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的單人奢華病房,突然陷了死一樣的寂靜。
在場三人就像定格住了一般,連呼吸都消失無蹤。
溫馨驚愕的僵在床上,低落的目匪夷所思的看著跪在自己床邊的周辛。
雖是被強迫的,可纖瘦單薄的形,腰背筆,試圖掙扎卻被遏制的手指泛白,指骨筋分明,微微揚著脖頸,出一段清瘦又冷毅的弧度。
從這個角度,周辛的目很自然的就落向溫馨。
明明跪著,尊嚴全無,可溫馨卻有些不敢和對視,別扭的眼神漂浮。
“晏、晏舟,別這樣,快讓周總起來吧……”
周辛想要掙扎,卻被傅晏舟按著肩膀本無法彈分毫。
“就這麼跪著吧,什麼時候馨兒氣消了,什麼時候再考慮讓你起來。”
傅晏舟淡淡一笑,還心的為拂了拂耳邊的碎發,粲然的笑,眸冰魄。
周辛憤懣又悲涼的一顆心,一下子直墜深淵。
轉瞬,忽然收力,放棄掙扎了。
“不就是跪著嗎?行啊,我跪。”
周辛語氣淡淡的,平靜的恍若在和他們閑話家常,太過祥和,反而讓傅晏舟愣住了。
沒難為溫馨,錯開的目隨著側,移到了旁的傅晏舟上,一不的就這樣看著他。
周辛平緩的目和往常沒什麼兩樣,唯一不同的就是淺淺瞇起的眸,如似在醞釀著什麼。
而冷靜的眼神也不帶一分,如看陌生的路人一般。
傅晏舟怔住的心底忽然產生一種很不好的覺。
“我清楚自己的份,也明白出了這事,傷到了傅總的朋友,也必然惹了您不開心,別說是這麼簡單的罰跪了,就是再做出點什麼,我也應該一力承擔。”
周辛緩緩的話音清晰又寧靜,帶著一貫疏冷的氣息,慢慢而道。
但每說一個字,傅晏舟的臉就沉一分,等周辛全部說完,傅晏舟霾的臉都沒法看了。
當他聽不出來嗎?
這些話周辛雖然說的冠冕堂皇,可實際就一個意思,別管在傅家是狗還是奴,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,讓這麼跪著,不怕丟臉沒面,但傅家呢?
還有他傅晏舟的臉面呢!
都知道周辛是他傅晏舟的人,就算關系斷了,可也還是傅家的養,也算他名義上的養妹,這麼明大明的讓給自己朋友下跪賠罪,打的不是周辛的臉,是他的。
傅晏舟煩躁的扯了扯襯衫領,方才也是被三言兩語氣糊涂了,他再想手拉拽起來,卻見周辛輕緩的目投向了溫馨。
“溫總也不用多心,您作為傅家日後的主人,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。”
這話聽著像是安,實則一點沒留面的把溫馨也捎帶上了。
傅晏舟意氣用事,溫馨也煽風點火,倆人沒一個好的。
故意點名溫馨是傅家日後主人,可能麼?
這以退為進的一番輸出,給傅晏舟和溫馨都兌挖苦了,無形中啪啪一頓連環掌打的兩人臉都掛不住了,周辛夠絕了。
溫馨尷尬的滿臉緋紅,手指抓被單:“周總說……不是,言重了,怎麼說您都是傅氏的總裁,是晏舟做過了,我替他向您賠不是,您快點起來吧。”
再不起來,溫馨都得下床跪著去了。
不然如坐針氈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。
“晏舟,你快點啊。”溫馨無奈的小聲催促,求助一般的目也央求著傅晏舟。
傅晏舟狠狠皺眉,不耐的沉了口氣,俯手就要拽周辛:“都聽見了,你還……”
話沒說完,他的手也被周辛冷冷的一把推開。
“都說大丈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,怎麼?傅總是想否認自己是男人,還是想要出爾反爾?”
周辛平淡的話音依舊了無波,掀起的涼薄目可森寒骨。
不是強迫下跪嗎?
好,那就如他的愿。
但是,這事決不能輕易就這麼算了。
從來沒有人敢像傅晏舟這樣對,把心高氣傲的自尊,把傲骨錚錚的脊梁,把引以為傲的臉面,一點不留的全部狠狠踐踏的踩在腳下。
傅晏舟這不是做過分了,也不是做的舉傷害了。
而是他自己不把當人,還要讓自己的心尖寵一起摻和,看啊,這就是周辛,像條母狗似的,隨便戲耍玩弄吧,反正就是個賤骨頭,還不如條狗呢。
周辛怒火攻心,火燒火燎的咽里都仿佛在嘔。
等著,一定要讓傅晏舟知道,招惹的後果,就是吃不了兜著走!
傅晏舟臉沉,周辛剛才一句話講清了,他要拽起來,他就是出爾反爾,不是男人了。
這是跟他還較上勁了。
“周辛!”他俯低頭注視著,暗自磨了磨牙,“你要麼現在痛快起來,給我有多遠滾多遠,要麼……”
傅晏舟頓了頓,眸泛出鷙,也手起了周辛的臉頰,近乎一字一頓:“我讓你知道什麼是後悔!”
周辛置若罔聞的扯冷冷的笑了聲。
這一下子氣的傅晏舟火大。
周辛撥開他的手,平靜的話音還很溫和:“傅晏舟,你知道什麼覆水難收嗎?”
旋即,眸一沉,邊那抹刺目的冷笑更加分明:“我現在就讓你知道。”
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,儼然就是要讓他見識到請神容易送神難,這可把一向驕矜的傅晏舟氣的夠嗆,整顆心都像是在油鍋里烹炸,滿眼都燃出了火焰。
“行啊周辛,你有種!”
真他媽的好樣的!
他不僅氣壞了,也突然意識到以前自己怎麼就那麼眼瞎,非要了這麼一個犟骨頭的死人!
如果時間重來……
媽的,這世界上就沒有如果!
“周辛,記住了,這是你自找的。”
話落的剎那,傅晏舟忽然長臂一把攬住周辛的腰肢,將人拖起,一下扛上肩,長大步的徑直踢門出了病房。
溫馨驚愕錯愣,這是怎麼回事?
“晏舟?晏舟你要帶去哪里啊?晏舟……”
任憑溫馨如何呼喚,焦急的恨不得顧不上傷勢要撲下床,也換不來任何回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