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八此刻的表讓王換分辨不出來,他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,也分辨不出來,他是害怕了,還是在說笑。
衛八咬著牙說了一句,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,猛了兩口煙,朝河里了,然後把自己的外給褪了下來。
“剛才在水里的時候,我能覺到,好像有一只手,在我肩膀上了一下。”衛八把外掉之後,又下的夾襖,說道:“你看看,反正我總有種見鬼的覺。”
衛八上的很結實,一塊一塊,像是鋼鑄鐵打的,等他出自己的肩膀時,王換猛然了一口涼氣,他終于明白為什麼衛八會說,有見鬼的覺。
衛八右邊的肩膀上,有一個類似手印一樣的印記。印記發黑,黑的和墨一樣。
王換以前曾經聽人說過,下坑的土龍有時候會遇到這樣的況,在坑里覺背後有人輕輕拍了自己一下,等到出坑,就會看見被拍的地方,留著一個漆黑的手印。這種手印會伴隨人一輩子,直到死去,手印也不會淡化。
王換也不知道,衛八肩膀上的這個手印是不是鬼拍背,他仔細的辨認一下,甚至連這個印記是不是人的手印都無法確定。印記模棱兩可,像是手印,但又有些區別。
衛八的服被河水浸了,干脆了下來,把水擰干。
前面的路,不知道還有多遠,也不知道地勢是不是一直這樣陡峭。如果地勢仍舊如此,那麼誰都不敢保證,會不會失足落水,在這樣的地方,功夫再好,下盤再扎實,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。
一旦落水,後果就難以預測了。
看到衛八肩膀上的手印,王換對這片河道,產生了一種恐懼。人就是這樣,如果知道前面有一頭猛虎,一只豹子,那麼至自己還有做準備的機會。恐懼,其實來自未知。
河道的河水里,究竟有什麼?難道真是衛八所說的,鬼?
服無法烘干,只能把水擰了之後重新穿上,靠自己的溫慢慢捂干。等到歇了一會兒,衛八站起,毫無俱意,招呼王換繼續朝前走。
前面的路,依然非常難走,不過,兩個人這一次加了一萬分的小心,幾乎是一寸一寸朝前挪著。
借助各種手段,他們走過了這段很陡峭的路,前面的路稍稍平緩了一點,因為只有油燈和火把,所以也不知道前頭的況。
暗河似乎很長,一直在順流而下,又走了一截,路變的非常狹窄,走在路上,暗河的河水就會拍打到腳面。兩個人的鞋子都了,穿著漉漉的鞋子,說不出的難。
嘩啦......
旁的暗河好像突然泛起了一片水浪,王換順勢朝著河面去的時候,陡然間又看到了一片影子。那團影子就在起伏的水浪之中,只閃現了一下,就淹沒在水里。
但這一次王換看的比上一次清楚,他約察覺到,這團影子好像是一條魚,一條很大的魚。
暗河里有沒有魚,王換不確定,而且,他覺這樣的暗河里,是養不出那麼大的魚的。
“那片影子,好像是一條魚。”王換對衛八說道:“很大。”
“是人,是鬼,是魚,咱們遲早會知道的。”衛八似乎完全鎮定了下來,朝著河面看了看,說道:“走到這兒了,難道還能返回去?這里即便是一條龍,也得朝前闖。”
衛八永遠扮演者一個帶路者的角,在衛八的帶下,王換心里的張似乎減輕了一點。他們走過這條很窄的路,地勢就又一次出現了變化。不過,這次的變化比較有利,路面不僅寬了,而且平坦,他們終于可以離這條見鬼的暗河遠一些。
王換覺,如果前面一直是這樣的路,那麼他們的行程就會很順利。
然而事與愿違,這段平坦又寬闊的路面只維持了不到十丈遠,等走到前面的時候,王換一下子呆住了。他看到了一個如同隧道一般的,完全阻擋了去路,暗河就是從這個如同隧道一般的里流過去的。如果想要繼續前進,那麼必須要通過這個。
在前方不遠,著的河岸上,并排擺著三條小船。船很小,和獨木舟一樣,船涂著非常厚的桐油,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,至今還保存的大致完好。
這個肯定有人呆過,這個隧道一般的,肯定也有人時常出,否則不會在這兒留著幾條小船。
衛八什麼多余的話都沒有說,徑直走到小船旁邊,似乎在挑選合適的船只,準備下水。
船都差不多,最多能坐四個人,兩個人坐進去還算是寬敞的。兩個人齊心協力把小船推到水面的地方,王換想要鎮定,可是之前的所見所聞,已經在他心里留下了些許影。
這條暗河里,肯定有什麼東西,而且一直在暗中的尾隨他們。兩個人走在河岸上,還算是安全,一旦下水,危險就倍的增加。
可是,別無選擇,還是衛八那句話,已經到這兒了,就絕不能退回去。
他們坐上船,幾乎不費什麼力氣,順著水流的方向,就進了中。這條隧道一般的也不知道有多長,朝前走了最多有四五丈遠,在油燈的映照下,王換突然看到頂好像掛著一團白乎乎的東西。
那好像是一個特大號的蠶繭,就懸掛在上面,里沒有一風,那團白乎乎的東西也靜止不。
放眼去,這樣的蠶繭,顯然不止一個。衛八駕馭著船,放緩了速度,抬頭看了看。
“別看了,從這兒沖過去吧。”
衛八還沒有來得及答話,頂的繭子,突然開始抖,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手,正在使勁的搖晃它們。片刻之間,一個繭子似乎不堪重負,從上面噗通落河水中。
一個繭子落河里,其余的繭子也都紛紛落水,轉眼的功夫,六七個白乎乎的繭子全都掉了下來。
繭子在水中起起伏伏,但是,可能是浸了河水的緣故,繭子慢慢的開始下沉。漸漸的就和流淌的河水混為一團,再也看不到了。
“那些繭子,在水里化掉了。”衛八盯著水面,對王換說道:“吃過龍須糖嗎?比頭發還細的糖,一水就化的無影無蹤。”
“龍須糖甜嗎?”王換也死死的盯著河面,但是,他已經看不到那些繭子的去向了。
衛八放開手腳,想要全力的沖過這條隧道,然而,就在距離隧道的盡頭大概還有兩三丈遠的位置,小船陡然間不了。
這是極其詭異的現象,在激流之間,小船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定住了一樣,結結實實的停在水中。兩旁的河水不斷的流淌著,王換只覺得有點頭暈。
這種詭異的現象,連衛八可能都沒有經歷過,他左右轉頭,朝著水面去,嘩嘩的流水掩蓋了一切,什麼也看不到。
就在這個時候,水流驟然變猛,一團一團的水花在小船周圍跌宕起伏。船很小,在水浪的涌之下,立刻開始左右搖晃。但搖晃的這麼猛烈,船還是定在原地。
水浪起伏之間,王換陡然看到了一條魚的尾,那條魚尾很大,在水中一閃而過。王換的眼神凝滯了,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觀測沒有錯,這條暗河里,真的有一條魚,很大的魚。
現在觀察到這些,估計已經遲了。王換還沒來得及有多余的反應,小船一下子被掀翻了,兩個人同時落水,那盞油燈也被水熄滅。
周圍頓時變的一團漆黑,但是,黑暗只持續了短短片刻,隨即,頂好像有一點一點閃亮的,在不斷的閃爍著。這可能是以前從這里通行的人留下的很特殊的照明工,一點點的,如同一團一團鬼火,讓人膽戰心驚。
可是王換已經來不及去考慮,頂的團到底是什麼東西了,在翻落水中的那一刻,借助著頂的亮,他約看見已經翻了個底朝天的小船船底,趴著幾團小小的影子。
那些影子,如同一個一個風干了的尸,還不是年人的尸,可能都是半大孩子。這些尸,原本是在那些繭子里面的,繭子落水融化,就顯出了尸。尸的手腳都是蜷曲著的,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,像是河里的泥螺一樣,在船底。
這個時候,那條巨大的魚尾突然從水中翻了出來,衛八猝不及防,一下子被掀到了小船的旁邊。
附著在船底的幾小小的尸,好像紛紛落水了,王換能看得見,在它們落水之後,就像是一條一條被曬干又獲得新生的魚,在水中游。
衛八一下子就被纏住了,即便他的水再好,可是在這片昏沉的水域里,依然有些招架不住。
王換知道不妙,但不妙卻來的這麼快,他浮在水面上,還沒想好是否要去給衛八幫忙,在翻滾的浪花間,猛然出了一個碩大的魚頭。
干癟癟的魚頭,已經沒有一活氣了,可是,就是這條很大很大的死魚,在水中興風作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