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小絮突然冒出來了,坐到我旁邊。
沖我點了一下頭,我回了一下。
小聲說:“方瓶重彩,必須拿下。“
聲音很小,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。
談大炮是沖著方瓶重彩而來的。
他沒有面。
柳小絮到邊一個桌子哪兒去了,和一個人在小聲聊天,看來很悉。
也不時的會沖一些人點頭,或者是擺一下手。
幾件東西,近三萬大洋了,這個量是真的很大了。
今天是十六件東西。
我一直坐在哪兒。
和我一桌子的兩個人,一直沒出手。
他們都在看著,不時的會耳語上幾句。
一直到第十六件,也就是最後一件的時候,才是方瓶。
也是鼓了一翻,才扯掉紅布。
那方瓶竟然一個人拖著盤子,拿下來,讓大家近看。
是一件好東西,稀罕。
這樣的東西,在市井恐怕是難看到。
錘,開價就是一萬大洋。
有人上來就是一錘子,然後沉默,我拿起錘子,砸了一下銅鑼。
都往我這兒看,我剛砸完,有人就砸了。
我手都哆嗦,一萬大洋,我打市井鼓兒的時候,有的時候幾天能賺到兩三塊大洋,這特麼的一下子那麼多大洋。
我等一會兒,又有人砸了,一錘子就是五百大洋。
他們就好像拿出來的不是大洋,是鐵一樣。
三萬大洋了,那方瓶可值不了三萬大洋,頂多就是兩萬五六,我看清楚了。
我看柳小絮,沒看我,看著其它的地方。
我意思是說,還砸不?
柳小絮告訴我,必得。
我砸了,砸完那邊就砸,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。
砸一錘子,就有人好,起哄,架秧子。
我砸得手都了,那個人跟得,我砸完,他立刻就砸,這是心理戰。
五萬大洋了,太高了。
我看柳小絮,依然是和別人聊天,不看我。
這鼓,你砸了,最後付不出錢,就付命。
我冒汗,手都哆嗦了。
最後沒人好了,死靜,只聽銅鑼聲聲,是那樣的刺耳,那樣的異端。
五萬五了,那個人手沒。
我依然砸,砸得麻木了,反正是談大炮的錢。
不過我最擔心的,談大炮最後不認賬就壞事兒了。
先砸吧,談大炮讓砸到底。
七萬大洋的時候,那個人猶豫了。
一直到八萬大洋,那個人擺手,不砸了。
這東西就歸我了。
有人就在私下的議論開了。
鼓兒後,就是上菜,喝酒了,正式開喝。
我喝了一杯,拿著東西離開了。
都沒有人問我,錢怎麼付,找誰要錢。
其實,我不懂這里的門道兒。
回去,我給談大炮差,他臉不太好。
八萬大洋,那簡直就是發瘋了。
談大炮說:“你回去休息一下,明天早晨九點到我這兒來。“
我一看,這價是讓他痛了,我以為他得多有錢。
其實,談大炮本不在乎這點錢,而是其它的原因。
我回家後,天黑出去,去了胭脂胡同,去找紫秋,坐坐。
一個多小時後,我和紫秋往瞎眼于那兒走,告訴我,那宅子就說是的,其它的人都知道是的。
進去,紫秋進了另一個房間,說累了,休息。
我進了瞎眼于的房間,他在喝酒。
我坐下,他給我倒上酒,喝酒說了今天的事。
瞎眼于說:“談大炮在乎的不是錢,而是和你價的人,那就是和他板。”
我說:“沒有人知道我是誰?”
瞎眼于說:“沒人知道?你覺得可能嗎?”
我說:“那談大炮為什麼讓我去?我什麼也不懂,讓木頭,或者自己去,沒有必要嗎?”
瞎眼于說:“他把你扯到深,你想跑都跑不掉,唯一的辦法你就是比他強大,明天讓你去,就是去那個人的家里,有可能放狠,你千萬小心,觀察做事,這個劉德為在你鼓兒的時候,都教你了,打鼓兒的第一課。”
我點頭。
瞎眼于說:“沒有其它的事兒了,我們聊一些其它的,一個多小時後再離開。”
晚上,十點多了,我離開的。
回家,那白遲在鬧,和白蕊在吵,要錢。
看到我,過來說:“姐夫,我要點錢,我姐不給我。”
我鎖著眉頭問:“又什麼事兒?”
白遲說:“就是零花。”
我說:“你也不干點正事,就這樣混下去?”
白遲說:“我也干,就是干不好,這不是試探著要干嗎?準備開一個鋪子,差點錢。”
我問:“開什麼鋪子?“
白遲說:“酒鋪子,得五六千大洋,鋪子我看好了,盤下來,再收拾一下。“
我看白蕊,說:“別聽他胡扯,不給。“
我聽著也不靠譜。
我說:“沒有,走吧。“
白遲還要鬧,我說:“你再鬧,看我怎麼收拾你。“
白遲也清楚,我靠的是誰,罵著我,走了。
我說:“小蕊,明天我給找一個店兒吧,讓他干,也有點正經的事兒。“
白蕊說:“你別管他,你給弄了店,幾天就給你賣了,不管。”
這白遲也真是不爭氣。
第二天,我八點半到了談大炮家外面,看門的進去匯報了,我并沒有過去。
看門的出來了,我進去。
我進去,見到談大炮說:“談爺,我來早了。”
談大炮說:“不,不早,我喜歡有準備的人。”
談大炮讓我開車,就我們兩個,往西郊去,一個宅子前停下。
談大炮讓我敲門,開門,談大炮說:“找散爺。”
這個人讓等一會兒,沒一會兒,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,小跑出來,大聲說著:“喲,談爺,也不提前打個電話,我好在門口迎接。”
散爺老遠就出手來,要握談大炮的手,談大炮沒給面兒,說:“跟我玩虛的。”
這散爺似乎習慣了一樣,笑著說:“是,是,準備酒菜。”
進客廳,這也不是一般的人家了。
坐下,泡茶,談大炮直接開炮,問:“跟我搶是不?那東西值不了幾個錢,讓你給扎了八萬大洋,讓那麻子拾了便宜。”
散爺說:“我下面的人,確實是眼濁,沒弄明白您派去的人。”
談大炮說:“老散頭,你還跟我玩這個?不想活了?”
這話就聊散了,老散頭,散爺,了臉,半天說:“這鼓兒,也不是你的天下,你喜歡的東西,也有人喜歡,這話您就不應該說。”
這是接上火了,我不說話。
談大炮說:“板?”
看來這散爺,背景也深,敢這樣說話,那談大炮後面的人是寧將。
散爺說:“談大炮,我不是怕你,你以前總是搶著我的風頭,我讓了你,別沒完沒了的。”
談大炮說:“想玩是嗎?”
散爺說:“大家都想,一起賺點小錢,維護著關系,何苦呢?”
談大炮說:“你這是給我下絆子呀,今天敢,明天就敢抄我的活兒了。”
談大炮起來就走。
我跟著出去,散爺送出來,很高興,顯然是勝利了,擺著手。
談大炮自己開車,沒讓我開,這車開出去有五分鐘,一個調頭,又殺回去,到了散爺家門口,下車,從車後面拿出兩個東西,就扔進了院里,然後上車就走。
我聽到了兩聲巨響,我就知道,那是手雷一類的。
臥槽,太特麼的嚇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