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一早,季夏是在一種極度溫暖又錮的覺中醒來的。
意識尚未完全回籠,首先到的是過眼皮的明亮線,以及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——咚,咚,咚,節奏平穩,卻震得耳發麻。
接著,發現自己整個人被一條堅實的手臂牢牢圈著,後背著一片寬闊滾燙的膛,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味混合著一種獨屬于男的、清冽好聞的氣息。
是江硯欽的味道。
昨晚所有的記憶如同水般瞬間涌腦海。意外、傷、發燒、他喊冷、然後……被他抱住,彈不得。
“轟”地一下,季夏的臉頰和耳朵瞬間燒得通紅,心跳速度快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!
天哪天哪天哪!……竟然在江叔叔的床上,被他抱在懷里睡了一晚?!
猛地睜開眼,映眼簾的是男人睡的布料紋理。僵得像一塊木頭,連呼吸都屏住了,一不敢。
現在該怎麼辦?
悄悄地挪開?
會不會吵醒他?
如果他醒了,看到這一幕,該有多尷尬?!
季夏的大腦一片混,窘得恨不得原地消失。小心翼翼地,試圖先把他橫在腰間的手臂抬起來一點點。
指尖剛用力,那手臂卻仿佛有自我意識般,在挪開的瞬間,更沉地往下了一下,將更地圈回懷里。
季夏:“!!!” 徹底不敢了,屏息等了幾秒,確認後的呼吸依舊均勻綿長,才長長吁出一口氣。
看來只是睡夢中的本能反應。
定了定神,這次換了個策略,不再試圖抬起他沉重的手臂,而是側用手撐住床,想用自己的力量慢慢地、一點點地從他懷里往外挪出去。
這個工程頗為艱難,像一只笨拙的蠶寶寶,小心翼翼地蛄蛹著,生怕驚醒後的人。
就在快要功,半個子已經挪出來,心一陣竊喜時。
也許是覺到了懷里的空虛和的作,睡夢中的江硯欽極其不滿地蹙了眉,嚨里發出一聲模糊的、帶著睡意的低哼。
接著,他那只原本環在腰上的手臂猛地一收力!
猝不及防之下,季夏直接被他又撈了回去!
而且因為慣,這次不再是背對他,而是被他手臂的力量帶著,一下子翻了平躺!
而他的手臂,就那樣橫亙在的腰間,沉甸甸地著。他的腦袋也無意識地枕到了頸窩旁,溫熱的呼吸直接噴在的鎖骨上,帶來一陣劇烈的麻。
季夏徹底僵了木頭人,瞪大了眼睛看著天花板,哭無淚。
現在這個姿勢更糟糕了!
平躺著,他側著,手臂著,腦袋靠著。甚至能清晰地到他的溫度和膛的起伏。
絕地閉上眼睛,心在瘋狂吶喊。
過了好一會兒,覺邊的人呼吸再次變得平穩悠長,似乎又睡沉了。
季夏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落回去一點。
算了,等他睡一點再試試吧。無奈地想,現在再,萬一又把他弄醒,再來這麼一下,可真不了了。
于是,只能僵地躺著,一不,著邊男人的存在,心跳如擂鼓,數著他的呼吸聲,等待著下一次“越獄”的時機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這次他似乎徹底睡沉,季夏再次鼓起勇氣,輕輕抬起男人的手臂。
然後……
“……嗯?”
頭頂傳來一聲帶著濃濃睡意的、沙啞的鼻音。
江硯欽的睫了,緩緩睜開眼。他的眼神最初是帶著剛醒時的迷茫和虛弱,似乎花了點時間才理解眼前的狀況,自己正親地抱著,而的手正抓著他的手臂。
他的眉頭困地微蹙,聲音沙啞:
“……季夏?”
“你怎麼……在這?”
他的表里沒有一一毫的戲謔或了然,只有純粹的困和因傷病帶來的脆弱。他甚至下意識地想收回手,卻因為“牽傷口”而輕輕“嘶”了一聲,眉頭皺得更。
下一刻,季夏像是被燙到一樣,猛地從他懷里彈開,站在床邊,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,臉紅得幾乎要滴,語無倫次地解釋:
“江、江叔叔!您……您昨晚發燒了!一直喊冷,然後……然後就……我不是故意的!我……我沒推開您是因為您力氣太大了……而且您還在生病!我……”
越說越,簡直蓋彌彰。
江硯欽靠在床頭,靜靜地聽著慌的解釋,眼神依舊帶著點病中的朦朧。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,仿佛在努力回憶昨晚模糊的片段。
半晌,他才長長地、帶著歉意地嘆了口氣,語氣充滿了疲憊和無奈:
“原來是這樣,抱歉,嚇到你了。我發燒時,是容易夢魘,不清醒。”
他頓了頓,極其自然地將責任全攬到自己上,顯得格外通達理:“沒弄傷你吧?”
他這麼一道歉,反而讓季夏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太大驚小怪了。
“沒、沒有疼……”小聲回答,眼神躲閃著,不敢與他對視,“您……您覺怎麼樣?傷口還疼嗎?燒退了嗎?”
“我、我去給您倒水,再量一下溫!”
說完,就想趕逃離這里,心一團麻,想立即逃離這個讓心跳失序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