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爺爺,您說笑呢?”裴津川先愣了兩秒,轉而尷尬笑笑,“這怎麼可能是我的?”
“不是你的?”裴老爺子冷笑一聲,手中的紫檀拐杖重重頓地:“津川,你當爺爺老糊涂了?你大哥走的時候是什麼樣子,別人不清楚,裴家人還不清楚?”
“他纏 綿病榻大半年,藥石罔效,連下床都要傭人攙扶,如何能行夫妻之禮?留下腹子?”
書房里死寂一片,裴津川抿,額角滲出細的汗。
“爺爺...”裴津川剛開口,就被裴老爺子打斷了。
“你一直喜歡沈晚怡,對不對?”裴老爺子的話像一把利刃,剖開了裴津川深藏多年的心思,“從你大哥把帶進門的那天起,你的眼神就沒離開過。你以為你藏得很好?津舟還在的時候,你就...”
“爺爺,我沒有!”裴津川猛地抬頭,急切反駁:“大哥對我恩重如山,我怎麼可能...”
年發生了一樁綁架案,是大哥拼命救了他.。
“恩重如山?”裴老爺子冷笑更甚,“所以他尸骨未寒,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‘照顧’他的孀?這就是你報答你大哥的方式?”
裴津川被問得啞口無言,面慘白。
“津川,”裴老爺子的語氣緩和了些,規勸道:“爺爺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,你的那些...可能只是年時期懵懂的好,錯付了人,現在收手還來得及。”
“星漁才是你的妻子,棠棠的母親。為你,為這個家,付出這麼多,你應該好好和過日子。”
裴津川低垂著頭,低低地應了一聲:“是,爺爺。”
他正準備起告辭,裴老爺子緩緩開口:
“既然,你不承認沈晚怡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,那我也不能冤枉了你。”裴老爺子的指節在杯沿出敲出聲響:“那就找個醫院,羊水化驗,比對你大哥的DNA。”
“……”
見完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孫子後,裴老爺子決定去見見自己的孫媳婦,好好勸和勸和。
星雲律所。
詹星漁給裴老爺子泡了一壺熱茶。
“這麼大一個律所,辦起來很不容易吧?”裴老爺子打量著律所,贊許道。
“還行,我和朋友合伙辦的,為自己喜歡的事業鬥,倒也不算辛苦。”詹星漁樂呵道。
喜歡裴爺爺的,當初進裴家,裴家的親戚都不看好。
說家庭條件差,嫁進裴家是為了攀高枝。
是裴老爺子當著眾人面夸贊,說學歷高,做事有沖勁,有他當年的風范。
“星漁,爺爺知道,津川這次做得太過分,傷了你的心。”裴老爺子抿了口茶,嘆息了一聲:“爺爺替他向你道歉,看在這些年的夫妻分和棠棠的份上,能不能不要追究津川的法律責任?爺爺保證,一定嚴加管教他,讓他好好和你過日子。”
詹星漁看著眼前這位頭發花白的老人,此刻為了孫子低聲下氣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“爺爺,您說的話,我會考慮考慮的。”
沒有承諾,也沒有拒絕,只是“考慮”。
這次的事,不止關乎了一個人。
倘若父親那天就那麼背過氣了,恐怕這一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...
“好,”裴爺爺不再強求,“那爺爺先走了,不打擾你工作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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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的那些...可能只是年時期懵懂的好...”
裴津川靠在椅背上,思索著爺爺白天時的話。
當初大哥第一次帶晚怡回來的時候,他并不知道是大哥的朋友。
大哥說,這是他班上的同學。但家里的人聽了都了然的笑笑,只有他不懂其中的意思。
他只知道,這個姐姐很好,會耐心地陪他講題,聽他訴說心事...
後來,有意無意地從他口中打聽關于他大哥的喜好。
他漸漸清楚,喜歡的是他大哥。
後來的日子,他了兩個人之間的“傳聲筒”。
托他給大哥送他親手織得圍巾,“就說是你買的,免得他嫌麻煩。”
他替他大哥轉達約會遲到的道歉,聽著電話那頭的帶著笑意“沒事,我等他”。
心里像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一下,有點酸,卻又覺得理所當然——大哥那樣優秀的人,就該配這樣的好姑娘。
他們結婚的那天,他是伴郎。
看著穿著一襲白紗走向大哥,他笑著鼓掌。
可他知道,自己的掌心被汗濡|。
他將送的網球拍在箱底,開始試著接別的姑娘。
後來,他也了家,有了活潑的兒。
他認為,自己是詹星漁的。
相親見到的第一眼,他就知道,自己一定會和結婚。
懂他的沉默,懂他的言又止。
有在,他就覺得無比安心。
這種覺,好像和當初的喜歡,有點不一樣。
可是日子過得像溫吞的白水,波瀾不驚。
午夜夢回,他總會想起,穿著一襲白的連,眉眼帶笑。
再後來,大哥病了,臨終前握著他的手,讓他幫忙照顧好。
葬禮上,穿著一黑,眼眶通紅,瘦得能被一陣風吹倒。
他聽見抑的哭聲。
那一刻,他想起了很多年前,提起大哥眼里的。
周圍都是哀樂和哭聲,他在心底暗暗地做了個決定:往後余生,換他來照顧。
“津川,這是我今天親手做的茶點,嘗嘗?”沈晚怡的話,打斷了他的回憶。
裴津川定睛看,還是像過去那般溫。
“好。”他應下。
“你看你,整日忙著工作,都瘦了。”沈晚怡嗔怪道,話里話外滿滿的心疼。
裴津川煩躁地了眉心:“爺爺今天找我了。”
“哦?”沈晚怡眼神微閃,關切地問:“爺爺說什麼了?是不是公司有什麼事?”
“不止。”裴津川蹙眉:“爺爺堅持讓你做羊水穿刺,查孩子的DNA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