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念兒抬起淚眼朦朧的臉,急切地說:“你能借我點錢嗎?我把彩禮錢還給我媽。”
“或者,或者你給我找個工作。什麼活都行,我能吃苦,只要不讓我回家嫁人...”
“錢?”詹星漁挑眉:“給你錢,你確定能保住?你爸媽知道了,會不會找我鬧?把你再抓回去?”
“至于工作,我這里招人的最低要求是大學本科。前臺、文,這些都需要基本的專業素養和通能力。”
詹念兒的肩膀一下垮了下去,眼里的瞬間熄滅。
詹星漁看到這副樣子,沉默了片刻。
父親剛走,小叔叔一家就如聞到腥味的鬣狗撲了上來,貪婪的臉實在令人作嘔。
這個詹念兒,此刻看起來是可憐,但誰知道是不是詹國梁夫婦故意派來的棋子。
“這樣吧。”詹星漁最終開口:“律所保潔阿姨前段時間辭職回老家了,這個崗位暫時空缺。你愿意做嗎?”
詹念兒猛地抬起頭,“愿意!我愿意!姐,謝謝你,我一定好好干!”
“嗯。”詹星漁點點頭,來了助理,“小陳,帶著這位小姐去後勤部辦一下手續。”
看著助理領著千恩萬謝的詹念兒離開辦公室,詹星漁了發痛的太。
靠回椅背,疲憊如水般涌來。
莫羨雲像一陣風推門進來。
“星漁!”莫羨雲語氣急促:“你真要把那個詹念兒留下?我來之前在洗手間聽見給爸媽打電話,雖然沒全,但約聽見了什麼‘會盯著’、‘進來了’…”
“這丫頭絕對有問題!這擺明了是爸媽派來的探子!”
“你不方便回絕的話,可以讓我去說。我不怕得罪人!”
詹星漁拍了拍的手背:“沒事,我心里有數。”
“詹念兒在這里,我的手里就多一張對付他們的底牌。”
“更何況,不見得會和父母站在一邊。”
莫羨雲被過于平靜的反應噎了一下,還想再說什麼。
詹星漁的手機鈴聲響起,是打來的電話。
“喂,星漁啊。到雲城火車站啦!這大城市的車站可真大,跟迷宮似的!你快來接!我就在那個寫著南出口的大牌子下頭等著呢!”孫玉秀說道。
詹星漁只覺得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心下一涼。
爸爸去世的消息,怕承不住打擊,一直瞞著不敢告訴。
沒想到竟然自己跑過來了。
“。”詹星漁的聲音帶著些許慌:“您怎麼來了?怎麼不提前說一聲?”
“哎呀!想我的大孫和小重孫了唄!”
孫玉秀的聲音著長途跋涉的疲憊,卻依舊爽朗:“你爸那個悶葫蘆,電話也打不通,我尋思給他個驚喜!快別說了,趕來接我,這地方人來人往的,心里不踏實。”
詹星漁只覺得自己的嚨被什麼東西掐住似的,發不出聲音。
用力咬了一下舌尖,尖銳的刺痛讓勉強維持住一清明。
“好,,您就在南出口別。我馬上來!”
掛了電話,詹星漁將自己家鑰匙扔給莫羨雲:“羨雲,我過來了,麻煩你去我家一趟,把我爸爸的像藏起來...”
莫羨雲立馬了然:“好,你快去接吧,這件事包在我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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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車站南出口,肩接踵。
詹星漁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,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指示牌下穿著紫紅汗衫的。
頭發花白,背有些佝僂,但神矍鑠,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,正著脖子焦急地張。
“!”詹星漁強心底的緒,出一個笑容。
“哎喲!我的星漁!”孫玉秀看見孫,渾濁的眼睛亮了起來,布滿皺紋的臉上綻開笑容。
張開雙臂抱住:“可想死了!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,骨頭快分家啦!”
詹星漁地回抱著,鼻尖縈繞著上悉的、帶著和皂角的氣息。
的眼眶瞬間就紅了,用力眨眼,想把淚意憋回去。
祖孫倆上了出租車,孫玉秀坐在後座,新奇地打量著車窗外城市的夜景,里嘖嘖贊嘆:“真好啊,這大城市,大晚上跟白天似的亮堂。”
看了一會,忽然想起什麼,轉頭向旁邊的詹星漁:“對了星漁,你爸呢?他電話咋老打不通?是不是又出海去了?他那子骨,可經不起折騰了!上次打電話他咳得要命...”
每一個關于爸爸的問題,都像一刺,狠狠扎進詹星漁心里。
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自然:“嗯。爸他是出海了。他好多了,您別擔心,海上信號不好。”
“唉!這個倔驢!”孫玉秀嘆了口氣,語氣里滿是心疼和埋怨。
“都多大歲數了,還這麼拼!等他回來,看我不好好說他!錢是掙不完的,要啊!”
絮絮叨叨地說著,并未察覺旁孫慘白的臉和微微抖的肩膀。
詹星漁死死咬著下,將臉轉向車窗外。
滾燙的淚水不控制地落臉頰,不敢抬手,只能任由冰冷的淚水浸襟。
車子在小區樓下停穩。
詹星漁快速抹了一把臉,換上輕松的笑容。
起,攙著下車,幫拎起那個沉甸甸的蛇皮袋。
“,慢點兒。到了,就是這。”
兩人剛走到單元門口,後傳來了一道清脆歡快的小音:“姨姨!”
詹星漁和孫玉秀同時回頭。
只見傅硯辭牽著晴晴的小手,正站在不遠的路燈下。
傅硯辭穿著休閑的深短袖,氣質沉穩。
晴晴則穿著上次買的鵝黃連,俏可。
看到詹星漁,掙了傅硯辭的手,邁著小短撲了過來,一把抱住了詹星漁的:“晴晴好想你!”
傅硯辭緩步跟上來,目落在詹星漁微紅的眼眶上,微蹙了下眉。
隨即恢復平靜,禮貌地看向邊的老人。
孫玉秀看著眼前這個高大英俊、氣質不凡的男人,又看著黏在孫上可的小孩。
不等詹星漁開口介紹,就搶先一步:“哎喲,這就是津川和棠棠吧?棠棠都長這麼大啦!真俊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