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換暗中做好了一切準備,小白龍和娘舅沒有察覺,也不可能察覺。他們本看不出,面前這個二世祖一般的王換,是曾經和西頭鬼市十三堂火拼過的人。
這時候,過去了不到半刻時間,雪中豹礙于傷勢,被制的無法還擊。基本上到了這種地步,已經可以宣告雪中豹落敗了。
但是,就在所有人都這樣以為的時候,黑李逵突然抖了抖子,朝後退卻了幾步,抬起一條後,撒起尿來。雪中豹抓住機會,不顧一切的反撲,引起了一陣驚呼聲。
王換瞇著眼睛,過小窗,注視著這一切,同時還興的對娘舅說道:“瞧見沒有?雪中豹發威了!”
娘舅干笑了兩聲,心里在暗自問候黑李逵十八代祖宗。早不撒尿晚不撒尿,偏偏在這個要命的節骨眼撒尿,娘舅覺得自己的牙子都是的。
但是,娘舅的牙子再,現在也左右不了鬥狗的局面。雪中豹趁勢反擊,黑李逵的尿還沒有撒完,就開始滿地找牙。
王換哈哈大笑,一邊笑一邊拍著桌子,就這麼笑了一陣,那邊已經見了分曉,雪中豹贏了。
在外面觀看鬥狗的賭客,發出了一陣鋪天蓋地的咒罵聲,很多人直接拿出自己的底單,撕了個碎。有一些老賭客,是能到些許規律的,他們覺得,現在到了狗場放水的時間,這一注是十拿九穩的,但是沒想到,雪中豹絕地翻盤。
一些人罵了一陣,就開始罵小白龍,覺得小白龍太不仗義,就連這麼點蠅頭小利也不舍得吐出來。
“雪中豹贏了,贏了!”王換站起,笑著對娘舅說道:“我押了五萬,雪中豹不是一賠三麼?這麼說起來,這一注,我得收回十五萬了?你算算這筆賬,是不是這樣?”
娘舅除了干笑,已經沒有任何別的表。他的胳膊抖了抖,把旁一個布包撞了一下。布包里是提前給王換預備好的五百塊水錢。
“嗨,我就說嘛,霉氣了一夜,總不能每次都輸,這次總算贏了一次。”王換繞過大桌,走到小白龍前,問道:“到哪兒去領錢?先說好了,我可知認晉錢莊的票。”
小白龍慢慢轉過頭,盯住王換,此時,那幾個坐在墻的人都站起,手探到了刀柄上。王換看看小白龍,又看看後的那幾個人,笑容漸漸凝固在臉龐上。
“怎麼個意思?你們不會是......”
“這場鬥狗,有蹊蹺。”小白龍能算的清楚,一賠三,十五萬大洋是什麼概念,他的腦袋有些發暈,就算把自己這骨頭都砸了,也拿不出這麼多錢。
更何況,自己即便拿的出,也沒辦法拿,錢太多了。
小白龍依稀還記得,當時自己和幾個刀客決心放棄打家劫舍的老本行,到小鎮來開狗場之前,曾經喝過一場酒,他發誓,這輩子做狗場的生意,不再摻和那些打打殺殺的事,要做一個守信的賭場老板。
但這個時候,十五萬大洋這個數字,把小白龍當時所說的所有話全部了齏。什麼不摻和打打殺殺,什麼做個守信的賭場老板,都是扯淡。
“不都已經鬥完了?有什麼蹊蹺?”
“我說有蹊蹺,就是有蹊蹺。”小白龍收斂心神,惡狠狠盯著王換:“這場鬥狗,不算數!”
“你逗我,逗我呢,是不是?”王換笑起來,拍著小白龍的口,說道:“你快說,你是逗我呢。”
“那邊有五百大洋,你愿意要,拿了走人。”小白龍甩開王換的手,說道:“把底單拿出來。”
“耍賴,我看出來了,你這是要耍賴。”王換扭頭著娘舅,求助一般的喊道:“他要耍賴。”
“把底單拿出來吧。”娘舅站起,搖了搖頭,說道:“這邊的五百大洋,你若是嫌,可以再給你加五百,把底單拿出來,否則,誰都救不了你。”
“耍賴了!有人耍賴了!”王換不由分說,扯開嗓子就喊。大屋雖然封堵的嚴實,可畢竟還有一扇小窗,王換的喊聲順著窗子飄出去,一幫正在咒小白龍的賭客聽到聲響,接二連三的圍了過來。
“賭場耍賴!小白龍的賭場耍賴!我下了五萬大洋,押雪中豹贏!如今中了,跟我說這一場不作數!”
“不作數?好啊。”幾個押了黑李逵的賭客大喜過,紛紛拿出自己的底單:“退錢!把錢退了!”
一句話沒有說完,小窗啪的一聲被關上了。屋子里的人,紛紛朝這邊圍攏,王換停止了喊,左右看了一眼。
“想殺人滅口,是不是?”
小白龍臉難看的要死,這一番嚷嚷,肯定會引起一陣風波,但是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,不把王換上的底單給搶回來,這件事會更麻煩。他比誰都明白,只要搶到底單,這事兒就說不清楚了。
如果真的搶不到,那就只能在這兒殺人。
幾個刀客的手,已經握在了刀柄上,小白龍很有信心,大屋的門窗都是特制的,不可能撞的開,王換被堵在這里,翅難飛。
“底單拿出來!拿出來!”
王換扭頭就跑,小白龍手去抓,在他看來,憑自己的手,想要抓住這個二世祖,不用費吹灰之力。
然而,等他一出手,就覺得自己錯的厲害,看著大大咧咧的王換,陡然間變的比水里的魚還油,輕飄飄的躲過了小白龍一抓,趁勢朝著小窗那邊跑去。他越跑越快,到了小窗旁邊的墻壁跟前,王換陡然縱躍起,一腳就朝第五塊墻磚踹了過去。
大屋的墻壁非常厚實,一頭牛都撞不開,可是,王換這一腳踹過去,墻壁上轟然就被踹出了一個窟窿。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本以為王換絕對無法離開這個大屋,可是墻壁突然被踹出個窟窿,幾個人頓時都是一愣。
他們發愣,但王換卻一點都不楞,順著窟窿鉆了出去。
“小白龍耍賴!我押了五萬雪中豹!贏了,他不肯認賬,還要殺人!”
王換一鉆出來,立刻扯開嗓子大喊,後墻壁上的窟窿,接二連三鉆出幾個刀客。刀客都紅了眼,手中寒閃閃的長刀嚇的一圈人肚子發。
王換一邊喊,一邊沖出了口字樓。這些刀客都沒想到,這個二世祖竟然跑的這麼快,他們已經咬牙關在後面死命的追,卻還是相隔著一段距離。
王換跑出口字樓的時候,外面的天已經亮了,小鎮賣早點的攤子先後出攤,有個賣羊雜的攤子,生意很好,已經聚攏了十幾個吃早飯的人。王換一口氣跑到這兒,繞著一張桌子,跑到了另一邊。
幾個刀客追到這兒,已經顧忌不了那麼多,揮刀就沖了過來,吃早飯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,還沒回過神,桌椅板凳就被刀客踢的七零八落,裝著羊雜的碗碎了一地。
一個刀客距離王換最近,倆人中間隔著一張桌子,刀客想都沒想,也不顧桌子邊還有正在吃飯的人,抬踩著桌子就要撲過去。
但是,他的腳一踩上桌子,就覺得腳踝被人撥了一下。對方用力很巧,這一下,直接把刀客撥了個四仰八叉,嘭的趴在了桌子上。
“這麼多年了,第一次有人攪擾老子吃飯。”馬王爺坐在桌邊,把趴在桌上的刀客推了下去,淡淡看了對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