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條死魚，卻能在水中翻來覆去，這讓王換非常不解。但是，王換隨即就看到，這條死魚，好像只是一張很大的魚皮。
沒等王換再看下去，那條大魚就又閃了水中。王換扭頭看了看，不能再等了，否則的話，衛八可能就有危險。衛八有危險，自己也絕對不能獨善其。
王換拼盡全力，朝著那邊游去。在他游之間，那條大魚又從水下猛沖了過來，王換躲避了一下，大魚在前方猛然一轉，半截子都出了水面。
這一次，王換終于看清楚了，這條大魚，真的只是一個空架子，一定有什麼東西躲在魚皮里面興風作浪。
可他沒有選擇的機會，一邊是大魚，一邊是生命垂危的衛八，王換看到這不是真的大魚時，反倒放心了一些。他對自己的水還是有信心的。
王換一個猛子扎水中，想要從水下潛游過去，然而，還不等浮出水面，那條魚就橫中擋在了前。王換迫不得已，只能浮出水面，大魚死死的擋著去路，顯然是不想讓王換敢去救援衛八。
王換試了幾次，這條魚，或者說躲在魚皮里的東西相當的狡黠，它知道王換想要干什麼，千方百計的在阻攔。
就這樣來回試探了幾次，王換都沖不過去，而且時間一久，王換就看出了一點端倪。
他發現這條魚好像只是為了擋住自己，而不是把自己殺了。然而，衛八那邊就不一樣，險象環生。
這種區別對待的況，讓王換覺到，衛八應該是得罪了魚皮里的東西，對方跟了這麼久，就是為了找機會把衛八給弄死。
王換沖不過去，在這邊干瞪眼。衛八那邊的況，的確已經非常危險。那幾小小的干尸從融化的繭子里掙，又浸泡在河水里，好像一下子擁有了生命和靈。王換能看見衛八的影在前方的水中上下起伏。
不過，衛八終究是衛八，在任何況下，衛八都不可能束手待斃。他在陸地上如同一頭猛虎，下水之後就如同一條蛟龍，形依然那麼矯健。
一團小小的影子從水下鉆出來，風馳電掣一般的從後面沖向了衛八。人在水中的反應肯定會慢一些，作也會慢一些，然而，衛八的後背似乎長了一雙眼睛，他一回，一把就抓住了那團小影子。
王換知道，衛八對什麼東西都能下得去手，在抓住這團小影子的時候，衛八另一只手閃電般的搭了上來，扭著小影子的脖頸，猛一用力，小影子的脖頸咔吧一聲，立刻被扭斷了。
衛八隨手一拋，把小影子丟到水中。脖頸被扭斷的小影子立刻不彈了，死氣沉沉的墜了水里。
衛八出手犀利，可小影子不止一個，在這樣的環境里，只要一個疏忽，或許就會換來滅頂之災。王換還是想要游過去，但那條魚依舊擋在面前，來回幾次，王換就有些急躁了。
就在這個時候，衛八在水面上浮的影，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拽了一下，然後猛然沉水中，等衛八沉水以後，就再也沒有浮上來，王換心急如焚，卻想不出什麼辦法。
那邊的水面，好像平靜了，暗河的河水靜靜流淌，衛八不見了，小影子也不見了。過了好一會兒，王換攀著壁，在水中穩住形，他突然有種悲哀的覺。
不管怎麼說，自己和衛八同行了這麼久，已經變了朋友。現在不知道衛八的狀態，然而沉水中那麼長時間也沒浮上來，肯定兇多吉。這一刻，王換一下子泄氣了，這一路的艱險，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。如果沒有衛八，王換覺，自己在這條路上走不了太遠，更走不到終點。
王換一泄氣，沉浸在水中的軀就覺一陣冰涼，他的猜測沒錯，魚皮里的東西的目標就是衛八，衛八沉水里，王換卻安然無恙，而且一直到了這個時候，魚皮里的東西還是沒有對王換手。
一個人在心灰意冷的時候，或許就會忽略平時可能讓自己驚恐，讓自己喜悅的東西。王換的腦子一瞬間轉了千百次，各種各樣雜的畫面在腦海里不斷的閃現。如果自己從此一個人朝前走，可能要遇到更多的艱難險阻。他并不是害怕吃苦，甚至不怕丟命，他只是害怕自己全力而為，付出一切，最後卻沒有結果。
王換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，衛八沉水中，這時候已經不知道被水沖到了什麼地方，想找也沒法找。他緩緩的朝著前面漂去，這一次，魚皮里的東西并沒有阻攔。
王換在前面游，那條魚就在後面跟隨。王換知道對方不會把自己怎麼樣，再加上腦子里糟糟的，毫都不去防備。他游過了這條隧道一般的，從這里游出去之後，河岸的地面又變的寬闊，平坦，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倍。
王換慢慢的爬到了河岸上，河岸黑漆漆的一片，他從上取出用油紙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香煙跟洋火，劃亮一洋火，然後點燃了火把。
火把在燃燒，仿佛一團漆黑之間的太，芒四。他看見那條魚也靠近了河岸，似乎正在全力的朝河岸上爬，卻力有未逮。
王換沒有，就在靜靜的等，他知道，自己不用去追查，魚皮里的東西現在已經達到了目的，一定會自己現的。
他拿出香煙，點了一支，剛才在水里的時候，還沒覺那麼冷，反倒是上岸了之後，覺得一刺骨的寒意在周上下到蔓延。
果然，魚皮爬到河岸上一半兒，里面的東西好像就爬不了。魚皮很大，估計得有一丈長，但魚皮里的東西顯然沒那麼大的型，在水中還可以，一上岸，就帶不這張巨大的魚皮了。
這個時候，王換看到死魚碩大的魚頭了，跟著，魚也張開了一半兒。魚張開一半，隨即就從里面出一顆茸茸的腦袋。
王換瞇起了眼睛，覺得有些詫異，因為他看的很清楚，這顆茸茸的腦袋，顯然是那只老狐貍。
老狐貍是六指的爺爺養在這兒的，歲數也很大了，簡直快要。王換從這里離開，去霧蒙山找六指，這邊的況就一無所知。衛八告訴六指，他爺爺的死訊時，王換也疏忽了，忘記了那只老狐貍。
現在的況已經很明了，六指的爺爺死了，但這只老狐貍沒有死，而且，不但沒死，反而一路尋找機會，想要做掉衛八。
如今，老狐貍設計做掉衛八，終于上岸了。
魚張開的不大，老狐貍鉆出來有點費勁，用了用力氣，才勉強鉆出小半截子。王換察覺到，這只老狐貍的狀態似乎也很差，本來就到了快死的時候，剛才又拼盡全力在水中阻攔王換，到了此時，它也如同強弩之末。
就在老狐貍想從魚里鉆出的一刻，後方的水面猛然竄出了一道人影。那道人影在水里忍了很久，一直沒有頭，直到老狐貍被卡在魚里，進也進不去，出也出不來的時候，人影才驟然出手。
在人影躍出水面的時候，王換已經看到，那赫然就是沉水許久不見蹤影的衛八。看見衛八，王換死灰一般的心里，似乎重新升騰起了一火焰，而且，他覺軀也沒有那麼涼了，好像有一熱流，在急速的流淌。
衛八很會抓時機，這個節骨眼，正是老狐貍難以招架的時候，衛八從水中躥上河岸，二話不說，一把就住老狐貍的脖子。老狐貍掙扎了一下，僅僅一下，衛八就不再給它任何機會，另只手一發力，直接把老狐貍的脖子給扭斷了。
斷了脖子的老狐貍，就像是一只踏踏的皮偶，腦袋也跟著耷拉了下來。脖子斷了，就絕對不可能再活下去，衛八下手不僅準，而且狠，一擊致命，不留活口。
衛八了口氣，甩了甩頭上的水。他的臉有些蒼白，顯然這一番生死搏鬥，對他來說也很夠嗆。他一步一步走到王換邊，坐了下來，從王換手里接過了一半的香煙，猛了幾口，又咳嗽兩聲，吐出帶著河水的唾沫。
“你是不是以為我死了。”衛八叼著香煙，齜牙咧的笑了笑，對王換說道：“如果不是這樣，肯定沒辦法引它上鉤，這只老狐貍，明得很。”
“你是不是剛才就知道，這條魚是死的，魚皮里面是老狐貍？”
“知道的時間不久，我原先真的以為，水里是鬼。”衛八了自己的肩膀，說道：“這些黑印，是帶毒的，只不過，我吃過路修篁當年留下的長清丹，長著黃金骨頭的人不會中毒。”
衛八就是肩膀上被留了一個像是手印一般的東西時，才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。但是他一直沒有說，可能是害怕影響王換的緒。
王換不做聲了，自己也跟著煙，兩個人各了兩支煙，王換才把手里的煙頭丟到了河里，很認真的問道：“六指的爺爺，是不是你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