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換一看薛十三現在的表，猜想他應該又遇到什麼麻煩了。薛十三在西頭鬼市越混越差勁，可能跟他的運氣有關，也可能跟他的為人有關。
“你怎麼了？遇到什麼事了？害怕現在不跟我要賬，以後就沒機會要了？”
“唉。”薛十三嘆了口氣，微微抬起頭，著王換，他狠狠的了口煙，說道：“有麻煩的人，恐怕是你。”
“怎麼說？”
“你看到那邊的攤子了嗎，今天沒有出攤。”薛十三拿眼神朝旁邊老黑老白的攤子了一眼，說道：“他的生意那麼好，每天風雨無阻，沒有不出攤的理由。”
“他的攤子不出攤，跟我有什麼關系？”王換心里暗暗一驚，他和老黑老白的事，應該是的，除了衛八他們，就沒人知道了，可薛十三說這個話，顯然話有所指。
“嗨，你是真糊涂，還是假糊涂？”薛十三砸了咂，說道：“我猜你現在手里應該不缺錢。老黑老白那個攤子，每天跟撒錢一樣，他們的現錢肯定多，你把他們的窩給端了，手里能缺錢？”
“你胡說八道什麼？”王換心里更是一驚，老黑老白被自己伏擊的事，本非常，可薛十三這會兒直接就說了出來，讓王換非常意外。
“我胡說什麼，王換阿弟，咱們這麼久的了，我不來瞞你，你又何苦瞞我？這碗江湖飯啊，我是吃夠了，我打算洗手了，回老家去，買一些田，當個土財主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，也不錯。”
“不是，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。”
“別跟我裝了。”薛十三又砸了咂：“整個西頭鬼市里，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，是你把老黑老白給端掉了。”
王換著煙，認真的看了薛十三一眼。薛十三的里，不一定有實話，但也不一定是假話。他分辨了一會兒，按照他對薛十三的了解，對方現在說的，多半不是假話。
可能，薛十三真的收到了什麼消息。
“王換阿弟，我也不知道，你到底不老黑老白的底。”薛十三說道：“有些事，你可能知道，也可能不知道，我只是念著我們的，跟你提醒一句，老黑老白，那是散財子，他們背後的老板，你知道是誰吧？金九旬啊。”
金九旬這個人，在江湖上其實不是很有名，甚至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他。但是，只有老江湖才知道，這樣無名，卻實力很雄厚的人，比那些名聲在外的江湖大佬，更加難惹。
金九旬很跟江湖上的人攪合到一起，這三四十年來，他一直都在驅使散財子做自己的事兒。
相關的信息，王換倒是知道一些，豬油飯也說過，金九旬當年在落馬湖衛家的地頭做生意，那時候衛家山呼海嘯般的勢力，都沒能把金九旬怎麼樣，相反，衛家很顯然還做了一些讓步。
認識金九旬的人雖然很，但關于金九旬的傳說，還是流傳出一些。薛十三不知道是從哪兒得到這些消息的，詳細的跟王換講了一遍。
反正說來說去，薛十三的意思就是金九旬不好惹。而王換端掉了老黑老白，惹了這樣一個不好惹的人。
薛十三說的比較直白，他不是不夠意思，但是王換真把金九旬給招惹出來，自己即便拼命，也幫不上王換什麼忙。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，就是趁王換還沒有被金九旬收拾之前，把那筆賬要一要。
“你不會怪我吧？”薛十三小心翼翼的對王換說道：“我和你不一樣，你畢竟是做大事的人，我只是個小角，在西頭城混不下去，就回老家去。”
“沒事，我寧可跟你打道。”王換說的是實話，他寧愿跟薛十三打道，也絕不愿意再跟阿苦那樣的人打道。
王換一直在想，到底是誰把消息給泄出去的？
他想不出答案，而薛十三還在旁邊一臉熱切的等，王換想了想，他不能欠薛十三這筆賬。
“你等一等，我給你先拆兌一些，最近我一直都沒有做生意。”
王換起就朝著鬼市的北邊走去，一路走，他就覺沿途的人看自己的目，有些不太尋常。
路過煙欄的時候，兩個苦田人在外面守著攤子，看到王換走過來，他們神有些張，還不由自主的朝後面退了退。
王換沒有理會這些人，自顧自的走，一直走到花姐的板屋那邊。蘇依然在屋子外面修指甲，在看到蘇的時候，王換的視線總是有點迷離，他一時間分辨不清楚，蘇和狗鎮鬼市里的桂花油，究竟有什麼區別。
可能唯一的區別就是，桂花油不粘人。
“哎哎哎！”蘇一抬頭，看見王換的時候，急忙就走了過來，把他朝旁邊拉了拉：“你怎麼這個時候了，還在拋頭面？”
“我又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，為什麼就不能拋頭面？”
“你是沒做見不得人的事，可你做了要命的事啊。”蘇的神之間，有幾分急切，朝周圍看了看，說道：“今天你怎麼不在你的住？阿姐我專門去找你，可人家跑了兩趟，你都不在，黑魁也不知死到什麼地方去了。”
蘇的皮子很利索，跟王換嘀嘀咕咕說了一陣。王換不聲不響的聽著，聽得頭皮有點發麻。
蘇說的，和薛十三說的大同小異，都說王換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。花姐得到消息之後，立刻蘇去知會王換一聲，暫時不要在鬼市面了。但王換一白天都呆在豬油飯那里，蘇跑了個空。
“阿姐呢？阿姐在不在？”
“在是在，今天來了客人，阿姐在里頭陪他們打牌，你有要事？”蘇咬了咬，說道：“我進去替你悄悄說一聲。”
蘇邁著小碎步進了板屋，不多久，花姐就出來了，看見王換的時候，花姐的臉變了變，不聲不響的對王換招了招手。
花姐把王換帶到了道人原來的地盤上，道人死了，手下的人也鳥散，這一小塊地方至今沒人接手，還是空著的。
“阿弟，你真要作死嘛！”花姐上來就皺起眉頭，埋怨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