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換聽不懂這個人的意思,此時此刻,他心里的反已經無法形容了。從小到大,王換很會這樣反一個人。就算是十三堂龍頭,還有阿苦,王換也只是恨,卻沒有如此反過。
“你有什麼話,就直說。”王換不想跟對方說話,然而不得不承認,這人所說的,還是吸引了王換的注意。
“你要去干什麼,你要去找什麼人,難道你不知道?”那人也收斂起臉上所有的表,很認真的說道:“你要去找他,就等于害了他。”
王換心里倒了一口涼氣,這個人的五指天機,真的到了很厲害的地步。自己要去找六指的事,他從來沒跟人說過,即便在狗鎮滯留了一個月之久,面對朝夕相的馬王爺,王換也只字不提。
然而,自己心里的打算,卻被對方給算出來了。
“他現在的日子,應該過的還不錯,本已經離了是非,你又要把他給帶出來。你帶他出來,卻沒有辦法掌握他的命運,這不是害了他嗎?”
“我的事,你最好管。”
王換沒再理會對方,轉就走,而且走的很快,他不想跟這個人再有任何瓜葛,有任何集。
這種覺是很奇怪的,按照王換的格,當時在狗鎮鬼市發生的事,不可能完全忘記,也不可能完全放棄尋找真相。可是遇到這個人之後,王換心里的念頭真的就斷絕了。
他幾乎是小跑著從鬼市離開的,等跑到鬼市南邊的出口時,王換回頭看了看。那個人還站在原地,著後板屋懸掛的幌子,愣愣的出神。
“瘋子,真是個瘋子......”王換念叨了兩句,快步離開。
離開西頭鬼市,王換打算在西頭城找個地方住一晚,明天大早就出發。
他很小心,不想被那個人再跟上,也不想被別人發現。剛剛走出鬼市不遠,王換陡然看到了一輛馬車。
那是一輛很奢華的馬車,靜靜的停在夜中。馬車的車窗打開了,一個人正坐在車里,默默的注視著不遠的西頭鬼市。
對方看不到王換,但王換卻看到了。
王換記不起來,有多久沒有見到小茶碗了。就從小茶碗找到自己的父親之後,就徹底跟鬼市斷絕了關系。
此時的小茶碗,再也不是之前那個賣涼茶的可憐姑娘。有一個神通廣大的父親,有一個很大的大宅子,有好幾個伺候的老媽子,還有一個隨隨到的青衫隨從。
可是,小茶碗總是覺得,在大宅子里住的日子,沒有在西頭鬼市開心。盡管要干活,很累,但那種覺,是住在大宅里無法會的。
時常想念,想念西頭鬼市,也想念那個帶給自己很多次溫暖的王換。可是,這些日子,王換似乎是失蹤了,小茶碗人來找了幾次,可每次都只能看到黑魁的影。
只不過,小茶碗有一韌勁兒,越是找不到王換,就越要來找。連著十多天,每天這個時候,都要在西頭鬼市附近看一會兒。
天氣很涼,尤其是靠近眉尖河的地方,不僅涼,而且。馬車里有一個很巧的小炭爐,只不過小茶碗把窗戶全打開了,炭爐散發的熱氣,全都飄到了外頭。
王換看到小茶碗的時候,心里也有一種別樣的滋味。西北一行,艱難險阻,只有回到這片南國的土地上,他才覺到了一心安。
小茶碗還是原來的樣子,修剪的很整齊的劉海,一雙又黑又圓的眼睛,散發著晶瑩的亮。王換很想過去打個招呼,但是,他忍住了。
這麼久不見,只是打個招呼,小茶碗心里一定會難。自己不可能留下來,明天一早依然要走,若是如此,那便不如不見。
有些事,有些人,放在心里,等日子過的久了,或許就漸漸的淡了。不見還好,一旦見了,那些已經淡去的往事,重新浮上心頭,總會讓人傷。
小茶碗靜靜的著西頭鬼市縹緲的燈火,突然間,咳嗽了幾聲,而且越咳越厲害。小茶碗忍不住拿起一條潔白的帕,捂在自己上。
等咳嗽停止的時候,小茶碗拿開帕,看見上面留著一跡。急忙就把帕給藏了起來。
很小心,可是,自己的舉仍舊被馬車外面的青衫隨從看到了。青衫隨從走到車窗跟前,小聲說道:“小姐,回去吧,今天的天涼。”
“再坐一會兒,就一會兒。”
青衫隨從有點無奈,小茶碗這樣的姑娘,除非是以前那個不知好歹的養父,否則,沒人會不喜歡。
小茶碗得了病,癆病,這是很難治的病癥,放在前幾年,得癆必死。這幾年雖然好了一些,而且大老板有的是錢,可以找來任何大夫,買到任何藥,但小茶碗依然是不怎麼見好。
“老板今天不在,若是知道,我又帶著你出來,老板會責怪的。”青衫隨從的確很無奈,小茶碗每次說要出門,青衫隨從不忍心拒絕,可是,大老板一旦知道了,就會責罵。
自從小茶碗得了病,而且一直不見好之後,大老板的脾氣就變的很暴躁。經常發火,還會罵人。這是很罕見的,青衫隨從知道,老板很珍視這個兒。
“那......那就回去吧......”小茶碗不想走,但是聽到父親會因為自己外出責罵別人,就慢慢的關上了車窗。
馬車在夜中緩緩的駛向了西頭城,王換躲在暗,看著開走的馬車,不知道自己的心里,究竟是什麼滋味。
他回到西頭城,到中藥鋪買了些藥,然後找了個小客棧,問老板借了鍋。
這一夜,西頭城很平靜,沒有任何的異樣,平靜的好像過去的無數歲月一般,毫不起波瀾。
第二天一大早,小茶碗剛剛起床,還沒有來得及吃早飯,青衫隨從拿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。他把食盒放在桌上,輕輕打開,食盒里是一碗已經涼了的涼茶。
小茶碗嗅的到,這是緬梔子茶,而且沒有加甘草水。
“這是?”
青衫隨從頓了頓,說道:“這是王換送來的。”
“他在哪兒!”小茶碗立刻想要沖出門去,對來說,青衫隨從的這句話,就仿佛上天帶來的恩賜和好運,的腦海里,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王換的臉龐。
“已經走了。”青衫隨從搖了搖頭,說道:“把涼茶送來,他就走了,他有事,他讓我轉告你,好好的養病,等他辦完事的時候,會回來看你。”
西頭城外,王換一個人踏上了行程,他希自己熬的那碗涼茶,不會太難喝。
他還記得,上次把六指送出西頭城的時候,六指告訴過他,自己要帶著老婆孩子,搬到霧蒙山去。霧蒙山深很荒,只有幾戶獵戶,還有采藥人。六指覺,住在那種世外桃源般的地方,才是最安穩的。雖然日子肯定會過的清苦一些,但是不用再每天擔驚怕了。
而且,王換同樣記得,他把六指送走的時候,對六指說過,說這一次是六指欠他一個人,等以後需要,六指能不能把人還回來。
六指當時很干脆痛快的回答能。
當時救六指,只是王換隨手而就的事。可是現在回想一下,自己的決定,是如此的正確,也是如此的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