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過午飯，季夏想著小舅舅剛分手，人節這天肯定形單影只，便一個電話打了過去。
“小舅舅，在家干嘛呢？別對著文件度人節了，出來請你喝下午茶呀！我發了一筆小獎學金！”季夏語氣輕快，撒了個善意的謊言。
獎學金？南大的獎學金？開什麼玩笑，在南大就是吊車尾的存在。真羨慕小舅舅、江硯欽他們那些人，天生就聰明，贏在了“羊水”這條人生分水嶺。
電話那頭的吳寂南如預料般：“又花錢？獎學金不好好存著，喝什麼下午茶，不如回家多看兩頁申論。”
“哎呀，勞逸結合嘛吳長！你就當察民，關心一下當代大學生的神文化生活！”季夏笑嘻嘻地打斷他。
“地方我都訂好了，不去錢也不退，你就當陪我嘛！”
拗不過的磨泡，吳寂南最終還是答應了。
半小時後，兩人坐在一家環境清幽的茶館里。吳寂南穿著板正，坐姿筆，看著對面咬著吸管、刷手機的季夏，眉頭習慣地微蹙，但眼神比平時溫和不。
季夏嘰嘰喳喳地講著學校里的趣事，吳寂南大多時候只是聽著，偶爾點點頭，間或一句“學生還是要把學習放在第一位”之類的教導。
窗外偶爾走過親依偎、共一杯飲料的。窗，他們舅甥二人，一個喝清茶，一個嚼茶，東一句西一句的聊，有種更深的親近和信任。
季夏用吸管攪著杯子里的冰塊，狀似無意地開口：“小舅舅……”
“嗯？”
“嗯，就是，我有個同學。”開始了經典的“我有個朋友”式開場白。
“吧，最近遇到了一個厲害的人。就是那種，嗯……各方面條件都特別好，好到有點不真實的那種。”小心地挑選著詞匯。
吳寂南端起茶杯，瞥了一眼：“哦？然後呢？”
“然後那個人吧，對還好的。但是吧，就覺得很不踏實。”季夏嘆了口氣。
“小舅舅，你說這種差距特別大的關系，是不是都沒什麼好結果啊？”
張地用余瞄著小舅舅的反應。本來覺得自己想通了，可看到跟自己關系最好的小舅舅，忍不住又想聽聽他的答案。
吳寂南沉了一下，給出了一個帶著保護且務實的回答：
“門當戶對，古話不是沒道理的。差距太大，意味著生活環境、思維方式、社圈子都完全不同，短期的新鮮過後，要面對的會很多。”
他頓了頓，語氣更嚴肅了些：“告訴你那個同學，尤其是孩子，在這種關系里一定要保持清醒，保護好自己。別看對方現在對有多好，要多想想那個人的本，以及自己能不能承最壞的結果。”
這番話，像一杯溫水，不激烈，卻準地澆在了季夏心頭最忐忑的地方。
得到了想要的答案，一種謹慎的告誡。這反而讓更堅定了自己“保持距離、存錢留後路”的想法。
“哦……知道了。”低下頭，小聲說，“我會告訴的。”
吳寂南看著低下去的腦袋，心里已經猜到了七八分，但他沒有破。
談話間，季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——是李思言。
“思言姐？”季夏接起電話。
“季夏，沒打擾你過節吧？”李思言的聲音從聽筒傳來。“有個活你有沒有興趣接？我一個設計師朋友的樣出了點問題，需要修補，我朋友那服料子很特別，一般人都不敢下手，我一下就想到你了。”
季夏幾乎沒有猶豫。能賺錢而且是喜歡的，求之不得。“好，謝謝思言姐，你把地址和要求發我，我馬上過去！”
掛了電話，不好意思地看向吳寂南：“小舅舅，對不起啊，有個臨時兼職，我得先走了。”
吳寂南放下茶杯，看了一眼：“什麼兼職這麼急？今天不是過節嗎？”
他眉頭皺了起來，“你是不是談了？跟男朋友有約？”
來了來了！老干部的敏銳察雖遲但到！
季夏心里一，臉上卻立刻擺出最無辜的表，語氣夸張地否認。
“哎呀小舅舅！你想哪兒去了！我哪有男朋友啊！是正經兼職，幫一個工作室做點手工活，人家急著要貨呢！”
一邊說一邊迅速收拾包包，企圖用忙碌掩飾心虛：
“我現在啊，心里只有兩件大事！第一是學習！第二是賺錢！男人？男人只會影響我刷題和搞錢的速度！”
吳寂南被這番“豪言壯語”噎了一下，似乎想繼續教育兩句，但看一副“積極向上搞事業”的模樣，最終只是無奈地揮揮手。
“行了行了，快去快回，路上注意安全。孩子家，晚上別在外面待太晚。”
“知道啦！謝謝小舅舅！下次再補請你！”季夏如蒙大赦，抓起包飛快地溜出了茶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