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換看的很認真,他知道,杜青絕對不會毫無原因的讓他來游船上看這些東西。
熒幕上的畫面不是很清晰,可能在那種地方拍攝是非常困難的。畫面中的二三十個人,在一個不知來歷的山外面守候,過了大概幾分鐘時間,又有幾個人出現在畫面中。
王換看到了略微詭異的一幕,畫面里的所有人都是男人,但其中有一個男人,上穿著紅服,還理了個頭。這種異于常人的打扮頓時讓這個人為人群里很扎眼的目標。
熒幕上只有畫面,沒有聲音,王換有些看不明白,不由自主轉頭了杜青。
“這麼多人,可以說都是為了這個人服務的。”杜青明白王換想要問什麼:“這個穿著紅服的男人,是重中之重,所以,才會讓他穿上一件紅服。只可惜,我不認識他,也不知道他是誰,其實,這個人是誰,并不重要。”
王換聽的糊涂,這個人是誰,并不重要,同時卻又是重中之重,這樣前後矛盾沖突的話,王換一時間不知如何理解。
不過,轉眼之間,王換約猜到,杜青的意思是,這個穿紅服的男人估計沒有什麼份,可能是個普通人,重要的,應該是發生在他上的事。
畫面在繼續,那個穿紅服的男人看起來有些拘謹,他的歲數不大,應該二十二三歲的樣子,長的憨頭憨腦,額頭上面又一塊銅錢大小的黑的胎記。幾個人把他圍在中間,過了片刻,有兩個人帶著他,走進了那個黑漆漆的山。
山很黑,人一走進去,就看不到里面的形。王換依然看的很仔細,但過了很長時間,畫面就定格在山的口,沒有進山部。
到了這時,王換突然有些好奇,他想知道,那個穿紅服的男人在山里干什麼。
“他進去干什麼了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杜青端起了茶杯,說道:“後面很長時間,一直都是這樣的畫面,看著枯燥又無聊。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了,只不過,你還是第一次看,所以,得看完整一些,以免覺得我欺騙你。”
過了一會兒,洋機里面的膠片放完了,有人重新換上了一盤。第二盤膠片的容銜接著第一盤膠片,但畫面依然是那樣,只顯著那個黑乎乎的山。
看到這兒的時候,王換心里有一點松懈,高度集中神其實是件很累的事,王換相信,杜青把這樣的膠片不知道來回看了多次,如果真有什麼意外的細節,杜青早就看出來了。
但王換也沒有完全放松,端著茶杯喝茶的時候,還是不停的瞥著熒幕。
“王老板,你是哪兒的人?”
“家離這里不算太遠。”
“江南的水土好,養人。我自小在北方長大,到了這里以後,才知道山清水秀。”杜青給茶壺續上了水,說道:“王老板家了嗎?”
“還沒有。”王換放下茶杯的時候,淡淡笑了笑:“杜當家的,問的這麼細,是想給我說門親事?”
“若你真有這個心,我們杜家還有幾個姑娘沒出嫁,杜家不是什麼豪門大戶,可些許嫁妝,還是拿的出的。”
王換又笑了笑,卻沒有說話,因為他的心驟然間像是被針扎了一下,痛的徹骨。
他想到了當時給秀秀家付了彩禮,然後兩人在定親宴上相視時的景。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發過的誓言,發誓這輩子沒有秀秀,就絕不家。
有人勸過他,秀秀死了,但卻想讓王換好好活著,若王換永遠都是這樣子,那秀秀在天之靈也會不安。
王換也想過,讓自己可以看的開一些,不用每每想到秀秀的時候,都會有種痛不生的覺。可他嘗試過許久,卻始終做不到。
有些人,看似是被埋在了心底,卻又埋的那麼淺,記憶只要稍稍一,便能將其翻出來。
王換不想讓杜青看到自己的神,他裝著喝茶,問道:“這還得看多久,才能看到你想讓我看到的東西?”
“很久,大概還要看兩三盤膠片,耐心著些,有些事,總是值得去看的。”
“杜當家的,我們算是萍水相逢,我對獨家也不甚了解,想要問問,你是嫁到杜家的,杜家的人都甘心讓你領家?”王換想要趁著這個機會,套套杜青的家底,因為他覺出來,杜青這次來到西頭城,可能不會空手回去。和衛八都知道西頭城這里有一塊錯銀套合銅牌,盡管銅牌不太好找,但杜青鐵心要和衛八爭一爭。如果真是這樣,那以後仍免不了跟杜青打道。
“我并不是杜家當家的,真正的當家人,還是我男人。只不過他有些事,就由我到西頭城這里來。”杜青笑笑,說道:“我家的男人,別的好沒有,只是會疼人,什麼都肯讓著我。”
當杜青笑起來的時候,便宛若一朵在冰雪消融之後綻放出來的花兒,讓人看著舒心,愜意。的桃心髻再配上此刻的笑容,還有兩腮間淺淺的兩個小酒窩,竟有幾分迷人的姿。
杜青的話雖這樣說,可王換猜得出來,杜家這一代的家主杜年,多半是個懼的人。從游船上這些杜家人對杜青的神態來看,就能知道,杜家的人實則是把杜青當真正的當家人看待的。
“杜家的生意,一直都在南邊,西頭鬼市這里的古行,這一兩年有些不太好做,畢竟是個小地方,大買主不肯來,貨始終是要不上價。杜當家的,若有機會,我這里出一批貨,到杜家的檔口去賣一賣,該出的茶水錢,我一分不會。”王換立刻想到了自己手里著的那批貨,那批貨是黃三響的,在西頭城附近,出貨不敢出的那麼明目張膽,真被黃三響抓到了真憑實據,十三堂肯定會拼命。杜青看不上十三堂的人,自然不可能去跟黃三響他們打道做生意,所以,杜家的這條路還是比較保險的。
“這是小事,手里有貨,還怕出不去?得空時,把貨拿來,我盡力替你賣個好價錢,至于茶水,我就不收了,我們杜家不靠茶水賺錢。”
兩個人隨意聊著天,一盤膠片就又放完了,這盤膠片實際上沒有任何容,從頭到尾,熒幕上都是那個黑乎乎的山口。
後的人又換了一盤膠片,杜青說,這一盤依舊是這樣,什麼也看不出來,但王換想著既然看過兩盤了,就不差這一盤,萬一能看出什麼藏著的細節,那就是一種收獲。
兩人一邊看著熒幕,一邊繼續聊天,杜青把這些膠片看了很多次,所以有些分心,王換卻不敢大意,看的仔細。
就這樣看來看去,一直到第五盤膠片的時候,熒幕中的畫面終于出現了變化。
黑乎乎的山口,亮起了一盞燈,提燈的人很快就從山里走了出來,很明顯,他是在引路的,他後跟著一個人,等第二個人出來時,王換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穿紅服的男人。一紅在燈的照下太顯眼了。
這個穿著紅服的男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,可能是沒法走路了,是由第二個人背出來的,他一出來,守候在山附近的人就圍過去好幾個。這幾個人齊心協力架著那個穿紅服的人朝這邊走,越走越近。
這時候,這幾個人的臉龐已經可以看的很清楚,那個穿紅服的男人意識似乎有些模糊,就跟喝多了酒一樣,必須被人扶著才能勉強走。他的眼神也有些恍惚,微微的張著,脖子踏踏的,好像支撐不起腦袋,東搖西晃,一個站在他後的人從後面扶住他的頭。
王換看了一眼,就覺得自己認錯了,這個被弄出山的人雖然也穿著紅服,也理著頭,不過,這明顯是個老人,看著估計得有七十歲上下的楊子,跟先前進去的紅男人不是同一個人。
王換覺得,進這個山的紅男人估計不止一個。
王換還要繼續朝下看,但膠片又持續了兩分鐘,影像就放完了。
王換有些詫異,也覺得心里好像有點發堵,這樣一段沒頭沒尾的洋電影,看的人一頭霧水。
“後面還有嗎?”
“沒有了,一共只有這麼多。”
“我就不太明白。”王換轉頭看看杜青,說道:“這臺洋機放出來的東西,有些不著調。”
王換心里猜測著,這應該是杜青故意在吊自己的胃口。
“王老板,我可沒有吊你胃口的意思。”杜青似乎能看出王換神中的質疑,慢慢的說道:“最後一盤膠片,王老板還是再看一次吧,看仔細些,你一定能看出些蛛馬跡的。”
杜青揮了揮手,後的人立刻把最後一盤膠片重新放了出來。王換心里帶著疑,卻還是用心的看了一遍。
第二遍觀看這盤膠片的時候,王換全神貫注,沒有一一毫的分心。
果然,在這盤膠片里,王換真的看到了一些蛛馬跡,他有些詫異,猛然轉過頭,又看了看邊的杜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