影子移的極快,一眨眼的功夫,已經到了墻頭,衛八雖然迅速,卻終究比不上影子。
當影子飄上墻頭的那一刻,老瞎子的影突然閃現出來。他帶著那副用墨涂黑的眼鏡兒,滿是眼白的眼眶里,又翻出了那一雙如黃豆般大小,又紅的像般的眼珠子。
老瞎子出現的恰到好,正巧擋住了影子的去路。影子輕飄飄的,如同一片薄霧,老瞎子一抬手,舉起自己的盲杖,盲杖的一端,出一截發黑的刀尖,在影子將要飄走的時候,橫空一劃。
這一片淡墨般的影子,頓時像是被劃了兩片,與此同時,從大約五六丈之外的一所民居里,傳出一聲凄厲的慘。
老瞎子收回盲杖,一言不發,老斷就跟在他後,等那聲慘傳出時,老斷的影一閃,便沒在了黑暗中。
“好了,好了,總算是找到了......”老瞎子用盲杖探路,從屋檐慢吞吞的走到墻頭上,王換過去接住他,把他弄回地面。
衛八收回了拳頭,站在墻,看著那條腦袋被打的稀爛的黃狗。老瞎子走到衛八邊,側著臉,似乎在傾聽什麼,過了一會兒,他才說道:“年輕人,好眼力,好手。”
“巧了而已。”衛八收回目,說道:“以前在老家時,正巧遇見過類似的事兒。”
老瞎子用盲杖在黃狗上拉了幾下,跟著,一塊小小的鏡子,從黃狗的里被了出來。老瞎子撿起小鏡子,放在自己墨鏡的前面晃了晃。
鏡子只有一顆龍眼那麼大,已經碎了,老瞎子把鏡子的碎片抖落開,拋到一旁,說道:“沒事了。”
王換總算松了口氣,那個暗算他的人,果然有一套,衛八,老瞎子,老斷,三個高手合圍,才算把他給揪出來。
三個人站在案這邊等了片刻,老斷便著墻頭跳了下來。老斷的上,粘著剛剛留下的跡,扇般的手掌一揮,出指間那把寒閃閃的小刀。
“沒殺掉他,被他逃了。”老斷又有一說不出的尷尬,跟著,像是要找回臉面一般的說道:“不過,削掉了他四手指。”
“你沒事了,我也該走了。”衛八抬眼一王換,咧出一口白牙,笑道:“你欠我個人,也得替我幫幫忙。”
“這個人不好還,那個杜青要對付你,你能應付得了嗎?”
“我不怕。”衛八嘿嘿一笑,扭頭走了。
王換他們回到西條胡同的家,幾個人合計了一下,老斷沒能殺了對方,也沒有抓住對方,但據先前的猜測,對方多半是十三堂的溫先生。溫先生如今重傷,兩邊的仇結的更深,看起來,是要再做一下準備了。
王換休息一夜,第二天到鬼市之後,先去找了阿苦。阿苦的依然沒好,每天只能坐在後面的板屋里看人喝酒。
王換來的時候,拿了一個小包。小包看著不大,但是丟在桌子上時,卻震的桌子山響。
包里的東西散落出來,都是十兩一的金條,阿苦和師爺看到小包的那一刻,笑的都咧到了耳朵。
“上次的貨,出了一些,沒能出完,貨太多,一次出完,一定會走風聲。”王換坐下來,抓了一把蠶豆,他覺得有的老話說的當真沒錯,近朱者赤,跟著苦田這些人,就漸漸習慣了用蠶豆當零:“大洋太重,都換了小黃魚。”
“小黃魚好,很好。”阿苦拿起一小黃魚,放在眼前仔細的看著:“我喜歡金子的。”
“金子雖好,拿在手里,也燙手的。”王換把這兩天發生的事跟阿苦說了。
“黃三響,多半是疑心了,卻又抓不到證據。”師爺捋著自己的山羊胡子,說道:“他就只能這樣暗地里下手,咱們不能不防了。”
“阿弟,你說,怎麼搞。”阿苦了自己的頭,想要喝酒,卻又礙著傷,砸了咂,說道:“十三堂把槍口對準你,也就是對準了我們,先前咱們便說好的,只要你一句話,我們這邊的人,調給你用。”
“現在能怎麼樣,十三堂終究還是沒有明著撕破臉皮,咱們不能主打上門去,總還是要防守,我再去跟道人通通風,這些日子,你們都要小心一些,鬼市里要多留點人,一旦有了什麼麻煩,不至于被人踩到頭上。”
王換在這里坐了一會兒,把該說的話都說了,之後就去了道人的板屋。前兩日下雨,鬼市沒生意,道人也沒生意,等天氣放晴,生意又好了起來,手下的人幾乎都出去了。
王換把事又跟道人說了一遍,道人依舊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樣,坐在那張大桌子跟前,不停的吃吃喝喝。等到王換說完,道人了,說道:“老子本來是沒事的,十三堂也沒找我麻煩,就是被你拉上了賊船,現在沒事也惹得一。”
王換笑了笑,道人就這脾氣,上絮絮叨叨的,其實已經把事裝到了心里。
王換在道人這里蹭了一頓飯,然後回自己的卦攤。走到煙欄附近時,王換的目一凜,他猛的看到那個做杜青的人,帶了幾個手下,朝著食坊走了過去。
杜青,一定是去找衛八。王換心里還念著衛八幫自己的忙,害怕他吃虧。等看見杜青轉到食坊里面,王換立刻跟了過去。
食坊的人很多,王換掃了一眼,小茶碗又沒有出攤,可能是在家里照顧病人。
杜青這些日子應該一直都在鬼市附近,把鬼市的大致況都了。一進食坊,徑直朝著角落中衛八的攤子走過去。
杜家是個江湖家族,杜家的人上帶著一匪氣,這幾個人一出現,食坊里那些見慣了風風雨雨的老人就開始招呼自己的客人朝後躲,覺是要打架。
王換跟了過去,卻暫時沒有面,他知道杜家的勢力,盡管杜家離這兒還遠,可杜青這種人,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,若不到萬不得已,王換就打算忍。
衛八看見了杜青帶人過來,卻沒有躲閃的意思,依舊在炭火上烤著被荷葉泥包裹起來的,一直等杜青走到了自己跟前,衛八才抬起頭,沖著杜青一笑。
“很久沒見了,還好嗎?”衛八把手中正烤著的子晃了晃,說道:“自己找個座兒坐了,稍等等,這個烤好了給你吃。”
“我不吃,我來,只問你一句話。”杜青冷著臉,說道:“西頭城這塊地盤,我要來闖一闖,我不想在這里看見你。”
“那你想怎麼樣?”
“你現在就走,否則......”杜青咬了咬:“我立刻殺了你!”
“為什麼要殺了我?是想殺我滅口?”衛八仍是掛著臉上的笑容,抬頭一瞥,說道:“你是怕你男人知道些什麼?”
“閉!”杜青的臉頓時白里青:“你再胡說八道,我!”
“你怎麼?你還要怎麼?”衛八搖了搖頭,又嘆了口氣:“我知道,你心里恨我恨的要死,卻又不舍得殺我,是不是?我問你一句話,你現在的男人,就真的比我還要強?”
杜青一張臉青紅閃爍,可能沒想到衛八會當著這些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,
“想殺我,就來,我在這里,哪兒都不去,等你來殺我。”衛八把子外面裹著的泥敲碎,撕下一條,遞給杜青:“吃吧,你當年給我一口粥,我今天還你一口。”
杜青猛的一轉,一邊朝食坊外走,一邊大聲說道:“你們都聽好了,我姓杜,是杜家的人,現在我們杜家放句話出來,無論是誰,無論用什麼法子,只要殺的了這個人,我們立刻付三千大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