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四點出頭。
四輛貨卡依次駛青林苑。
陳安排好司機後,和父親有說有笑地往六號樓走去。
剛來到單元門外,一道倩影出現攔住了兩人的去路,不是別人,正是在此等候多時的寧染。
寧染滿臉怨氣來到兩人跟前,也沒和陳朝打招呼,直勾勾地盯著陳,咬牙切齒的模樣如同一只發狠的小白兔,隨時可能會撲上前咬人。
看到這個況,陳朝不聲地咳了聲,“那個…小啊,你媽我回家吃飯,我先上樓了。”
“爸…”
陳剛張開,就見父親以短跑沖刺的速度越過寧染,眨眼間的功夫便沒了影。
迎著寧染的注視,他神悻悻地笑了笑,“染寶兒,好巧啊,這是要出門嗎?”
寧染再次上前一步,差點沒直接撲到陳懷中,小手攥他兩側的角,揚起俏臉,“收桃為什麼不帶我?”
此時的,哪還有往日的甜,冷冰冰的氣場讓人不寒而栗。
陳暗暗咂舌,“想聽真話還是假話?”
“真話!”
“最近天氣太熱,你一個小姑娘跟著收桃太辛苦,我…心疼你。”
寧染眸角彎起,瞬間從冰嶺之花變妹,嗓音中攜帶著一埋怨,“你心疼我,我還心疼你呢,你的本來就不好,我不在,萬一你出現什麼意外怎麼辦?”
這個氣場轉變速度,看得陳心中暗暗稱奇,“染寶兒,這話說得好像跟你是學醫的一樣。”
“誒?”
寧染眼中閃過明顯的慌,只是一瞬便已消失,“沒有…我擔心你不行嗎?”
陳并未發覺孩的異樣,了的腦袋,“我這不是好好的嘛,別擔心,後天收桃一定帶你去。”
寧染半信半疑,“我不信。”
“我有騙過你嗎?”
“有。”
“什麼時候,來,你說說看。”
等陳說完,寧染掰扯著小指翻起了舊賬,“五歲那年夏天,你騙我的零花錢買棒棒糖吃,糖你吃了,只給我留個了棒。”
“六歲那年,老師布置的作業你沒寫,去學校的路上,你說想看看我作業最後一道題怎麼解的,趁機調了我們的換作業本,然後你被老師夸獎,我被老師罰站了一節課。”
“七歲那年冬天……”
“打住!打住!”
陳越聽越繃不住。
這都過去多年了,怎麼記的這麼清楚?
寧染幽怨地發出一聲輕哼,“從小到大,你都騙我多次了?”
陳汗,神那一個尷尬,“染寶兒,以前我確實騙過你,但從今天開始,我不會再騙你,一次也不會,後天我一定帶你去收桃,絕對不會食言。”
寧染撇著,“你的,騙人的鬼!”
“我可以發誓!”
話剛出口,寧染踮著腳,捂住陳的,“誰讓你發誓了?整天就知道發那種不正經的誓。”
“我還沒發呢,你咋就知道不正經了?”
迎著陳詫異的目,寧染面頰微紅,“什麼什麼變短,這種誓言哪里正經了?以後不許再發這樣的誓,你…本來就不行,再這樣發誓,病很有可能會因此加重。”
“咳…咳咳……”
陳差點把口水咳出來,臉漲紅:“你、你…你別污蔑人行不行?”
“我怎麼就不行了?我行!我可太行了!”
寧染什麼都沒說,了一圈見周圍沒人後,拉著陳進單元門。
來到樓梯口的時候,松開陳,雙手撐在樓梯扶手上,部稍稍撅起,被青遮掩著的容上暈紅叢生。
“魯迅說過,實踐是檢驗事實的唯一標準,你到底行不行,你說了不算,我說了也不算,事實說了才算…來,打。”
輕描淡寫間,將軍。
陳黑著臉上前,拉著寧染站好,“你瘋了?也不看看這是哪,萬一讓人看到咋辦?”
“我一個男生名聲是好是壞不重要,你不一樣,你是孩。”
寧染也不反駁,只是來了句:“不行就不行,找什麼借口?”
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刀,一把鋒利的刀,無比準地砍在了陳的大脈上。
換做其他事,陳大概率不會和寧染爭論,但事關男人的尊嚴問題,這事必須要爭!
“什麼不行?”
“你…不行。”
“……”
陳徹底破防,”晚上!天臺!你敢來,我就敢打爛你的屁屁!”
扔下這話,大步上樓。
寧染并未跟上,等陳的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後,一直勾著腦袋的緩緩抬眸,玉頰通紅,角卻掛著笑意,極為人,“果然還是激將法管用……”
晚飯過後。
陳看著手機上寧染發來的消息,站在自家門口躊躇不已。
去?還是不去?
去吧,他有點怕,一點沒開玩笑,真的有點怕,打屁屁帶來的窒息,他一次都不想再經歷,那種要死不死的覺完全能把一個正常人瘋。
不去…又坐實了他不行的事實,這樣以後還怎麼面對寧染?
就在陳陷兩難的時候,腦海中突然想起了系統的聲音。
“宿主,我建議你還是去比較好,你們人類不是常說先苦後甜嘛,你既不想用強化屬加點的方式來提升耐力,又不積極接寧染的敏治療,一直這樣擺爛下去,不然等到你和寧染房花燭夜的時候,恐怕你也只能是小母牛看王八。”
“什麼意思?”
“大眼瞪小眼。”
陳角艱難地扯了數下,在心中破口大罵,“為什麼一定要先苦後甜?為什麼一定要吃苦?就不能一直甜,越來越甜嗎?”
系統:“你跟我說這話有什麼用?又不是我讓你有先天心臟病的。”
陳沉默。
半分鐘過後,他長吁了口氣,心中已然做出決定。
況就是這麼個況,目前只能老老實實地接治療,一直拖下去確實不是個事。
三分鐘後。
陳推開天臺的門,今晚的月亮格外亮,月如鹽粒一般灑在天臺之上。
長椅上的寧染一襲淺青漢服,擺上繡著雲紋,輕薄的布料隨風搖曳,一條青紗束腰,略顯寬松的款式不僅遮掩住那遠超同齡人的材,還為其添了幾分靈和圣潔。
遠遠看去,和月以及天臺上的場景融為一,構造了一幅絕世畫卷。
的,如夢似幻。
陳來到長椅旁,直勾勾地盯著寧染,眼神從清澈一步步朝著火熱轉變。
寧染怯地撇過頭,“可以不用這種眼神看我嗎?好奇怪……”
陳窘迫地抬頭看向夜空,“今晚天氣真不錯。”
“哪里不錯?”
“晴空萬里,萬里無雲,雲……”
“你在玩語接龍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