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什麼?”詹星漁睜大眼睛,瞳孔渙散,茫然地看著傅硯辭。
“詹叔叔,半個小時前走了。”傅硯辭聲音低啞道:“醫院那邊聯系不上你,電話打到了我這里。”
父親,走了。
巨大的悲痛如海嘯般襲來,瞬間淹沒了詹星漁的所有。
甚至來不及哭喊,只覺得眼前一黑,地向後倒去。
……
詹星漁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帶離裴家祠堂的,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醫院的。
當再次恢復意識時,人已經躺在醫院病房的床上,莫羨雲和傅硯辭守在一旁。
“星漁,你醒了?”莫羨雲紅著眼眶,握住了的手。
詹星漁眼神空,直直地著慘白的天花板,仿佛靈魂已經離。
過了很久很久,干的眼里涌出大滴大滴的淚珠,順著眼角落,浸頭發。
沒有哭出聲,只是無聲地流淚,因為劇烈的悲傷而抖。
“星漁,你哭出來,哭出來會好點。”莫羨雲哽咽勸道。
傅硯辭沉默站在一旁,看著無聲崩潰的樣子,下頜線繃,拳頭在側握。
這時,病房的門打開。
裴津川和裴母走了進來。
裴津川的臉有些復雜,裴母則沒什麼表,一臉淡然。
“醒了?”裴母率先開口,“醒了就好。你父親的後事,我們裴家作為親家,自然會辦。津川是婿,該由他出面的地方...”
“婿?”詹星漁猛地轉過頭,眼里燃燒著恨意,“我父親沒有裴津川這個婿,我也沒有他這個丈夫!”
掙扎地坐起,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,狠狠剜向裴津川:“在我父親最需要兒的時候,你把我像犯人一樣關在祠堂里,剝奪我見他最後一面的機會。”
“裴津川,是你害死了我爸,害得他帶著見不到兒的憾含恨而終!”
裴津川強辯道:“爸的死是病惡化!你口噴人!跟我有什麼關系?要不是你和傅硯辭不清不楚...”
“你有真憑實據嗎?”詹星漁眼神決絕:“就憑著幾句捕風捉影的話,就空口白牙地誣陷我?”
病房一片死寂,裴津川和裴母的臉變得極其難看。
“既然你一直不信我,那我們放過彼此吧。我們現在就去辦離婚——”
裴津川下意識拒絕:“離婚?你想得!”
“夠了!”一個威嚴蒼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,裴老爺子在管家的攙扶下走了進來。
他臉沉痛,看向詹星漁:“星漁,節哀順變。你父親的事,是津川混蛋,爺爺替他向你賠個不是。你父親剛走,後事要,先讓你父親土為安吧!其他的事,以後再慢慢商量!”
詹星漁閉上雙眼,淚水無聲落。
此刻確實不是撕扯離婚的時候,不能讓父親的葬禮不面,必須讓父親走得安寧。
“好。”只吐出一個字,聲音疲憊沙啞。
-
詹國棟的葬禮在兩天後舉行。
詹星漁一黑,臂纏黑紗,臉蒼白得幾近明。形單薄得讓人擔心會被風吹倒。
棠棠也被帶來了,穿著黑的小子,被裴津川牽著。
看著靈堂中央的照片和躺在鮮花叢中的老人,下意識地往裴津川後了。
詹星漁強忍悲痛,走到棠棠面前:“棠棠,這是外公,是媽媽的爸爸。來,和媽媽一起,給外公鞠個躬,送送外公。”
手想去牽兒的手。
棠棠卻猛地往後一,小臉上寫滿了抗拒。
“我不要!我害怕!那個爺爺好嚇人!我不認識他,我不要過去!”
詹星漁的手僵在半空,心突地一跳。
巨大的悲傷讓沒有心力去安兒的恐懼,開口,語氣里帶著一嚴厲:“棠棠!聽話!這是你的外公,你的親人。鞠個躬,是應該的!快點過來!”
棠棠被從未有過的嚴厲嚇到了,更加用力地抱住裴津川的,把頭埋進去。
一旁站著的沈晚怡,弱弱地開口:“星漁妹妹,孩子還小,多有些害怕。你這樣做什麼?嚇著孩子了。”
積了太久的怒火,喪父之痛、兒的不懂事、沈晚怡的煽風點火...所有的緒在這一刻轟然發。
“沈晚怡!”詹星漁死死地瞪著:“這沒你說話的份,收起你那套假惺惺!我的兒,不到你來教!”
“上回棠棠生病,你騙說照顧了一整夜,實則你那晚本沒有踏出房門半步。這件事若不是陳姨告訴我,我還不知道。你別妄想離間我們母!”
沈晚怡的臉“唰”地一下慘白,棠棠跑上前擋在面前:“壞媽媽!大伯母對我最好了!你不許說!就算那天晚上是你照顧我的又怎麼樣?那也是你應該的!我才不會激你!”
“棠棠...”詹星漁看著棠棠那張寫滿怨恨的小臉,心痛如刀絞。
為了兒,可以付出生命。
可到頭來,在兒心里,卻將的付出視為理所應當。
一旁的裴津川,聽了這番話卻變了臉。
難道,詹星漁那天說的是真的?
他真的誣陷了?
-
葬禮還在繼續。
晴晴在傅硯辭的陪同下也來了葬禮現場。
輕輕拉住冰冷的手指:“姨姨,別難過了~晴晴上次答應外公要送他一幅畫的,現在畫好了,我們一起去送給外公吧。”
指尖傳來的微弱暖意,像黑暗深淵里的一束,讓詹星漁瀕臨崩潰的神經得到了一點|息。
牽起暖暖的手,“好,我們去把畫送給外公。”
一旁的傅硯辭,目掃過裴津川和沈晚怡,帶著無聲的警告。
葬禮終于結束。
詹星漁強撐著理完後續的所有事宜,將父親的骨灰暫時寄存。
回了趟裴家別墅。
當年母親去世時,曾拉著的手說:“星漁,媽先走了。等你爸...到時候,把我們葬在一起。生同衾,死同。”
所以母親一直遲遲未下葬。
母親的骨灰盒,原來一直是放在父親那里的。
後來父親病了,便把骨灰盒帶回了裴宅,放在裴家的佛龕里。
詹星漁徑直走向佛龕。
然而,當打開角落里深棕的盒子時,里面卻空空如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