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緒逐漸回到顧毅上。
顧毅搖了搖頭，看向前方。
一片虛無之中，妹妹正抱膝蹲在角落，發出輕輕的泣聲。
顧毅手腳并用向走去，臉上的小丑面正在一點點碎裂——即使是小丑面也無法長時間抵虛空的侵襲。
顧毅想要大聲呼喊，卻突然想起了面的使用規則，現在他不能說話。
他掙扎著走到妹妹邊，輕輕拍了拍的肩膀。
妹妹緩緩轉過頭，的雙眼是一片空，眼角流出漆黑的淚水。
“小丑呀……是小丑呀……”
顧毅指了指自己的臉。
“啊！”
妹妹突然張開，發出刺耳的尖聲。
顧毅的耳瞬間被刺破，無數白骨枝丫從妹妹的口出，直奔自己而來。
小丑面上又出現了無數道裂，他必須時刻扶著面。
妹妹的詭異力量太過強大了。
無法通、無法流，哪怕自己找到了副本中最強的劇道，也無法抗衡妹妹的詭異力量。
妹妹的怨氣實在沒辦法化解。
在原生家庭里就是被辱罵和毒打，被賣出之後也只是被別人利用的工。
如果換做是顧毅，他也一定會墮落下去，直到為和妹妹一樣的不可言說。
難道……就沒有辦法了嗎？
現實世界的各位，我給你們的事，你們完了嗎？
咯吱咯吱——
顧毅的面開始碎裂，一只黑手套出現在他面前，一把將他揪出了虛空之中。
“哇！”
顧毅的面碎八瓣，他一屁坐在椅子上，著周圍的一切怔怔地出神。
這里是他上次來過的放映廳，大銀幕上正放著自己在虛空中和妹妹對峙的畫面，電影定格在他面碎裂的前一刻。
“顧毅，你是活不下去的。”
主持人的聲音從後傳來，他一屁坐在顧毅隔壁，拿出一桶米花，悠哉游地吃著。
“你別不服氣啊。”主持人笑著說道，“我的預知能力強你百倍千倍，可以在一瞬間預知千萬種結局。無論你最後如何與妹妹流，你只有死路一條。”
顧毅沒有說話。
“我知道你不信，我給你看看你就信了。”
主持人從懷里掏出遙控，按下開關。
銀幕上閃過無數個片段，上面全都是顧毅的各種死法。
被枝丫刺穿心臟。
被樹干爛泥。
被妹妹挖去雙眼。
無論如何努力，無論如何勸說，妹妹最終都會殺死顧毅。
“怎麼樣？死心了嗎？”
顧毅像灘爛泥一樣靠在椅背上，“嗯……拍得不錯，我還沒會過被人挖眼而死呢，有機會驗一下。”
主持人愣了一下，就連他都覺得骨悚然。
“顧毅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。你還在擔心自己的家人對不對？沒關系，只要你答應我加我們，為一名主持人，我可以保證你的父母吃香喝辣同時無盡的壽命。”
“主持人到底是做什麼的？”
“他可以為副本世界的主宰。”主持人笑道，“在你的副本世界里死的人越多，你的力量就越強大，你可以創造的世界也越危險、規則越復雜。直到最後，你可以長生不死、永世不滅。”
“哦，我沒興趣。”
顧毅不為所，他瞇著眼睛，手從主持人懷里拿出一粒米花塞進里。
“你到底在抗拒什麼？
難道你真的在乎其他人類的存亡嗎？這個世界有誰值得你如此拼命？人是丑惡的、自私的，這個副本的故事就是最好的注解。
妹妹的悲劇是誰造的？
正是的父母——本該最親的父母。
因為是個兒，所以在父母眼中就是個賠錢貨，只能長大以後出去賣，當一個婊子。
出生的小鎮以買賣人口為生，小鎮後面的楊樹林下，不知道埋著多無辜者的尸骨。
生病了，父母不給治，為了榨最後一點價值，父母將賣給了別人。
唯一疼的外婆，最終躺在醫院不治亡。
唯一護的哥哥，只活在的想象里。
父母嗎？
世人嗎？
公平嗎？
正義嗎？”
咯吱咯吱——
放映廳里回響著顧毅咀嚼米花的聲音。
主持人咧一笑，將米花放在顧毅的膝蓋上，“加我們，讓所有人類付出應有的代價吧。”
“呸——”
顧毅吐出里的東西。
“你知道嗎？
你就像是吃米花的時候嚼到的石子，像打完籃球後買到一瓶不怎麼冰的可樂，像蚊子在腳底心咬出的大包，像通關游戲後發現還有一個沒完的就。
雖然這些都不能傷害到你，但就是讓你到很不爽。”
主持人臉上的調盤不停變化，他用力了拳頭，微微抖。
顧毅扭頭看向主持人，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。
“人類生存至今靠的絕對不是自私自利，分、團結、犧牲、奉獻、勇氣這是刻在我們骨子里的信念。
原始社會，如果你不知道分食，那麼你的伙伴就會死，在遇到危險野的時候，他們就沒有辦法幫你。
面對可怕的自然災難，人類是互相挾持的長城，我們無數次用我們自己的鑄城墻，擋住山洪海嘯。
我看見過在火災中為救人而犧牲的消防隊員；
我看見過默默無聞、不求回報幫助災民的志愿者；
我更見過無數次不屈服于神明，敢于挑戰詭異的冒險者，即使死也不愿意向你們這些垃圾低頭。
這些才是我們世代傳承的不朽神。
我們龍國人，不信神、不認命。
我們總有一天會消滅所有詭異，消滅那所謂的神明！”
“放肆！”
主持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，顧毅也同樣站了起來，將手里的米花砸在了主持人的臉上。
“你在這個副本里看到了人的丑惡，我卻看到了人的閃。
即使生活凄慘、飽折磨，妹妹卻始終保持樂觀，始終相信自己的哥哥會保護自己。
即使妹妹是個孩，外婆依然不離不棄地把當自己最親的外孫，哪怕拼著自己傷，也要保護自己的外孫兒。
即使哥哥是個不存在的幽靈，但他依然愿意放棄自己為人類的機會，放棄自己的壽命，只為能喚醒在沉睡中的妹妹，履行一個哥哥的職責。
而你呢？
你不過是一個背叛人類、背叛信仰、背叛自己的敗類，你有什麼狗屁資格在這里評判人？”
“好……真是好……好你個頭！你就繼續做你的人類英雄吧，快滾！”
主持人起拳頭，一拳砸在顧毅的鼻子上。
顧毅鼻橫流，眼冒金星。
等到他再次恢復視力時，妹妹又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