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火石的一剎那,王換的心中便轉起了百上千個打算,他矛盾之極,而且,又不能讓衛八看出破綻。衛八這個人看著枝大葉,其實心思很細。
“很要的人?”王換吸了口氣,打算以攻為守,盯著衛八說道:“是不是當時有什麼事,你沒說清楚?”
“該說的,我都說了。”衛八看出王換的疑,在水里解釋道:“有的事,是老板的意思,我知道的再多,也沒有老板知道的多,否則,我會在他手下做事?”
“我和你一起去找。”王換甩掉了腳上的鞋子,又去外,他表面上很平靜,但心里依然糟糟的。
只不過,他決定了,或許就是因為和六指有那麼一點同病相憐的緣故,他覺得要保住六指。
“你跟著干什麼。”衛八果然拒絕了王換的要求,他雖然和王換建立了一種臨時的合作關系,但有的事,他還是不肯讓王換知道:“那人了傷,估計也游不遠,我再去找找。”
王換沒再做聲,看著衛八一頭扎水中。衛八的水也很好,順著水流轉眼之間游遠了,王換轉來到小坑旁邊,對六指說道:“附近是不是還有在找你的人?”
“有......”六指的臉蒼白,漉漉的頭發在前額,結上下一,說道:“還有十多個......”
“那你不能這樣走,我害怕會被人看到。”王換既然想保住六指,就不會半途而廢:“你在這里等一等。”
“你......”六指剛才約聽到了王換和衛八的談,傻子都聽得出來,他們彼此是認識的,六指很激王換救了他,但心里依然有一擔憂。
“我若不想救你,剛才就把你拉出來了,在這里等著吧。”
王換回到了西頭鬼市,上黑魁。黑魁有一個很大的竹筐,平時是用來裝一些雜的,王換把竹筐騰了出來,然後黑魁背著筐,一塊兒回到河岸。
六指被塞到了筐里,上面蓋了兩件破服。黑魁走在前頭,王換尾隨在後,兩個人慢慢回到西頭城,走的并不快,越是快,越會讓人察覺破綻。
如此這般,他們平安回到了西頭城的西條胡同。王換把六指安置下來,經過六指的講述,他很快就找到了六指被打斷的兩肋骨。
江湖人平時皮外傷連帶骨折,都是常見的,黑魁和王換有點經驗,王換本來不敢托大,但六指的外貌確實有點與眾不同,請大夫過來,唯恐消息會泄出去。
“為了保,我現在只能自己給你上夾板了。”王換對六指說道:“我手藝不好,萬一弄疼了你,你得忍住。”
“我忍得住,只要命保住了,我就忍得住。”
王換和黑魁一起,把六指的傷料理了一下。等弄完之後,黑魁回鬼市去收攤,他必須回去,平時鬼市落燈,所有板屋都會拆掉,如果不拆掉,勢必引起人的懷疑。
黑魁走了之後,王換把早上的剩飯弄了一些,扶著六指起來。六指多半也是了,到這個時候,他對王換的激和信任達到了頂峰,不假思索的拿著筷子吃起來。
“你是一個人來到西頭城的?”
“不是......”六指一聽王換的話,頓時放慢了速度,抬眼看看他,說道:“還有別人。”
“還有誰?”王換頓時覺得六指的神有點不對,因為六指這個人太沒有江湖經驗了,臉上的表基本就代表了他此刻心中的波。
“外人......”六指頓了頓,有的事,他可能不想說,也不愿說,但面對王換的時候,六指突然有種相見恨晚的覺,他放下筷子,掙扎著朝王換這邊挪了挪,說道:“能不能......能不能在幫我一個忙?”
“什麼事。”
“跟我一起來的人,我并不想跟他們一起同行,只是被的沒有辦法了。”六指的輕輕抖了一下,說道:“他的手段,我見識過。”
“跟你一起的人,究竟什麼來歷,你總得說出來,我才好幫你想辦法。”
“他們是家的人。”六指終于不再遲疑,把事跟王換講了一遍。
六指原本住在湖南,不過,他不是土生土長的湖南人,是跟著父親遷徙到湖南去的。在六指的記憶里,小的時候,他們一直搬家,幾乎過上一年半載,就要搬一次。等到了湖南之後,這種況才好轉起來,住下之後,再沒有搬走過。
六指家里有一點田,日子過的不寬裕,他父親去世了之後,六指在當地娶了妻,也生了子,就靠著那點田來維持生計。這很困難,那點微薄的收是不足以讓人填飽肚子的。
無奈之下,六指開始做一些小買賣,把家里的特產販運到臨近的城里,賣掉之後補家用。不過生意也不太好做,辛苦一年,勉強只夠一家人吃飽飯。
三個月之前,有人找到了六指,是幾個雲南口音的人。其中有一個能言善辯,跟六指很聊得來,六指對這人漸漸信任起來,引為知己。
接著,那個做黑子的人,就攛掇著跟六指合伙做生意,說的很好,只需要六指出力,生意賺錢之後有六指的分紅,只不過可能會比較累,比較辛苦,問六指愿意不愿意。
六指不怕吃苦,只要他能掙錢養家,怎麼累他都不在乎。所以他滿口答應下來,還專門跑回家,跟自己的老婆代了一聲。
黑子帶著幾個人,還有六指一起上路了。他們在路途中并沒有做什麼生意,但是每天都好吃好喝的招待六指,這讓六指寵若驚。
就這麼維持了一段時間,黑子沿途也跟幾個地人接洽過,不過彼此談了什麼,六指并不知道,就以為是生意上的事。
過了差不多有兩個月,他們什麼生意也沒做,就是在各地到瞎轉悠。黑子經常出門,不過,沒有讓六指跟隨,六指也樂得清靜。
二十來天之前,黑子說,打算到西頭城來,生意就要在西頭城做。然後,黑子陸陸續續開始說一些事。
就是這些事,讓六指開始警覺,因為黑子說的和生意沒有多關系,反而很詳細的詢問六指的家世淵源。六指沒有說,就這麼過了幾天,黑子帶著六指出門,然後殺了一個人。
六指親眼看見,黑子在黑夜里好像化了一片黑的霧,在地面上緩緩流,然後,被這片黑霧裹住的人哀嚎了一陣子,就變了一漆黑的尸。六指一直都在鄉下種田,平生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慘狀,他很害怕。
接下來,黑子就約約出一個信息,如果六指不合作,那麼六指的妻兒的命,就得不到保障。六指很憤怒,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妻兒,立刻就沒了主心骨。
黑子帶著六指來到了西頭城,在附近呆了兩天,然後代六指了一些事,讓六指來西頭鬼市尋找一塊銅牌。黑子出了個很高的價,六指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看重這塊銅牌,但黑子既然這樣說了,六指也不敢廢話,所以就到西頭鬼市這邊打聽銅牌的下落。
王換這才明白,為什麼六指第一次來到鬼市的時候,就專門跑來卜卦。
“你現在,是想甩所有人,然後悄悄回家?”
“是,我想回家,想老婆,也想孩子。”六指很難,說著話,甚至開始哽咽起來。
王換不聲的煙,同時在衡量這件事。家的名頭,王換聽說過一些,只不過家離這里很遠,平時不打道,所以,也不知道家的目的和作風。
不過,有一點王換可以肯定,家既然把六指弄過來,讓他出面去尋找銅牌,那多半是跟路修篁有關系。
事一定是這樣,王換越想,就越肯定自己的猜測,衛八也在全力追擊六指。
“有的事,我得和你說清楚。”
“什麼事?”
“西頭鬼市這里,就是江湖,你不是江湖人,所以可能不懂江湖的規矩。”王換跟六指解釋道:“我可以幫你一次,但是要再幫你,就不能白幫了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,可是我......”六指在上了,只出了一些零錢:“我也沒有錢。”
“我不要錢。”王換很認真的對六指說道:“我只想知道一些事。”
“你想知道......想知道什麼?”
“我覺得,你不是個種田人,或者說,你家祖上,不是普通人,否則天底下那麼多人,黑子誰都不找,偏偏找上了你?”王換盯著六指說道:“我現在夜想問問你,黑子問過你的那些話。不過你放心,我和他的目的不一樣,我只是想知道,僅此而已,我不會把你怎麼樣,更不會把你妻兒老小怎麼樣,如果你說的事,我興趣,我還可以給你一點錢,讓你回家之後帶著妻子孩子遠走他鄉。”
六指一下子犯難了,僅憑這一點,王換就能看得出,六指的家族,絕對不是普通人。
六指不時的翻著眼皮,注視王換。他現在陷了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,他相信,不管是重新被家找到,還是被那個順著河一直追擊自己的人抓到,自己的下場一定不會太好。
思來想去,六指覺,王換給自己的這條路,似乎算是比較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