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路上的坑,只是個淺坑,因為地偏僻,許久都沒有人修。幾個人沖到跟前的時候,都愣住了。
坑里面看不到六指的影,只有一汪黑的水一樣的東西在緩緩的漂,流。
這一幕景,很容易讓人覺得,六指落到坑里之後,被黑的水給吞沒了。
但誰都看得出來,這汪黑水只有淺淺的一層,本就淹不住一個人。六指這個人,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似的。
轉眼之間,後面的幾個人也到了,小路容不下這麼多人,十來個人散開到路兩旁,一起著這個淺淺的小坑。
衛八就站在小路的路口,青衫隨從的馬車也到了。事關重大,青衫隨從不敢托大,直接下了馬車,來到衛八跟前。
“似乎不太順手。”
“我去看看。”衛八知道,青衫隨從是過來監工的,但這個六指既然跟路修篁有關,衛八就不會坐視不理,即便明知道被青衫隨從利用,也心甘愿。
衛八暗中住了拳頭,抬起一只腳。一直到這個時候,衛八都沒有看到坑里是什麼形,不過,衛八又把握,他很相信自己的這雙拳頭。
在衛八抬起腳步的那一瞬間,淺坑中一汪黑水,突然像是一片黑影子,從坑下蔓延了上來。在這汪黑水流的時候,坑邊的所有人都看見了六指。
六指就躺在坑下,只不過被那片黑水一樣的影子給遮蓋了。
青衫隨從帶的這些人,遠比十三堂的快腳要頂用。大老板始終的原則就是,兵貴而不貴多,所以,他在西頭城這邊一共只有二十個人。這十來個人都是跟著大老板常年東奔西走的好手,經驗很富。盡管他們分辨不清出,坑里這片蔓延的黑影是什麼東西,但幾個人已經察覺到了不妙。
“先退!”
有人喊了一聲,後面的人閃電般的退卻,但距離坑邊最近的兩個人慢了一些。
在未知的詭異之前,任何一遲緩都可能帶來致命的後果。
在這兩個人抬要後退的時候,從淺坑里蔓延上來的黑影,像是一片洶涌的水,一下子淹沒了兩個人的腳踝。這兩個人并沒有察覺到什麼不適,只是覺得腳脖子微微有些發涼。
黑的影子著地面開始游走,從這兩個人的腳下流了過去。所有人都以為沒事的,但青衫隨從卻皺了皺眉頭。
隨即,那兩個人開始心慌,因為他們發現,自己的腳脖子上似乎沾染了一片漆黑如墨的印記。而且這片印記就好像爬山虎,在飛速的蔓延。從腳踝一直蔓延到了小,又蔓延到了大。
他們依然沒有不適的覺,只是在黑印蔓延到了腰部的位置時,他們覺得似乎有一點發麻。
黑的印記蔓延的極快,本沒有阻攔的辦法。兩個人蹬蹬的倒退,想要逃到後面。有兩個同伴看著他們走路的時候腳步踉蹌,似乎有些站立不穩,想退回去扶他們一把。這是大老板的規矩,下面的人出來做事,要保證功,同時也要保證彼此之間的照應,遇見事,各顧各的胡跑,人心就了。
但還沒等他們出手,青衫隨從站在小路的路口低喝了一聲:“別他們!誰也別!”
兩個人下意識的收回手,轉向青衫隨從,青衫隨從什麼話也沒有多說,自己也開始後退。
“今天這事,有些棘手。”青衫隨從一邊退,一邊對衛八說道:“我來想辦法,把這片黑影引開,你去拿人。”
“這黑影是什麼?”
“我不知道是什麼,但以前我見過。”青衫隨從的角似乎搐了一下:“只要被它沾上一點皮,子就會全都變黑。”
衛八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景,當他聽到青衫隨從的講述之後,心里頓時冒出了一個念頭。
青衫隨從的功夫好,會辦事,但他和衛八還是有本的區別。這麼多年,青衫隨從跟著大老板,不怎麼涉足江湖里的事,只是在生意場上走的多。而衛八則不同,出江湖世家,十幾歲就開始在外不斷的闖漂泊。
在江湖呆的時間久了,聽到的事就多,見識就廣。在聽到青衫隨從的話的時候,衛八陡然想到了之前聽人說起過的一個很神的江湖家族。
那個家族在很遙遠的雲南,姓。有人說,氏家族是漢人,也有人說,他們是用了漢姓的苗人。眾說紛紜,誰也不知道的真相。不過,有一點可以肯定,家的人善于蠱毒之。
家人極在地活,十多年前,江西這里鬧了一場大,幾個家族相互對峙爭鬥,愈演愈烈,其中一方最後不知道通過什麼關系,請了家的人到江西來,幫忙對付仇家。
那一戰,是家揚名地的一戰,很多地的家族也就是從那時候才了解到,南域的蠱毒是多麼的難測,可怕。
很多江湖人都覺心驚跳,如果家的人就此留在地,開始涉足地江湖事務,對所有人來說,會是一場不大不小的災難。
不過,家人似乎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是非,幫人做完事之後就走了。這十來年的時間里,零星有些家的傳聞流落四方,有的地方可能有家人過面,但誰也說的不是太清楚。
越是這樣,就越讓人覺得家莫測。
如今,衛八僅僅看到了這片如同水一樣在四周流淌的黑影,他沒有任何據來判斷,這就是家的手段。但衛八相信自己的直覺,他覺到,銷聲匿跡了十多年的家,這一次可能來到了西頭城。
當這個念頭出現之後,衛八就認為,這次圍捕六指的行或許不會太順利。
果不其然,衛八想到這兒的時候,剛才那兩個被黑影過的人,脖子上已經出現了黑的印記。印記依舊在蔓延,黑的詭異,黑的可怕。
這兩個人大聲的呼救,想要逃回來,但下面的人聽了青衫隨從的警示,沒有人再敢上去幫他們。兩個人無助的朝前又趔趄走了幾步,雙麻木的不可自拔,不由自主的一歪,同時撲倒在地。
在他們倒地之後,整張臉龐也侵染了黑。衛八咕咚咽了口唾沫,他見過的怪事太多了,見過的嚇人的事也太多了,可從來沒有任何景像眼前這一幕一樣,讓他的牙子發。
他們兩個此刻仿佛剛剛從墨缸里爬出來,渾上下已經看不到一塊正常的皮。衛八不知道他們這時候的,但一定不太好過。其中一個人這一瞬間就仿佛被掉了所有的氣神,艱難的朝前爬了幾下,隨即,一張口,吐出一口發黑的水。
衛八也分辨不清楚,這到底是黑的,還是黑的口水。他覺牙子又的厲害了一些。
此刻,青衫隨從帶著剩下的幾個人在有意的後,地面上那片詭異的黑影就不斷的跟隨。青衫隨從冒了很大的險,就這樣引了一段,把黑影引出去大約四五丈遠。
這是他拼命給衛八爭取一個機會。
衛八抬起頭,看見六指從淺坑中一躍而起,似乎想繼續跑。但六指對周圍的地勢不,而且,小路的東邊就是眉尖河。
六指可能水非常好,在他察覺到人被引走之後,立即從小路的右邊一躍而下,順著緩坡沖了下去。從這里走,不出多遠,就能到眉尖河。
青衫隨從拼命在爭取到的機會,衛八肯定要把握,他跟著也跳了下來。六指覺得後有人追趕,跑的更快了些。
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跑,到底還是衛八的腳力強一些,雖然六指先行一步,但距離眉尖河還有大約幾丈遠的時候,六指被追上了。
衛八想抓人,六指想逃走,兩個人龍爭虎鬥。六指的功夫果然很不錯,一板一眼,基非常扎實。但只過手了幾招,衛八就看出來了,六指的功夫好,卻沒有歷練過,都是從小跟自己人手拆招,本沒有衛八這樣的實戰經驗。
衛八眼觀六路,他察覺到,周圍沒有潛在的危險,因此,心就更穩了。六指還有保護六指的人顯然沒想到會在西頭鬼市被人盯上,所以,保護六指的人沒來多,很可能只有一個。
衛八憑借著過人的經驗,還有鐵一般的拳頭,漸漸占據了上風。六指心慌了,越鬥越沒有章法,但六指的子倒是極倔,明知道比衛八差了一點,卻還是拼命的反抗。
衛八占據了上風,卻又開始謹慎,因為他知道,一個功夫很好的人一旦決定要拼命,不惜一切代價的拼命,那也會非常可怕。
更要的是,衛八不確定六指的保鏢會不會突然趕來,他一邊招架著狀若瘋狂的六指,一邊張的思索。
“我跟你沒仇。”衛八擋住六指一拳,順勢把胳膊一帶,說道:“我找你,只是想問一件事,問明白了,你走你的,我走我的。”
六指大口著氣,他明顯用了全力,只不過面前的衛八是他平生所遇到的最強的敵人,他覺自己除非真正不要命了,才能把衛八拼傷。
六指不肯說話,只不過,手下的作卻臨時頓住了。
“你告訴我,你知道路修篁這個人嗎?”衛八抓著六指的拳頭,盯著對方的臉龐,問道:“你說清楚,我就放你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