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換盯住了那團正在慢慢爬的影子，影子不大，非常機敏，在落滿了枯枝敗葉的地面上，爬的聲音很輕。
但王換暫時察覺不出，這團影子到底是什麼東西。深更半夜，又在這樣的荒郊野嶺，突然看到了一團正在朝這邊爬的影子，王換心里不免有些張。
不過，王換還是忍不，他知道，這團影子非常靈敏，如果自己這時候有什麼異，說不準就會把影子給驚走。現在驚走影子，就等于給以後埋下了一個禍，自己在山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，未知的危險不能排除，會非常麻煩。
王換忍著心中的張，保持著原來的姿勢，側躺在地上。
不遠，那團影子越來越近，越來越近，影子即便再機敏，也不可能察覺出王換是在裝睡。
等到彼此的距離近到一定程度的時候，王換突然看出來，那團正在朝自己輕輕爬的影子，赫然是一只人面猴。
人面猴兇猛嗜，尤其是被豢養過的人面猴，還非常聰明。王換一時間有些茫然了，他沒想到在這種地方，還能見到人面猴。
一看到人面猴，王換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西頭鬼市的苦田人。苦田人豢養了幾只人面猴，還協助阿苦劫過黃三響的一批貨。在電火石的一瞬間，王換甚至懷疑，難道苦田人從遙遠的西頭鬼市一直跟到了這兒？
但是轉念想想，肯定又不可能，苦田人沒有這份手段。
王換靜臥不，在他思索之間，那只人面猴更近了。等人面猴爬出那片落滿落葉的地面之後，幾乎就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。此時此刻，這只人面猴像是準備捕獵的猛，在悄無聲息的靠近獵，一旦到了距離合適的時候，就會發起猛烈的攻擊。
王換仍然不，因為在這種距離之下，他無法擊殺人面猴。他必須要等，等到對方再近一些。
這只人面猴型比較大，爬的時候非常輕靈，它漸漸的爬到距離王換只有不足兩丈遠的地方，然後停了下來，兩條後死死的蹬著地面，腰微微弓起。
唰！！！
人面猴突然像是一支離弦之箭，猛的朝王換撲了過來，盡管還有一丈來遠的距離，但人面猴的速度太快了，它似乎算準了自己落地的位置。等它落地的剎那，就能準的一口咬住王換的嚨。
王換有點後怕，如果不是自己被驚醒了，那麼這只人面猴一定會給自己造重創。在這樣的山地里了重傷，等于跟死了也差不多。
人面猴很快，等到它即將撲到王換上的時候，王換的手臂突然了。手指之間閃著亮，刀鋒過後，人面猴立刻歪倒在地，脖頸上鮮噴涌。
這只人面猴一只前爪捂著自己的脖子，轉就跑。王換翻爬起來，在後面追。他不知道周圍還有沒有人面猴，但是，他已經看出來了，這只人面猴一定是被人心豢養出來的。
人面猴聰明，但畢竟不如人腦子那麼靈活。在重傷以後，人面猴所做的，一定是跑到自己主人那里，尋求幫助。王換只要跟人面猴，就能找到人面猴主人的落腳之地。
人面猴跑的很快，只不過，它脖子上的傷口流如注，跑了一會兒，就沒有什麼力氣了，速度慢了下來。但人面猴很頑強，不肯停下腳步，在山窩旁邊繞了個小圈子，漸漸跑不了，卻還是蹬著地面朝前挪。
這時候，一陣山風吹來，王換聞到了一臭味。他對這種臭味很敏，確信不會聞錯。這是尸臭味，絕對是。
噗通......
人面猴跑到這里，再也堅持不下去了，一頭栽倒在地，王換沒有馬上靠近，在後面看了看，臭味似乎更濃了一些。他的目掃過，陡然在前方不遠，看到了一尸。
那尸橫亙在前面，不知道死了多久，尸肯定開始腐爛，借著月，王換能看見尸的臉已經爛的不樣子。
人面猴在地上搐了幾下，漸漸的停止了彈，仍然從它脖頸上的傷口滴滴答答的朝外流。王換觀察了好一會兒，盡管那尸已經腐爛，但王換還是得去看看。
這是衛八傳授給他的經驗，在這種地方，一旦遇見了死人，無論如何也要查看清楚。如果不看清楚的話，那麼死人的遭遇，沒準不久之後就會落到自己上。
王換慢慢的邁腳步，走到了尸附近。走的越近，那令人作嘔的尸臭味就越濃烈，讓王換很想嘔吐。
這個時候，王換覺到，這條看似千百年都沒有人走過的山路，其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平靜。他之前發現了殘留的腳印，就證明有人走在自己前頭，現在又發現了一開始腐爛的尸，說明來到這里的人，不止一個。
王換終于被這氣味熏的不了了，他弄了一塊布，把隨帶來的一瓶酒打開，浸了布，然後蒙在自己臉上。
他覺得，眼前這尸，應該不是之前自己發現的腳印的主人，前後時間間隔不長，人死了之後，不可能這麼快就出現腐敗，尤其是在這種天氣之下。
王換蒙著臉，尸臭的氣味頓時被白酒的氣味沖散了不。他先走到人面猴跟前，用腳踢了踢，人面猴確實是死了，脖頸上那道傷口是致命的。
王換轉又朝那尸走了過去，尸材矮小，隨帶著一個包袱，包袱落在地上，里面裝的東西也零散著落了一地。王換覺得這個人雖然死了，但是運氣還算不錯，霧蒙山深有野出沒，竟然沒被野給吃掉。
等走到尸跟前的時候，王換那種想要嘔吐的覺就更強烈了。尸的臉爛的斑斑駁駁，不忍直視。
王換站在尸跟前，心里的覺不好。人就是這樣，盡管面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的尸，也會覺得傷，悲涼，似乎有種兔死狐悲的悲愴。
尤其是王換這樣混跡于江湖的人，或許這樣的覺更甚。人在江湖，不由己，生死不是自己說了算的。可能現在看到的，是一個陌生人的尸，等到明天，躺在這兒慢慢腐爛的，就會是自己。
王換看了一會兒，最後還是強忍著那種既難又惡心的覺，慢慢蹲了下來。他很佩服衛八，衛八這個人，好像沒有什麼東西能把他給惡心到，即便再惡心，他也下得去手。做過土龍的人，就是不一樣，對尸都免疫了，看見尸就如同看見了小貓小狗的死尸。
眼前的尸開始腐爛，王換就覺得，不一定能查找出死因。他從後撿了一樹枝，然後慢慢的在尸上捅了捅，想把尸的外給挑開，看看能否找到傷口之類的印記。
尸爛這樣，如今的天氣又冷，王換推測，尸在這兒死去了至得有半個月靠上，否則不會爛的面目全非。尸有短短的一層花白頭發，看起來，歲數應該不小了。
王換的余看到了尸攜帶的包袱，包袱落在地上，出了一些干糧，還有煮的。王換挪腳步，來到尸另一側，把包袱里掉落出來的饃饃給踢到一旁。
這一腳踢出去，王換覺得有一點不對頭，因為，他察覺到，這個饃饃，并不算很干。
這是個很小很小的細節，但王換還是注意到了。如果死者死了有半個月靠上，又要扣除從山外到這兒的時間，前後起碼得有二十天，二十天過去，隨攜帶的干糧早應該像是石頭一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