彈指間，已經是姜凝回到瀾城的第四個冬天。
這一年，瀾城難得下了場大雪，整個城市銀裝素裹著，顯得格外靜謐。
薄商集團旗下的梵尼斯菲珠寶公司大樓里，姜凝一干練的服裝坐在辦公室里，手上隨意翻看著設計部送來的珠寶樣稿。
辦公桌上，手機鈴響，掃一眼後接聽：“哥，怎麼了？”
沈寂問：“大哥說你今天下午去兒園接妥妥？”
“嗯，我今天剛從瑞士回來，好幾天沒見他了，我去接。你最近不是在籌備演唱會嗎，你先忙你的。”
“也不算很忙，大哥說晚點一起去你那吃飯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
掛斷電話，姜凝看一眼時間，已經下午三點半。
兒園四點放學，急忙起來收拾東西，驅車去兒園。
兒園門口有點堵車，姜凝把車停得稍遠一些，踩著高跟鞋徒步走到兒園門口。
已經到了放學時間，妥妥背著小書包和幾個小朋友被兒園老師領著。
妥妥看到姜凝雀躍地招手：“媽媽，媽媽，我在這兒！”
姜凝笑著了兒子的臉，跟老師打聲招呼後，牽著兒子的手回家。
坐上後面的兒座椅，姜凝傾幫他系上安全帶，聲問：“這幾天媽媽不在瀾城，你自己上兒園乖不乖？”
“可乖了，舅舅送我去兒園，我都沒有哭鬧。”
“是嗎，那是乖的。”說著，在兒子的額頭親一口，“獎勵你。”
驅車回家的路上，妥妥坐在後座跟姜凝說話：“媽媽，兒園那麼多接小朋友的家長，你最漂亮了，我們班同學都夸你好看。”
“是嗎？”姜凝把著方向盤挑了下眉，“那說明你們同學都有眼的。”
妥妥又臭地捧起自己的臉：“老師私底下說，我長得也是我們班最好看的。”
他看向姜凝，“媽媽，咱們倆都好看，那我爸爸好不好看？我聽舅舅說，你很我爸爸，所以當初才非要把我生下來的，那他去世了你都沒有留著他的照片做念想嗎？我想看爸爸的照片，他的值沒有拖咱們家的後吧？”
姜凝角微微了下，平靜道：“你爸爸都去世這麼多年了，已經故去的人不能經常提起，乖，咱們不提他。”
妥妥納悶：“為什麼不能提故去的人？”
“因為……”姜凝頓了下，信口胡謅，“他和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，如果還被這個世界的人提起，對他念念不忘，他知道以後肯定會想要復活。可是人死不能復生，他想復活又復活不了，必然是會很難過的。”
妥妥還不懂生與死的意義，只知道死了的人在天上住著，晚上會變星星。
聽著姜凝的話，他仰起小腦袋認真思考了一會兒：“媽媽，你說的好有道理哦，那咱們都不提他，這樣爸爸就會在天上乖乖死著，不想復活了。”
姜凝：“……”
第31章 跑10
回到家里，姜凝陪兒子玩了一會兒。
後來他要看畫片，姜凝坐在邊上陪著他，手里翻閱一本珠寶雜志。
薛姨買了菜回來，姜凝囑咐今晚多做點，沈宴和沈寂也會在這邊吃晚飯。
薛姨應著去廚房忙碌。
兩集畫片結束，姜凝把電視關掉：“說好了只看兩集哦，小孩子看久了傷眼。”
妥妥看得正起勁，明顯有點不愿意，但還是聽話點頭：“那我明天再看，反正明天是星期天，不用去兒園。”
“真乖。”姜凝兒子的腦袋，“這周末老師給你們布置了什麼作業？”
妥妥這才想起作業的事：“我們新學了畫畫，老師讓我們畫畫，題目是‘我幸福的家’。”
“是嗎，那你打算怎麼畫？”
妥妥盤坐在沙發上，食指著下：“畫里面肯定要有我和媽媽，還有兩個舅舅。”
想到什麼，他歪頭問姜凝，“大舅舅說你以前是個腦，很我爸爸，要不我把爸爸也畫上？”
姜凝聽得一陣無語。
沈宴說妥妥大了以後就不說妥妥爸爸的不是了，結果這個媽媽腦的事，卻沒提。
依姜凝看，沈宴就不單單是說給妥妥聽的。
他就是怕不長記，哪天又腦了。
妥妥突然抱住姜凝的手臂：“媽媽，你還是得給我看看我爸爸的照片，不然我沒法把他畫進去呀。”
“……你不用畫他，就按照你剛才說的，你，我，還有你兩個舅舅，四個人就好了，再多你也畫不完。”
“媽媽，是不是你本就沒有我爸爸的照片？”他忽然像個小大人一樣地嘆了口氣，“你果然是太爸爸了，連看見他的照片都會忍不住想他，所以就把他的照片全刪了。”
見他分析的頭頭是道，姜凝正想給兒子用雙手點個贊，夸他說得真對！
然而還未開口，卻見妥妥垂下眼睫，臉耷拉下來，有點失落地繼續道：“可是這樣的話，我就永遠不知道我爸爸長得什麼樣了。”
姜凝臉上的笑意淡下來。
這個年紀的小孩，正是對爸爸產生好奇的階段。
兒園里，或許也會有不小朋友提起自己的爸爸，也不知道他聽到時是什麼心。
姜凝這才覺得，自己之前給他的想象空間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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