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硯辭顯然也沒想到在這里能見莫羨雲。
他的目越過莫羨雲，準地捕捉到了坐在後方的詹星漁。
四目相對的瞬間，詹星漁覺自己被釘在了原地。
就在這尷尬的時刻，一道清朗帶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：“抱歉，接了個越洋電話，久等了。”
詹星漁聞聲抬頭，只見池言澈步履從容的走來。
“言澈？你回國了？”
“才回來兩天，就被我媽拉出來相親。”
他自然地坐到了傅硯辭旁邊的空位：“莫小姐，幸會。我是你今天的相親對象——池言澈，這是我的朋友傅硯辭。
莫羨雲見都認識，忙給詹星漁招呼過來。
“沒想到世界這麼小，我還準備空喊你們出來聚聚呢。”池言澈將手搭在了傅硯辭的肩上，“說起來，上回來我們仨一起吃飯，應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。”
他們仨是大學同學，以前經常在一起玩。
只是後來他出國了，他倆也分手了。
傅硯辭看了一眼表，“時間不早了，我要去接我兒放學了，回頭有空再聚吧。”
晴晴今天第一天上馬課，他答應去接放學的。
池言澈端著咖啡杯的手頓在半空，笑容被驚愕取代：“接誰？兒？！”
不是，他也妹聽說傅硯辭結婚了啊。
莫羨雲也一臉吃驚，看看傅硯辭，又看看詹星漁。
“嗯。”傅硯辭淡淡道。
說罷，起準備離開。
“等等！”池言澈立刻跟著站起來：“我還沒見過我的干兒呢，帶我一起去見見唄。”
“星漁，莫小姐，一起？”
當初他們大學的時候就說好了，等傅硯辭和詹星漁生了孩子，他要結個干親的。
雖然...但也算是他半個干兒。
傅硯辭蹙眉看了他一眼，似乎想拒絕。
但池言澈拉著他手臂，手勁還不小，眼神更是帶著“你不給我看，我就鬧給你看的威脅”。
傅硯辭嘆了口氣，算是默許。
一行人驅車來到了晴晴馬俱樂部門口。
很快，一個穿著淺藍小子，扎著丸子頭的小孩跑了出來。
“爸爸！”晴晴一眼就看到了傅硯辭，歡快地撲過來，抱住他的。
然後，看到了傅硯辭邊的詹星漁，大眼睛瞬間亮了起來：“姨姨！你是過來接我的嘛？”
松開爸爸，轉而撲向詹星漁。
這一幕，讓一旁的池言澈和詹星漁徹底看傻眼。
池言澈覺腦子的，他記得他倆當時是分手了啊，雖然沒有親眼看到，但傅硯辭可沒給他打越洋電話哭。
他看著晴晴那張結合他倆優點的小臉，一個荒謬的想法沖口而出：“老傅！這...這該不會是你和星漁生的吧？！”
莫羨雲也倒吸一口涼氣，湊到詹星漁耳邊：“我的天！星漁！這孩子眉眼簡直和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！傅硯辭這是...照著你這個樣兒找的孩子媽嗎？”
詹星漁有些無語。
下意識低頭，仔細看著對笑得一臉燦爛的晴晴。
那彎彎的眉眼，小巧翹的鼻子，笑起來角的弧度。
確實和小時候的照片有七八分相似。
想起過去和傅硯辭在一起的時候，經常有人說他倆有夫妻相。
這麼想來，晴晴和有幾分像是正常的。
傅硯辭在池言澈問出那句話後臉瞬間沉了下來，他冷冷地掃了他一眼，帶著警告。
池言澈被瞪得有些發虛，但還是忍不住八卦，不死心的追問：“不是星漁？？那孩子媽是誰？離婚了？”
他打量著傅硯辭的臉，又腦大開：“總不會...沒結婚吧？老傅，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！孩子都這麼大了，連個名分都不給人家姑娘。”
傅硯辭臉更冷，他抿薄，沒有回答。
一旁仰著小腦袋聽大人說話的晴晴，此時小臉繃得的，氣鼓鼓地像只小河豚。
“你們別問了！問了也不知道！爸爸連我也不告訴！”大大的眼睛瞬間蓄滿淚水，委屈極了。
傅硯辭彎下腰，一把將晴晴抱起來，他輕拍的背：“晴晴乖，別哭了。”
然後，他看向他們：“孩子緒不好，我先帶回去了。”
回去的路上，氣氛沉默。
晴晴將小臉扭向窗外，不理傅硯辭。
傅硯辭看著兒氣鼓鼓地小臉，放聲音：“我們晴晴怎麼不高興了？是因為池叔叔說話嗎？”
晴晴不吭聲。
傅硯辭耐心哄：“池叔叔就是個大！他的話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晴晴還是不說話，但小肩膀微微聳了一下。
過了好一會，就在傅硯辭以為兒睡著了的時候，晴晴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響起：“爸爸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能不能，帶我去見一次媽媽？”晴晴的大眼睛里滿滿的期待，“就一次！我保證不告訴別人！我就想看看...看看長什麼樣子。”
傅硯辭握著方向盤的手收，車廂陷沉默。
沉默本，就是一種無聲的拒絕。
晴晴眼里的黯淡下去，知道，爸爸這是不愿意。
又過了很久，晴晴再次開口：
“爸爸，我的媽媽漂亮嗎？”
這個問題顯然比較容易回答：
“漂亮，是我見過最的人。”
晴晴接著又問：“那善良嗎？”
傅硯辭腦子里閃過許多畫面：蹲在路邊給流浪貓喂食的場景，在辯論場上為弱勢群據理力爭的樣子...
他輕輕“嗯”了一聲：“善良。”
晴晴似乎得到了某種重要的確認，沉默了幾秒，拋出了一個最擔心的問題：
“那我的媽媽...死沒死？”
問完，張的屏住呼吸，地盯著爸爸的後腦勺，等待宣判。
傅硯辭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，車子差點偏離了方向。
他額角青筋跳了一下，從後視鏡里無奈又心疼的瞪了兒一眼，斬釘截鐵地回答：“沒死！”
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。
晴晴長長地、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。
沒死就好！只要媽媽還活著，就還有希。
過了好久好久，久到晴晴已經睡著了。
傅硯辭低沉的聲音響起：
“總有一天，爸爸會帶你去見媽媽的。”
“只是現在，還不是時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