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八沒有反對刀子離開，王換就放了心。他回去跟刀子說了一聲，刀子默默的著已經熄滅了的煙頭，對王換道了謝。
“謝什麼？總歸是相了一場。”王換頗為羨慕的看著刀子，他真的很羨慕刀子，羨慕刀子可以隨時來，隨時走，而自己，被心里的執念所捆綁著，想也不由己。
他們休息了一會兒，繼續朝前走。豬油飯又跟王換探討，前面那個小小的湖泊是不是海市蜃樓。王換的覺依然非常強烈，他覺得，那個湖泊一定是存在的。
王換和豬油飯聊天的時候，衛八一直都在聽，但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，就好像聽著兩個小孩子在爭執一個非常稚非常可笑的問題。
“那咱倆打賭吧。”豬油飯跟王換越爭執越起勁兒，撓著頭，說道：“賭啥呢？賭一碗豬油飯怎麼樣？”
“你肯定輸。”
他們又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，駱駝的速度始終快不起來，當走到這里時，豬油飯的臉變了變，很不好意思的看著王換：“我好像輸了？”
“你肯定輸了。”王換到這時候終于驗證了自己的覺，這里的確有一個湖泊，很小的湖泊。
在這樣的地方，有水的地方就會有生命，不過，現在的天氣還比較冷，湖邊什麼都沒有長，如果到了天氣暖和，這里一定算是荒漠中一片生機盎然的地方。
他們不缺水，所以對湖泊的也不強烈。豬油飯趕著駱駝去喝水，駱駝也不喝。
湖水很清澈，只不過投一顆小石子的時候，會起一圈一圈漣漪，水下會泛起一團像是細細的灰塵一樣的東西。
水里沒有魚，水溫很低，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洗臉了，王換了一把水，覺得水特別的涼。
不知道是什麼原因，可能就是在這樣干燥的生命區里，看到水源的時候，會讓人潛意識里覺得比較安全。加上天也不早了，他們決定在這里營，到明天清晨再接著趕路。
衛八拿著那張丑了吧唧的路線圖來找王換，按照路線圖上的路線，和他們已經走過的這些路所用的時間，剩下的路程，大約還得有五六天。
“希余下的路，別出什麼事。”衛八收起路線圖，說道：“明天，我們就剩三個人了，出了事的話，可能人手不夠。”
王換的眉心突然抖了一下，他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，這種預到底是什麼，他自己也說不清楚。
水里明顯沒有魚，但豬油飯閑不住，還想撈魚玩，撈了半天，無功而返。王換覺自己的心有點憋屈，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覺，反正是說不清道不明。他信步走到湖泊的邊緣，夕只剩下最後一抹余輝，映照著水面。
王換就沿著這個不太大的湖泊走著，一邊走一邊想。當他走到一半兒的時候，蹲了下來。
他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，西頭城也沒有誰到過這里，所以，王換以前沒有聽過多關于荒漠戈壁的故事。
他只是覺得，這個小小的湖泊，出現的很突然，也很唐突，就好像在一個本不可能出現什麼東西的地方，唰的冒出來了這個東西。
著波粼粼的水面，王換嘆了口氣，這條路太難走了。以往過去，不管是他自己做什麼，還是跟著衛八結伴同行，從來都沒有這一次的。心里總是不安，總是忐忑。
陡然間，他的眼神呆住了，因為過清澈的湖水，他好像看見水底有一個人。
這個發現讓王換驚訝莫名，他連站起都顧不上，手腳并用的朝前爬了爬。他距離湖邊已經非常近了，線不太明亮，但他還是借著這昏沉的線，看到了水底的人。
那個人靜靜躺在水底，睜著眼睛，好像在注視王換。王換一下子驚呆了，他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來，一個人怎麼可能這樣躺在水底，而且還睜著眼睛。
跟著，王換的腦門上似乎沁出了一片冷汗，因為他突然分辨出來，這個躺在水底默默注視著他的人，赫然就是刀子。
刀子！
王換不會看錯，他跟刀子相了這麼長時間，雖然還沒到那種無話不談的地步，但是，至不可能看錯刀子的相貌。
水底的人，就是刀子，絕對是！
王換的腦子在這一刻好像停滯了，他想不明白，刀子為什麼會在水底。他下意識的就轉過頭，朝著營地那邊去。
衛八正躺在地上，蓋著毯子，豬油飯閑不住，在逗一頭駱駝，但是王換看不見刀子的影。
他的腦子哄哄的，著營地看了一下，隨即又轉過頭，繼續注視著水面。
然而，就是這麼短短的一瞬間，水底的人不見了，徹底不見了。王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現了什麼幻覺，他了眼，又下去，水底平靜如昔，沒有任何異常，剛才那個睜著眼睛注視自己的人，已經無影無蹤。
王換的耳邊嗡嗡作響，好像有一千只蒼蠅在飛舞，他站起，快步朝著營地那邊走去。
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跟衛八和豬油飯講述這件事，如果這個時候刀子又突然消失，那麼王換只能用見鬼來形容這一路上的這些經歷。
他加快腳步，急速的回到營地，等回到營地的時候，他一眼就看見刀子從不遠走了回來。
直到這個時候，王換才松了一口氣，他也意識到，剛才自己所看到的一幕，可能真的是幻覺。
但王換還不太放心，他不聲，走到刀子跟前，給刀子遞了一支煙。
“不了。”刀子搖了搖頭：“不會煙的人去煙，那是給自己找罪，這個地方本來就干，再煙，嗓子就要冒煙了。”
王換笑了笑，把煙收回來，自己點上。經過這一番試探，他能確定，刀子還是刀子，沒有任何變化。
王換著煙的時候，刀子就跑去把駱駝上的一些東西給搬下來，然後重新整理一下。明天他就要走了，王換答應給他一頭駱駝，刀子不想帶走太多的給養，他只需要帶上夠自己用的東西就行。
看著忙碌的刀子，王換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念頭。
如果說剛才看到的是幻覺，那麼，水底的人為什麼不是衛八，不是豬油飯，而偏偏是刀子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