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換還沒有吃完飯,不過看到衛八此刻的舉,就知道他可能是發現了什麼。
王換放下飯碗,湊到衛八跟前。
“這是什麼東西?”王換看著衛八的表和眼神,判斷這可能是件古。
以前在西頭鬼市的時候,王換不止一次跟鬼市里的商人聊過。有些小商販沒有錢直接去土龍手里進貨,他們就不斷的到一些很荒僻偏遠的山村去,看看農家有沒有什麼被棄的老東西。據說,這麼做還時常能有些收獲。
但這種事完全是要靠運氣的,并不是每個偏遠的山村都能發現寶藏。
“看著像是一只碗,其實不是。”衛八此刻也不嫌棄這只破碗般的東西骯臟不堪,用手仔細把外面的污垢和泥土都掉。
這是一只上了釉的黑陶,保存的相對比較完好,只是碗口磕磕的,出現了缺口。等碗被干凈之後,王換看見上面似乎有幾個人。
這幾個字看著像是漢字,但是真正去辨認的時候,卻又一個都不認識。王換想了想,他覺,這應該是古字中的一些生僻字,非常見,除非那些學富五車的大家才能認出來。
“你能認得上面的字嗎?”
“不認得,這不是漢字,這是西夏文。”衛八很肯定的說道:“一定是西夏文。”
古西夏原本沒有自己的文字,是西夏皇帝李元昊命令大臣野利容仁所創制的。西夏文字參照了漢字的結構,但又不完全一樣,所以,這些西夏人對漢人來說,就是天書,誰也看不懂。
“那還得找人專門辨認辨認?”
“找誰都沒用啊。”衛八嘆了口氣。
西夏被滅之後,西夏文字在很長一段時間就變了死文字,沒有人可以解讀出來。直到十幾年前,俄國人在西夏古地的黑水城舊址,發掘出了一本做“番漢合譯掌上珠”的古書,西夏文字才從死寂中走出來。
這本書,其實就是用西夏文字和漢字對照互譯的一本字典。但是,這本書至今掌握在外國人手里,聽說,北平那邊的學者跟對方談過,可對方不肯把這本書的副本還回來。所以,西夏文字其實已經能夠解讀,但國人暫時還沒有這個條件。
“看不懂字跡,你怎麼認得這東西的?”
“我不認字,還不認畫兒?”衛八笑了笑,慢慢轉著這只破碗般的東西:“以前就見過這東西的摹本。”
這種黑陶,看著是碗,其實不是。但作用仍舊是皿的作用,是用來盛放的。
“咱們這一次,算是來著了。”衛八把破碗轉了一圈之後,碗上又出現了一個很不起眼的標記。
標記很小很小,看著像個字符,但是又像是個符箓。
“這是什麼?”
“其實是一個字,或者說,是一個標志,但凡帶著這種標志的東西,都是一個主人。”衛八轉頭看看王換,說道:“路修篁。”
王換一下子明白過來,衛八為什麼說這次歪打誤撞來到這個小村子算是來著了。路修篁留下的線索都很珍貴重要,尤其是在已經快要靠近西夏故地的地方,找到和路修篁沾邊的東西,的確是一種運氣。
“我還是不明白。”王換出一支煙,說道:“你說,這種東西是用來盛放用的,用他來盛放,有什麼含義?”
“那麼多年以前的事兒來,又沒有的資料,現在我知道的,都是道聽途說的。”
衛八也不知道是不想承認,還是真的只是道聽途說。反正王換覺,衛八一定有相關的信息還瞞著自己。王換也不打算去問了,問了也是白問。不管跟衛八關系再好,但這種核心的機,不到萬不得已,衛八不會講出來。
這種黑陶皿,的確是從路修篁那個時代流傳下來的東西,皿用來盛放,據說,這東西可以區分不同的。但是有什麼作用,或者說路修篁制造這種皿的真正目的是什麼,後人已經無法推測了。唯一可以印證的就是,東西就是路修篁用過的東西。
兩個人說話的時候,那個做山妮的姑娘,仍在依著門框,悄悄朝這邊注視。衛八想了想,對山妮揮了揮手。山妮扭扭,著自己的角走了過來。
“你是山妮?”
“嗯。”山妮低下了頭,天生就瘦,可能在這里的水土中也捂不白,不過,山妮的臉盤長的是很端正的。
“山妮,我問你個事。”衛八其實不想跟山妮說這只黑陶皿的事,但是,不問人家,就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。反正他和王換也不是古董販子,這個東西本并不算很要,要的是相關的信息:“這個東西,是哪兒來的?”
“後面......”山妮朝後指了指,說道:“我爹說,是從後面山里撿的......”
衛八一聽這個,立刻就明白了,這個黑陶皿估計被撿回來的時間已經比較久了,山妮只是知道東西從後山撿回來,但別的況,應該不太清楚。
果不其然,等衛八再問,山妮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了。
衛八就耐著子等,等山妮的爹娘從伙房里出來,既然遇到這件東西了,那就必須得問個明白。
“哥......”山妮指著跟衛八多說兩句話,可衛八卻不出聲了,低著頭,小聲說道:“哥,你會種地不......”
“不會,我生下來就沒種過地。”
山妮的臉一下子就紅了,衛八轉過頭,忍不住和王換對視一笑。
山妮的父母在伙房忙活了很久,面還得發好了才能上籠蒸,趁著這個機會,山妮爹出來蹲在伙房門外煙。
衛八湊過去攀談,順手從王換兜里拿了一包還未開封的香煙,送給了山妮爹。這東西在偏遠的小村算是稀罕東西,山妮爹寵若驚,眼睛都笑沒了,趕打開香煙,了一支,把自己的旱煙袋給丟到了一旁。
衛八聊了幾句之後,就順著話題,聊到了那只黑陶皿上。其實,這東西是有稱呼的,只不過知道這稱呼的人很。
這樣的黑陶皿,做盞。
山妮爹果然也說,盞是從後面的山里撿回來的。衛八朝深問了問,山妮爹當年親手撿回來的東西,對前後經過還記憶猶新。
“這個東西,當時還有不,村里人撿回來,後來都扔了,說是不吉利。”山妮爹說到這兒的時候,神里好像有一得意:“我就不忌諱這個,打小的時候,我爹娘請人給我算過命,我是命的,百邪不侵。”
衛八順著山妮爹的話朝下接著問,山妮爹到鼓舞,談興漸濃。
撿到盞的起因,是因為村子里兩個孩子到後面的山里去打兔子。但是去了整整一天一夜,也沒見回來。這種況其實已經說明,倆孩子出事了,否則的話絕不可能去這麼長時間。村里人把壯勞力組織了一下,然後一起進山去尋找。
那時候,山妮剛剛四歲,山妮爹把老婆孩子留在家,自己跟著尋人的隊伍進了山。
村子後面的山,做馬王山,為什麼這個名字,沒人知道,反正千百年來人們都這樣。馬王山不是單指的某一座山,而是一片山,統稱馬王山。
馬王山走的深了,山勢險峻,所以,村民最多就是在外圍采一些山貨,打兔子和黃羊。進山只有一條路,尋人的隊伍走到群山深的時候,依然沒有找到兩個孩子。
隊伍在山里宿,打算第二天再接著找一找。
就在這天夜里,出了件很奇怪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