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池看似平靜如常,水面上只有一點點不易覺察的漣漪,但王換重新走到魚池旁邊的時候,一眼就看到了那條若若現的魚。
魚很小,而且是幾近明的,和水融為了一,不容易被發現。這條明的魚在水池之間不停的游,時不時的輕輕探出水面。水面的漣漪一陣接著一陣,當王換舉起手中的油燈時,千百點漣漪似乎織了一副畫面。
這副畫面,如同水中的倒影,又如同海市蜃樓。王換只看了一眼,目頓時像是凝固了。
水面的倒影中,有衛八的影,衛八好像被困在了什麼地方,正在上下左右不斷的張。
衛八的旁,有一只老的連都快掉的狐貍。
王換的心理泛起了一種很奇怪的覺,他并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,他知道,水面的倒影,也只是影子而已,代表不了什麼。然而,此時此刻的倒影,卻如同一個近在咫尺的牢籠,死死的困住了衛八。
一直到這個時候,王換才明白過來,為什麼始終都找不到衛八,船艙雖然比較大,但面積總歸有限,他找不到衛八,只因為衛八是在這片倒影中。
這可能是王換這輩子遇到的最最奇怪的事,可是他已經沒有了思考的余地,他要把衛八給救出來。
水面的倒影一直存在,隨著漣漪在輕輕的起伏。王換又看了一眼,他發現,衛八和那條老的都掉的老狐貍,現在保持了暫時的和平。這種局面只能說明,衛八搞不定老狐貍,老狐貍同時也搞不定衛八。
王換不知道該怎麼樣打破水面的倒影,他回過神,跑到後面,從那堆破破爛爛的工里頭,拿起了一把木鍬。他抓著木鍬重新返回,輕輕的在水中攪了一下。
水面隨著木鍬的攪而上下波,倒影似乎也跟著有些搖曳,然而,那條幾乎明的魚在水中飛快的游了一圈,波的水面仿佛隨即恢復了平靜和正常,水面的倒影也完整如初。
王換輕輕的又攪了一下,明的魚故技重施。這個時候,王換覺這條明的魚就好像一個能工巧匠,把殘破的畫面飛快的織補起來。
他前後試探了三次,心里已經確定了。現在的況是怎麼樣的,他不能百分百的判斷出來,但這一切一定都和水池里的這條魚有關。
王換打定了主意,不管怎麼說,都要把眼前的危局給化解掉。化解危局,大概就要抓到那條明的魚。
王換不敢冒然下水,如果衛八陷不測,只剩下王換一個人,如果自己再沖行事,一旦遇險,那麼兩個人就等于被一鍋端了。他舉著木鍬,在水池邊等了好一會兒,在那條明魚剛剛浮出水面的一瞬間,王換直接就用木鍬拍了過去。
王換對自己的手有一定的信心,他也確信,自己已經把速度放到了最快。木鍬幾乎化了一團影子,風馳電掣般的拍打到了水面上。
然而,那條明魚的靈活程度超乎王換的想象,在木鍬拍到水面之前,明魚已經非常機敏的游走了。在水中,明魚的速度傲視一切,王換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抓住它。
但王換沒有放棄,他能觀察出來,只要水面的倒影出現了波瀾,將要散去的時候,明魚就會浮出水面,然後穩定住這詭異的一幕。王換圍著水池走了一圈,然後慢慢的蹲下來。
他有一個想法,和賭博相似的想法,不管敗,都要賭一把。只不過,這個賭注有些太大了,大到王換都承不起。但他覺得,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。因為倒影中的衛八非常明顯的急躁了,就好像一頭被困在了牢籠中的猛虎,可能再過一會兒,衛八就會遭遇生命危險。
王換冷靜下來,慢慢的攥住了自己手心那把掌中刀,另一只手用木鍬在水面上一劃。水面被攪了,那條明魚肯定知道王換就在水池邊,但依仗著無比的靈活,明魚在水下一個盤旋,然後嗖的躥了上來。
就在明魚將要出水的那一瞬間,王換突然了,整個人像是一只魚鷹,子朝前猛然一探,一只手閃電般的劃了出來。
這一切都發生在電火石的一瞬間,王換不可能穩住形,手揮出去的同時,整個人已經不由自主的栽到了水池中。
水無比的冰涼,但王換有所防備,在他落水的一剎那間,他已經察覺到,掌中刀肯定劃中了明魚。只有一掌長的明魚直接被鋒利的掌中刀給劃了兩段。
嘩......
在王換落水的時候,原本只有一圈一圈波瀾的水面,陡然間像是要沸騰起來一般。跟著,水下猛的翻起了兩團很大的水花,衛八和那條老狐貍,已經從水花中浮了出來。
衛八的反應永遠都是那麼快,在浮出水面的剎那間,一只手已經的揪住了老狐貍的一只耳朵。王換翻跳上水池,把衛八拉了上來。
“想不到,你也機靈了一次。”衛八滿水花,等雙腳踩在水池邊的時候,咧一笑:“我本來以為,自己是躲不過這一劫了。”
“你也太小看我了。”
“不是我小看你了,這只老狐貍,也小看你了。”
衛八一直揪著老狐貍的耳朵不肯放手,到了這個時候,王換才發現,這只老狐貍只有一只耳朵。
耳朵似乎是老狐貍的肋,被衛八揪著耳朵之後,老狐貍的閉著雙眼,四條著子蜷曲起來,那樣子看著有些稽,又有些可憐。
對于狐貍這種東西,王換是很戒備的,以前老斷養的那條小狐貍,非常的聰明,如果不在籠子里關著,小狐貍就要翻天,搞的家里烏煙瘴氣,就因為這樣,老斷覺得養不下去了,才把小狐貍給放生到了山里。
“在北方的民間,這東西被稱作八大妖仙之一。”衛八上輕描淡寫,但對這條老狐貍非常的戒備,揪著老狐貍,一都不肯松懈。
王換仔細的沖著老狐貍打量了一番,這只老狐貍肯定活了很多年,已經老的不樣子了。盡管王換以前沒有遇到過什麼傳說中的山野怪,但這麼老的狐貍,本就是個奇跡。
“這是傳說里的狐貍?”
“哪兒有什麼狐貍。”衛八揪著老狐貍的耳朵,看樣子是想換一只手,對王換說道:“這就是只狐貍。”
衛八跟王換說,這只老狐貍,一定被人豢養過,雖然沒有,但是心思已經和人差不多了,所以非常機敏,也非常狡猾。
“這如果就是只狡猾的狐貍,那你剛才怎麼無聲無息的就消失了?”王換現在回想衛八消失的那一剎那,還覺得心有余悸,而且非常吊軌。
“這船艙里,可不止這只老狐貍。”衛八的角泛起了一比較復雜的笑意,說道:“這只老狐貍,只是個跑的,它後,還有人。”
“它後還有人?在船艙里?”
“多半就在船艙里,只不過我們看不見。”
王換聽到衛八的話,心里那種不自在的覺就像一片水,洶涌而來。這條老狐貍已經比較棘手了,但衛八的話說的很明白,老狐貍只不過是明面上的危險,早就這些危險的人,依然躲在幕後。
王換終于知道,為什麼自己一直覺得在看不到的黑暗里,總有一雙眼睛,似乎在無聲無息的注視著他們。
就在這個時候,一直被衛八揪著耳朵的老狐貍突然悄悄的睜開了一只眼睛,它非常謹慎,也非常小心,然而,這細小的作也瞞不過衛八。就在老狐貍睜開眼的瞬間,衛八突然一手,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死死的按住了老狐貍的額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