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南境的高速公路上，一輛飛速疾馳的皮卡車里。
“那要不，我讓你多活兩年怎麼樣？”
楊寧這話一出口，副駕上的阮開忽然一哆嗦，車鬥里怒罵不已的韓當即閉。
就連本來正在平穩行駛的皮卡車都發出了幾聲突兀的鳴笛聲。
這兩人一靈車都知道，從某人口中說出來的關于壽命之類的話，往往都是比較準的。
楊寧看著他們的劇烈反應，疑道：“怎麼？委托人幫忙辦事給點好不是應該的麼？”
阮開點頭說：“是是是，應該、應該......”
車鬥里的韓也跟著點頭：“應該，絕對應該！”
他靠著車鬥側與車廂連接擋風玻璃，頂著高速公路上的呼呼冷風說：“您這一出手就是兩年的壽命，可真大方啊！”
“我去，這風可真夠給勁！特麼的，都怪那姓阮的！”
“姓阮的你給老子出來！我去你****的！”
“我們該換換了！”
......
楊寧那一句話絕對是出于好心。
他是真的想給那店長延長兩年壽命。
只不過表達的方式可能有點小小的問題，造了一點麗的誤會。
聽著楊寧那句問候，店長想起的是那一又一從雲都路上、被蓋上白被單抬走的人。
楊寧是在問他愿不愿意多活兩年。
但他理解的意思是辦了這事自己就能再活兩年，如果不辦......
那估計今晚就是自己被蓋著白被單抬走了。
短短幾秒鐘之，店長哭喪著臉把自己能想到的各種逃生方式全都模擬了一遍。
但很可惜，模擬的結果都不怎麼功。
就在店長為自己的命運多舛而到無比哀傷的時候，忽然，他靈一閃想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！
既然做一面錦旗就能讓自己多活兩年......
那，以後自己多勤快點不就好了？
若是把小老板照顧開心了，指不定這生意自己還能賺點呢？！
這麼想著，店長二話不說立刻放下手里的活，急匆匆跑了出去。
一面只有一個“6”字的錦旗制作起來本不需要多時間。
到了晚上的時候，店長就拿到了品。
但想到楊寧吩咐的讓兩天之後再送過去，他就沒著急。
晚上便利店里值夜班的是另一個店員小南。
和小南接好，店長準備下班。
臨走之前，他又盯著對面楊寧的靈娃小店看了半天。
雖然此時煞已經不在了，但他依舊是含脈脈地看了好大一會兒。
就在他不舍地要離開的時候，他看到，一道小小的影出現在靈娃店外。
文樂樂，那個曾經想要向楊寧借錢的男孩。
這次他臉上的傷痕比之前更嚴重了。
站在店門口，看著靈娃店溫暖、微黃的燭，莫名的，文樂樂兩眼涌出滾燙的淚珠。
他一瘸一拐地走進店里，在地毯前站定。
書桌前，數盞蠟燭火影影綽綽。
書桌後，曾經躺在那睡的楊寧現在已經不在。
他就跪在地毯前，頭頂著地，一不。
漸漸地，他開始低聲哽咽，然後泣，最後是嚎啕大哭。
這個過程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。
哭完，男孩用自己的服干眼淚，他從口袋里掏出了前日自己手寫的那張皺的借條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和媽媽又、又挨打了。”
“看來，我還是需要那一筆錢。”
“如果只有我，我是能忍的，但我不能總是看著媽媽挨打。”
“所以，對不起，即便你不在，即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借我錢，我、我也只能這樣了。”
說完，男孩對著書桌磕了好幾個頭。
非常正式的那種。
將那借條放到書桌上，又從旁邊的架子上拿過一個娃娃將其好，男孩對著書桌說：“謝謝你，我、我去拿你的錢了。”
輕車路，他走到店角落里的一堆手提箱旁，打開。
還是和前天一樣，非常認真地數出四萬五千塊，將其他的小心放回去，鎖好箱子，男孩拿著自己“借”來的錢，步伐沉重地離開了靈娃店。
走過店門的那一刻——
叮鈴！
靈娃店門上方掛著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。
......
第二天，中州警隊。
其他辦公室都下班了，刑偵的燈還亮著。
劉彬走到秦浩辦公桌前，說：“秦隊，你前兩天讓查的那個孩子基本況我都了解了。”
秦浩先是一愣，第一時間他沒有想起來劉彬說的是哪個。
劉彬提醒道：“靈娃店，一死一殘那晚，那個半夜想要跑進去的男孩。”
秦浩恍然道：“哦哦，想起來了，他什麼況？”
劉彬有些同地說：“小孩文樂樂，有點可憐，住在北文街晨巷46號。”
“親生父親下落不明，殘疾母親帶著兒子改嫁，結果遇到的這個繼父有家暴傾向。”
“孤兒寡母經常挨打，雖然不幸，但最他們遇到的這個男人還愿意養活他們，愿意出錢讓這個文樂樂去上學讀書。”
秦浩點點頭，“還有別的麼？”
“別的沒什麼了。”
劉彬沉默兩秒，說：“秦隊，文樂樂這個繼父馮大龍，他的家暴傾向有點嚴重，要不，讓民事警員過去批評教育一下？”
他這話說完，正在盯著電腦屏幕看的秦浩抬起頭盯著他，“批評教育？”
劉彬點頭：“對啊，批評教育，有什麼問題麼？”
“問題大了！”
秦浩瞪著他說：“我現在想給你家暴一下！”
“你就沒想過警員批評教育完走了，之後呢？”
“家暴這種行為會因為一頓批評教育就改掉麼？改不了！”
“警員一走，那個馮大龍他不把那孤兒寡母往死里打？”
劉彬想了想，說：“那就把那家伙抓起來關幾天！治不了他？”
說完，劉彬發現秦浩正用一種“你沒病吧？”的表看著自己。
“劉彬啊，那我問你，你把那男的抓進去了，那孤兒寡母誰來養啊？你養嗎？”
“馬上就開學了，那個文樂樂的學費你給他嗎？”
劉彬：“......”
“那、秦隊，這事就無解了？”
秦浩繼續看著眼前的屏幕，說：“我們是刑事警員，這事讓民事警員頭疼去，家暴的太多了，我們怎麼管得過來？”
“不出人命就不歸我們管。”
劉彬無奈點頭道：“好吧，時候不早了秦隊，我先走了？”
“嗯，你走吧。”
劉彬走了之後，秦浩盯著面前的屏幕愣了一會兒，有些煩躁地起，走到窗戶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。
煙還沒完，手機就響了。
“秦隊，命案！”
“北文街晨巷46號！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