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初八的午後，季夏正窩在沙發里刷手機，無意中看到卡里的那一百萬，心里像了塊小石頭。
這錢一分沒，盤算著怎麼才能不聲地還給他。畢竟，一場限時，牽扯上這麼大筆錢，總覺得變了味。
網上那些分手後為錢反目仇的新聞，太多了。雖然知道這對江硯欽來說是小錢。
正胡思想，閨顧羽的電話像救火一樣打了進來。
“夏夏！寶！救命啊啊啊！”
季夏被吼得耳朵發麻：“怎麼了？著火了？”
“比著火還急，我表姐李思言，在‘荷秀’工作室，今晚有個重要的客戶答謝宴，結果那件軸的真禮服腰側崩線了，裂了個口子！”
“時間活兒又細，找不到人修，我吹你的手藝，把微信推你，你倆直接聊！敗在此一舉了寶！”
季夏有點懵地加了微信。李思言直接發來視頻請求。鏡頭對準那件煙灰真禮服的傷口，位置尷尬，面料貴。
“季夏是吧？小羽說你是高手，你看看能補好嗎？”李思言語氣焦急但似乎對季夏并未抱多大希。
季夏湊近屏幕仔細看：“思言姐，我需要最細的繡花針和匹配的桑蠶線，還得有個小繃子固定。有嗎？”
“有，工作室都有，你趕過來試試吧。只要今晚能弄好不耽誤事，兩千塊辛苦費！”
季夏心了，畢竟幾個小時就是兩千塊，“好，我馬上來。”
荷秀工作室藏在一個鬧中取靜的文化創意園里，是一個溫馨的大工作室兼展廳。季夏趕到時，李思言立刻把工和禮服塞給，“那就拜托你了？盡量試試，不行就算了。”
季夏沒多說，坐在工作臺前，微微低頭，眼神瞬間變得專注。指尖著細針，穿線、引針，作不快，卻極其穩定準，每一個針腳都落在最該落的位置上，全神貫注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，李思言在一旁坐立不安，幾次想開口又怕打擾。
就在李思言幾乎要放棄時，季夏輕輕剪斷線頭，舒了口氣：“思言姐，好了，你看看。”
李思言快步過來，湊到燈下仔細檢查那個原本是裂口的地方，針腳細得幾乎形，完地融了面料本的紋理中。
“我的天！季夏，你也太厲害了吧！這簡直像從來沒壞過！真是幫了我天大的忙了！”李思言的驚喜溢于言表，看季夏的眼神徹底變了，從之前的“試試看”變了“撿到寶”。“
爽快地給季夏轉了兩千塊，又開口：“有沒有興趣偶爾來兼職？我們這兒經常有些零碎活，比如整理樣、有時小型活忙不過來，也需要人手幫忙布置現場。我覺得你特別合適！”
“謝謝思言姐，我再有半個多月要去深城上學，如果這期間您這里如果有兼職，可以我。”
兩人正聊著，工作室門口傳來一陣小小的。
一個溫又帶著焦急的聲正在懇求前臺：“不好意思，面試能不能稍微快一點？或者能不能讓孩子在接待區等我？他很乖，絕對不會吵鬧的。”
季夏循聲去，愣住了，是衛佳寧！牽著兒子滔滔，一臉難。
季夏立刻起過去：“佳寧姐？”
衛佳寧看到，也十分意外：“夏夏？你怎麼在這里？”
“我來幫朋友個忙。你這是？”
衛佳寧臉上泛起窘迫：“我來面試一個行政崗，但好像希不大。”看了一眼邊的兒子，語氣無奈。
“孩子兒園還沒落實好，老人也不好，暫時沒法長時間帶他，很多公司一聽這個就……”
滔滔似乎有點怕生，往媽媽後躲了躲。季夏立刻蹲下，笑著逗他：“滔滔還記得姐姐嗎？姐姐帶你去看那邊好看的玩好不好？”
抬頭對衛佳寧說，“佳寧姐你先去面試，我幫你看著滔滔。”
李思言看著這一幕，問季夏：“你認識？”
季夏連忙點頭：“嗯，思言姐，這是我一個姐姐，人特別細心，北城大學畢業的，能力絕對沒問題的。”
李思言沉了一下。欣賞季夏，也看到了衛佳寧的難。對前臺說：“帶衛小姐去會議室吧。”
然後又對衛佳寧說，“你先面試，孩子讓季夏看著。況，面完我們再聊。”
這已經是一個難得的、帶著人味的機會了。衛佳寧連聲道謝，才跟著前臺進去。
季夏帶著滔滔在休息區玩，小家伙一開始還有些拘謹，但很快就和季夏絡起來，咯咯的笑聲時不時在安靜的展廳里響起。
滔滔長得很好看，又有禮貌，季夏特別喜歡。心理忍不住想：這麼可的孩子，他的爸爸怎麼舍得讓他們母子獨自面對生活的艱難？
不過這是佳寧姐的私，不能問，也不會問。
大約過了半個小時，面試結束了。衛佳寧從會議室出來，臉上帶著一疲憊，但更多的是激。
快步走過來：“夏夏，真的太謝謝你了，沒給你添麻煩吧？”
“怎麼會！滔滔特別乖，我們玩得可開心了。”季夏笑著把撲向媽媽的小家伙還給，順勢輕聲問：“面得怎麼樣？”
衛佳寧笑容有些勉強：“說先看看，過幾天給答復。”
“佳寧姐，你這麼優秀，肯定沒問題，說不定後面還有更好的機會呢！”季夏語氣輕快地安道。
抬眼看了看窗外，已經到了晚飯時間：“都這個點了，一起吃個晚飯吧？我知道附近有家親子餐廳，味道不錯，滔滔肯定喜歡。”
衛佳寧連忙擺手：“不了不了，夏夏，今天已經夠麻煩你了，怎麼好再讓你破費。該我請你吃飯謝謝你才對。”
季夏立刻打斷，晃了晃手機，臉上帶著點小驕傲和真誠。
“佳寧姐，別跟我客氣！我剛掙了筆‘巨款’，正好慶祝一下！你以前帶我吃冰淇淋的時候，我可沒跟你客氣過。”
“走吧走吧，我都了，滔滔也了吧？”說著，彎腰逗了逗小家伙。
衛佳寧看著季夏真誠熱的臉，又看看眼著自己的兒子，最終點了點頭：“那……好吧，又讓你破費了，夏夏。”
去餐廳的路上，季夏看著手機里那兩千塊的賬短信，心里滋滋的，自己賺的錢，花起來格外有底氣。
下意識地想到江硯欽，那樣的人，經手的怕是輒千萬上億的項目吧？一天的收或許一輩子都掙不到。
“人跟人真是沒法比呀。”小聲嘀咕了一句，純純地嘆了一下世界的參差。
但這念頭一閃也就過了。是季夏，有自己小小的快樂和滿足。不同的人，本來就有不同的活法嘛。
重新揚起笑臉，牽起滔滔的小手：“走嘍滔滔，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薯條和冰淇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