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換停留了片刻,覺得心里非常不安,他從木柵欄外面走到了鬼市南端,把豬油飯和刀子上,暫時離開鬼市。
王換不知道怎麼跟豬油飯和刀子講述自己的,而且,他也不清楚自己講出來之後,對方能否聽懂。
現在回想九尾貓的眼神,王換覺得膛里的心都在抖。這種不安的覺帶來的,是不祥的預,他和豬油飯還有刀子回到了小巷里的住。
此時此刻,王換竟然真的想按照花姐所說的那樣,去避一避風頭。但這個想法,也只能是想法而已,不可能變事實。
王換把今天自己的所見所聞跟他們簡單說了說,刀子聽完之後,不置可否。豬油飯習慣的撓了撓油膩膩的頭發,歪著頭,向王換。
“你看我像是反水的鬼麼?”
“沒有你這麼磕磣的鬼。”
“那當然。”豬油飯咧一笑,又指著刀子說道:“你看刀子哥像是反水的鬼麼?肯定也不像,沒有這麼俊朗的鬼。”
王換嘆了口氣,豬油飯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,無論功夫有多好,卻總是沒一點正。
然而,反過來想想,這未嘗不是一種事的態度,最起碼遇見什麼事,自己不會發慌,不會了陣腳。
豬油飯又想喝酒,正打算出去買,衛八來了。
衛八帶著那面銅鏡,這一天時間里,那面銅鏡肯定被清理了一下,鏡框還有背面殘留在花紋隙里的泥污全都干干凈凈。
甚至,鏡子本還散發著一縷淡淡的黃澄澄的芒。
實際上,很多不懂行的人聽到青銅,就覺得青銅好像就是青的。其實不然,真正的青銅在沒有生銹的時候,就和黃金一樣。
“這面鏡子,有什麼玄機嗎?”
“暫時看不出來,只發現了這個。”衛八把鏡子翻過來,鏡子背面那尊吞的頭像,爍爍生輝。
在頭像的下方,有一排很小很小的篆字。這些字之前被泥污完全給遮擋了,清理之後才出來。
篆字記錄的是這面鏡子的重量,十四斤四兩七錢。
“忙活了一天,就發現了這個?”
“還發現了一點。”
衛八說,這面鏡子,他去稱過,很準的稱。古代的一斤,和現在的一斤還有區別,通過換算,衛八發現,鏡子的凈重,是十四斤四兩八錢。
也就是說,鏡子比凈重多了一錢。
“這算是什麼發現。”王換搖搖頭,但是很快,他的腦海里就閃過了當時鏡子照著那個瘦猴時的景。
鏡面里,好像有一個吞的影子,吸納了一縷淡淡的。
順著這個想下去,老黑老白他們之前已經用鏡子照過很多很多的人。如果每一次照,都有吞吸納了一縷淡淡的,那麼,這些淡已經在鏡子里積存了很多。
這輕若鴻的一錢重量,難道是那些淡積累起來的重量?
王換還沒有說話,豬油飯就把王換剛才講述的消息跟衛八學了一遍。消息走出去了,現在幾乎整個西頭鬼市的人都知道,是王換帶著人端了老黑和老白的攤子。
消息泄,會不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,暫時不知道,但現在鬼市里肯定有很多人恨王換,老黑老白一出事,這幫煙客賭客再急著用錢,就沒有地方去拆兌了。
“沒事。”衛八聽完之後,似乎毫都不在意這些:“江湖事,就拿江湖的規矩來料理。他們要尋仇,只管讓他們來。”
有衛八在,王換還是比較安心的。
“你們只管該干什麼干什麼,平時小心一些就是了。”衛八把那面鏡子給王換,說道:“鏡子你拿著,這是個籌碼,只要鏡子在,對方一定會面。”
衛八代了幾句,然後就走了,豬油飯跟著他一塊兒出去,買了兩瓶酒回來。
王換跟豬油飯一起喝酒的時候,自己回想了一下,來西頭鬼市的這四年時間里,除了跟衛八西北一行之外,自己幾乎沒有提前收過攤。
一瓶酒還沒有喝完,有人在室的暗門一長兩短的敲了幾下,這是爛蛇給他們的暗號,只要這樣敲門,就是自己人。
刀子去打開了房門,立刻出了爛蛇那張長著濃瘡的臉。
“在喝酒?”
“對。”王換對爛蛇招了招手,說道:“一起喝一點。”
“我臉上長著這東西,滴酒不能站,否則會痛的罵娘。”爛蛇說道:“還是有人知道你們住在這里,只不過對方可能暫時不知道的位置。”
“有什麼消息?”
“不是。”爛蛇搖搖頭,說道:“有人給你送來了一些東西。”
爛蛇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東西,那是一口很大的箱子,直接就放在爛蛇地盤的一條巷口,箱子上用墨寫著贈王換這三個字。
爛蛇的人在周圍找了找,送東西的人已經走了,他們把箱子搬了進來,然後告訴了爛蛇。
聽完爛蛇的講述,王換覺得有點不踏實。
箱子就擺在室的外面,王換跟著爛蛇走出來的時候,豬油飯也跟過來湊熱鬧。
箱子很沉,從外面看,也看不出是什麼。但是,畢竟是木頭箱子,不可能封的很好。從箱子四角的隙里,滲出了一些墨一樣的東西。
王換不知道這是不是墨,但很像,而且還散發著一臭墨的氣息。
這口來歷不明的箱子,誰都不可能直接下手打開。爛蛇人拿來了繩子,綁在箱蓋上,幾個人退到門外,用力一拉繩子。
箱蓋被繩子拽開了,不過箱子打開之後,并沒有任何異樣的聲響。
在死一般的安靜中,王換等了片刻,確定沒有什麼異常之後,他才慢慢的靠近了箱子,想看看里面裝的是什麼。
箱子里黑乎乎的一團,像是一大坨被墨水浸了的破布,那淡淡的臭味更濃了一些。
王換懷疑,在這一團仿佛被墨浸了的東西里面,是不是還藏著什麼,他非常小心,爛蛇幫忙拿一把鐵鍬過來。
箱子既然送來了,而且打開了,就得看個明白。
爛蛇站在外面,正要人去拿鐵鍬,豬油飯攔住了爛蛇,然後對王換說道:“不用拿了。”
“怎麼?”
“你可能已經看不出來了。”豬油飯說道:“這其實是個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