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換覺常青老人肯定有事，如果沒事的話，他不會這個樣子，也不會說這樣的話。
“到底有什麼事，能不能告訴我？”
“差不多有一年了吧，你一直沒有回來。”常青老人說道：“你不回來，我反倒心安一些。”
“為什麼？”
常青老人又不說話了，可能是在考慮怎麼跟王換說，王換的脾氣，他知道，如果不說，可能王換會一直問下去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常青老人站起，說道：“秀秀的，怕保存不了多久。”
“什麼？”王換這一次大吃一驚，驚訝的同時，還有一種深深的惶恐。
秀秀死了這麼久，全靠常青老人在保存的，如果保存不了，那麼王換就算再怎麼努力，也都是白費。
他可以不顧生死，可以把什麼都忘掉，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。即便自己再厭倦，再失落，都不會輕言放棄。
然而，秀秀的如果保不住，那麼，他就看不到一丁點指了。
讓一個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，這本就縹緲的好像天邊的一朵雲霞。縹緲再加縹緲，等于無。
“秀秀不是泡在藥水里！？的，怎麼會保不住！？”
常青老人搖了搖頭，不知道怎麼解釋。這本就是個說不清楚的問題，常青老人配制的藥水，原本是沒有什麼意外的，王換也很清楚，這種藥水是傳自古代的古方。
就連麻占古城地下，浸泡著師盤尸的藥水，大概也是這樣配制出來的。
然而，就是大概半年以前，常青老人發現，藥水對秀秀似乎沒有用了，他很驚恐，這是王換的命子，而且他也再三答應過王換，一定會看好秀秀的。
發現問題之後，常青老人開始查找原因，但藥水沒有什麼，還很正常，卻沒有防腐的作用。
就這樣研究了十來天時間，常青老人終于勉強找到了一點緩解的辦法。
這樣的藥水里面，需要再加一些東西，才能延緩的保存時間。
“。”常青老人說道：“要用添加進去。”
藥水里需要加，然而，并不是誰的都可以用，常青老人試過，除了自己的，別人的，似乎用不大。
這半年時間里，每過十來天，常青老人就要朝藥水中加一些進去。而且每次添加的還不算，常青老人畢竟上了歲數，經不住這樣折騰，就這麼半年的時間里，他瘦了許多，也衰老了許多。
王換頓時為難了，為難的要死。他不愿意常青老人陷這種境地，他寧可自己去付出，可是，只有常青老人的能用。
如果沒有常青老人的，秀秀就保存不下來，面對這樣的問題，王換頭疼裂。
他很擔心，擔心常青老人會有什麼好歹，也擔心秀秀的保不住。
但現在肯定沒有別的辦法了，如果有，常青老人也不會這麼做。
“你莫要擔心了。”常青老人重新坐回到躺椅上，說道：“我是瘦了些，但平時進一些藥補，還是沒有什麼大礙的。”
“秀秀的，還能保存多久？”
“大概......”常青老人說道：“保存到我死吧。”
王換一下子就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的了，這樣的事實，他不想面對。
“你若這樣，以後便不用再來了。”常青老人看到王換的神，好像微微有些發火：“和你說這些，只是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，不是讓你來這里要死要活。”
“是......”王換抬起頭，他覺得，自己雖然命苦，卻還算幸運，總還能遇到常青老人這樣的有德師長。
“去吧，我這里無需你心，一切都好，我活著，就不會不管這件事，除非是我死了。”常青老人躺下之後，閉上了眼睛，說道：“下山去吧，沒事時，不用來看我。”
常青老人知道王換的脾氣，王換同樣知道常青老人的脾氣，等對方說了這些話之後，王換默默的轉過，朝著小院的門走去。
一直走到門口的時候，他又回頭看了看。常青老人躺在躺椅上，在的照耀下，好像一截將要干枯的木頭。
王換的心，一下子又被什麼緒給堵塞了。他坐在下山的山路上，一接著一的煙。
他突然很想知道，自己這一輩子，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著的。
坐了很長時間，差不多了半包香煙，王換才站起，常青山距離自己的家鄉已經不遠了。
他順著下山的山路一直走到頭兒，然後沿另一條小路繼續走著。盡管距離不算很遠，但在山路上穿行，多半要走到晚上，才能到家。
可他并不覺得疲憊，這幾年時間里，他走過很多很多路，只有此時此刻，他才覺得，腳步是如此輕快。
王換的估算不錯，到了夜晚九點多十點鐘的時候，他回到了家鄉的小村。小村萬籟俱靜，每當夜晚，便是最寧靜，也最安詳的時刻。
村子在前面，那片翠綠的竹林，在村子東邊。王換慢慢的走著，他不打算回家去，自己的家，已經空曠很久了。他想看看爹娘的墳，順便燒一些紙錢。
和別的很多村子一樣，墳地就在村子附近，埋葬的都是村里人，每年清明時，村民不用跑太遠，就可以給父母祖先掃墳燒紙。
墳地不知道前後綿延了多年，占據了很大一塊地皮。王換走到墳地的邊緣時，一道影，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他能看見，有一個人，好像坐在父母的墳墓前面，微微的低著頭。這個人背對著王換，王換看不到對方的臉，也認不出對方是誰。
深更半夜，空曠的墳地，父母墳墓前靜靜的坐著一個人，王換突然有些迷茫了。
他小心翼翼的朝前走著，盡管覺不到什麼危險的氣息，但王換還是暗暗的握住了掌心刀。現在是非常時期，一切都要謹慎從事。
王換的腳步很輕，始終沒有驚那個坐在墳前的人，一直到了那人的後，王換看到了對方一頭花白雜的頭發。
這時候，坐在墳前的人回過頭，沖著王換咧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