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念頭一冒出來,王換自己就出了一頭冷汗。如果放在過去,他本不相信一個死去的人會怎麼樣,可是經歷過諸多的波折,尤其是在進這片大漠戈壁之後,關于死人的故事太多了。
王換心里一直被這個念頭給攪擾著,他有些不了了,悄悄拉住了衛八,把自己的想法和衛八說了一下。
“那盞燈?”衛八抬頭看看懸掛在深坑上方的魂燈,噗嗤笑了:“你要是說你能看見些什麼東西,我相信,要是說這盞燈是留著讓死人看的,我沒辦法相信,人死如燈滅。”
“我就是這麼想的。”
“別想了,既然覺得這個坑里有東西,那就找找再說。”
衛八和王換靠近了深坑,衛八主要觀察深坑,王換則關注著周圍的靜。
深坑里的黑水是一汪死水,一都不。王換心想著,可能衛八也沒有勇氣直接跳到這個深坑里去索什麼。
如果不下水,就靠在坑邊用眼朝下面看的話,一輩子都無法真正知道,這汪黑水之中,究竟藏著什麼。
衛八看著看著,慢慢的頓了下來,接著就雙膝著地,把重心低,然後盡力的朝前探著軀,這樣可以近距離而且很平穩的觀察黑水。
王換一刻不停的在周圍掃視著,他不確定那只見鬼的貓是不是仍舊躲藏在某個暗的角落中。
就這樣觀察了一會兒,衛八從著深坑邊緣的地方,看到了一非常細的鐵索。這種鐵索雖然細,卻非常結實,鐵索嵌在一條很狹窄的凹槽里。
衛八從凹槽中把鐵索的一端取了出來,可以看得出,鐵索的另一端是垂在黑水里面的。
衛八握著這細細的鐵索,暫時沒有,他是個老手,肯定要進行細致的觀察,觀察這鐵索的用,判斷有沒有的危險,才能再做決定。
王換沒有打擾衛八,就在衛八後站著,同時還努力的應周圍的任何異常。
有那麼兩三分鐘時間,衛八都沒有,一直盯著那汪黑水。王換看著看著,覺衛八有些不對頭了,他試探著又朝前走了一步,抓著衛八的胳膊。
“我衛八。”衛八被王換抓住的時候,輕輕一甩胳膊,雙眼仍然盯著坑中那一汪死氣沉沉的黑水:“老家是落馬湖李陵的,你是誰?”
王換一下子意識到,衛八并不是在跟自己說話,他好像是在跟黑水說話。
“別來這一套,我什麼都見過……”衛八就趴在深坑的邊緣,說話的聲音卻漸漸模糊不清了:“別以為我是好對付的……”
王換只能聽到這兩句,再後面的話,就完全陷了一團混沌,一句也聽不明白。
王換知道肯定是不對頭了,他重新抓著衛八的一條手臂,用力朝後拖拽。衛八距離黑水太近了,如果失去知覺的話,很可能會一頭栽下去。
嘩啦……
王換拖著衛八就朝後面退卻,衛八好像真的有些呆滯,就跟喝多了的人一樣,腦子已經糊涂了,別人要扶自己的時候,自己卻還不服氣,嘀嘀咕咕的說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。
當王換拖著衛八拖了幾步的時候,黑水陡然泛起了一圈一圈的微瀾。衛八的手里,還死死的攥著那細長的鐵索,王換拖著衛八,立刻就牽引了這鐵索。
鐵索垂在黑水中,很顯然捆綁著什麼東西,跟著,王換一下呆住了,他看見一漆黑漆黑的尸,被鐵索輕輕拽,從黑水下面浮了上來。
這一瞬間,他的思緒頓時飄飛到了西頭城。王換還清楚的記得,有一次,他在夜里似乎看到了金九旬,但是一轉眼的功夫,金九旬就變了九尾貓,又一轉眼的功夫,九尾貓又變了一漆黑漆黑的尸。
當時,王換覺得恐懼,他本不知道這漆黑的尸是怎麼回事。然而,就在這一刻,王換終于明白過來,那漆黑的尸,并不是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,世上真的有這樣一尸,就在這片黑黝黝的水面之下。
漆黑的尸浮出水面的時候,王換的手忍不住一松,衛八跟著就摔倒在地。王換的腦子有些,他急忙想要把那細細的鐵索從衛八的手里給搶過來。
但是,當他的手一到這鐵索時,整只手掌好像就被黏住了,怎麼掙都掙不開。
細細的鐵索好像在一點一點的收,每收一點,就拖著王換朝深坑靠近一點。王換難以控制,鐵索那端傳來的力量,顯然是他無法抗衡的。
王換就這樣被一步一步的拉到了深坑邊緣,站在這個位置,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浮在黑水水面的尸。
漆黑的尸,肯定是因為常年浸泡在這種防腐的黑藥水中,而被徹底的浸染了。黑的像是一團木炭,連眉眼五都被遮蔽了。
當王換不由己的被拽到深坑的邊緣時,他的余陡然一凜,依稀看到深坑旁邊一尊已經歪倒的石像上面,蹲著一只貓。
就是那只把王換給抓傷的貓,此時此刻一不的蹲在石像的頭頂,如同石化了一般,就連那雙幽綠幽綠的眼睛,似乎也失去了彩。
與此同時,黑水又泛起了一片漣漪,王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,他突然看到,水面上的漆黑的尸,好像扭了一下軀。
這樣的扭很輕微,似乎也很艱難,就如同一一百年都沒有彈過的僵尸,突然因為路過了一只貓而詐尸了。
王換的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,他雖然不確定黑水里的尸是不是真的扭了一下軀,可他知道,如今的形勢,對自己極其不利。
手中的鐵索好像一下子變的滾燙滾燙的,一難言的熱流順著手臂開始急速蔓延,熱流宛若一只無形的拳頭,轟然擊中了王換的腦袋。王換頓時昏昏沉沉,但是他恍惚的視線,依然能夠看到那只一不,仿佛快要垂死的貓,還有在黑水水面上緩緩浮的尸。
王換昏沉的腦袋,仿佛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