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局散場,秦緒拿出手機,看向江硯欽:“老江,真不用幫你個代駕?”
聽到秦緒的話,江硯欽將目轉向旁的季夏,“會開。”
季夏點了點頭,對上秦緒有些遲疑的眼神。
秦緒心里嘀咕,有駕照和能開夜路可是兩回事。這小姑娘看著就滴滴的,晚上車流如織,萬一……
他扯出個笑,帶著點不放心:“季同學,要不還是讓我司機送你們吧?安全些。”
“不用。”江硯欽拒絕得干脆,已經抬步朝車位走去。
他就是因為不想有別人在場,才提前讓司機回去了。此刻,他只想和單獨待著。
秦緒看著兩人背影,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,只好沖他們喊了一句:“那,季同學,開車小心點啊!”
季夏禮貌說了聲好,就快步跟上江硯欽。走到他那輛邁赫旁,拉開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。
車燈自亮起,暈開一片和的。季夏剛握住方向盤,側便過來一只手,溫熱的手指輕輕圈住了的手腕。
季夏微微一怔,轉頭看向江硯欽。
他的視線落在的手背上,那里有一小片不自然的紅。
“怎麼了?”他問,聲音在閉安靜的車廂里顯得格外低沉。
“沒什麼,”季夏下意識想回手,卻被他握得更,“剛才在花房可能不小心到了什麼植,有點過敏,很快就好了。”
江硯欽沒有說話,指腹極其輕地在那片泛紅的皮上挲了一下。手所及細得讓他心驚。
他想起在西南雨林里執行任務,被荊棘劃得深可見骨也不過草草包扎,事後沒多久就好了。
可。
只是了一下不知名的植,的就立刻泛起了紅。被他吻得重些,也會紅腫許久。
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。那麼,那麼,仿佛對重一些就會碎掉。讓人只想把小心翼翼地護在羽翼之下,為擋開世間一切糙與風雨。
這種強烈的反差,讓一種混合著憐惜與難以言喻占有的緒,在他心底悄然蔓延。
他松開的手,撥通了陳醫生的電話。“現在來悅榕苑一趟。”
“真的不用那麼麻煩,江叔叔!”季夏連忙阻止,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,“明天早上它自己就會消掉的。”
江硯欽直接無視了的抗議,對著電話那頭又補了一句:“盡快。”
掛了電話,他才看向,像在解釋:“看了放心。”
季夏覺得他太過慣了,比爸媽還張。但知道江硯欽是在意才會這樣,便沒再說話。
“江叔叔,那我們回家吧?”啟車子。
“嗯。”
江硯欽應了一聲,看著將車平穩地駛夜。車技算不上好,但也絕不是馬路殺手,雖慢些,但很穩。
車廂一時安靜,只有空調輕微的送風聲。
江硯欽目落在小姑娘專注開車的側臉上,忽然開口,打破了這片寧靜:
“夏夏喜歡什麼車?”
季夏愣了一下,沒想到他會問這個,隨口答:“沒太關注過。”
“我車庫里的,你選一輛。”他語氣平常得像在說選個水果。
“不要。”季夏想也沒想就拒絕,他那些車都貴得離譜。
江硯欽像是早有預料,從善如流地換了個提議:“那江叔叔給你買一輛孩子的車。”
他頓了頓,像是隨意舉例,“慕尚,怎麼樣?”
季夏握著方向盤的手蜷了下。
慕尚?學校里那個汕小爺之前轟轟烈烈追,要送的,就是這款。
非常懷疑他是故意的!
老狐貍。
明明什麼都知道了,還在這里慢悠悠地給下套。
一說不清道不明的叛逆,立刻從心底竄了起來,短暫過對他的敬畏。
像被到,忽然很想撓回去。
“不喜歡,”目視前方,“太招搖了。”
“那夏夏喜歡什麼?”
“喜歡您這輛。”季夏口而出。他車很多,但發現他最常開的,就是下這輛外表低調里頂配的邁赫。
也是故意的。
“江叔叔送嗎?”
江硯欽勾了勾,小姑娘此刻格外不同,不像以前那樣害張,竟流出一點狡黠。
“嗯,”他語氣縱容,“你喜歡的話,拿去開。”
季夏撇撇,才不要。比起他那種心機,更喜歡直接。
“江叔叔,您繞這麼大圈子,不就是想問我那個汕小爺的事嗎?”
被穿了,江硯欽也毫不顯尷尬。
他姿態放松地靠著椅背,側頭看著,坦然承認:“想送你車是真的。”
他目沉靜,語氣平穩地投下一顆炸彈,“吃醋,也是真的。”
季夏的心因他這句直白的吃醋猛地一跳,臉頰有些發燙。
他這樣一個翻手為雲,覆手為雨的男人,居然承認為了……吃醋?
心像被什麼了下,跳的很快,可不想認輸。
“那江叔叔公司里,就沒有喜歡您的同事嗎?”
“沒有。”他回答得沒有半分猶豫。
季夏微微撇,小聲嘀咕:“不信。”
那麼多員工,怎麼可能一個都沒有。
江硯欽看著的小表,覺得可得要命。他不不慢開口,語氣是陳述事實的平靜:
“們怕我。”
季夏眨了眨眼,仍然不信。
“怕,也不會擋住所有人呀。江叔叔您這麼優秀,肯定有膽子大又優秀的孩子喜歡您。”
腦海中閃現那些,或瀟灑干練的人形象。
然後忽然發現,那腦補出來的畫面,似乎比跟在一起更般配。
“就算有,那又怎麼樣?”他微微向那邊傾了一些,聲音低沉蠱,“江叔叔的心,早被一個小家伙裝滿了。”
早到什麼時候,他沒說。
季夏呼吸停了下,心跳在耳邊嗡鳴。
卻聽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,帶著幾分的啞,碾過耳:“怎麼辦?江叔叔從頭到尾就只喜歡夏夏一個人。”
車廂里陷難以言喻的曖昧安靜。
目視前方,但卻能到,旁的男人一直在看。
似乎在等回應。
當車子在一個紅燈停下,季夏吸了口氣,直脊背,給出了最誠實的回應:
“那些追我的人,我都不喜歡。”
停頓了一下,耳微微泛紅。“我現在只喜歡江叔叔。”
這是的真心話。起碼此刻,是喜歡江硯欽的。
江硯欽心底掠過一陣洶涌的愉悅,這句直白的告白,是他心積慮這麼久,最想得到的回應。
然而,那愉悅只持續了短短一瞬。
現在。
他準地捕捉到了這個限定詞,帶來一微妙的不爽。
“現在?”他重復了一遍這個詞,聲音低啞。然後傾過來,男人上特有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酒味道包裹住季夏。
“那,有多喜歡?”答案對他很重要。
紅燈轉綠,後方的車輛不耐地鳴笛。
季夏嚇了一跳,慌忙將車重新駛車道。
臉頰發燙,還是如實回答:“跟我見過的所有男孩子比起來,對您的覺最不同。”
江硯欽靠回椅背,將這個答案在齒間品味了一番。
最不同,不是最。但在所有男孩子里的最高評價。
雖然離他想要的“永遠”、“唯一”、“非你不可”還差得很遠,但起碼,這是一個好的開始。
車陷寂靜,兩個人都沒再說話。
車子最終平穩駛悅榕苑的地下停車場。
停穩後,季夏解開安全帶下車,江硯欽已經繞到邊,極其順手地牽起了的手。
男人修長手指的指,十指扣。
季夏輕輕了下,想把手收回,江硯欽卻手指微微用力,牽得更。
“乖,就牽一會兒。”
季夏愣了一下,隨即想到,這個點了,車庫本沒人。算了,他想牽就牽著吧。
放松下來,任由他牽著往電梯廳走去。
并不知道,不遠的一立柱後面,林薇正站在那里。
今天來這里是找那個爸爸的,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!
認得江硯欽。上次傅弈琛帶參加北城高中那個同學聚會,就是他當眾把醉酒的季夏抱走的。
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們二人的關系,但潛意識里,覺得江硯欽那樣站在雲端,翻手為雲的男人,不可能看得上季夏這種小姑娘。
可現在,親眼看見了。
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,正十指扣地牽著季夏的手。那種親,絕非長輩與晚輩,而是男人與人!
而季夏,微微側頭聽江硯欽說話,臉上帶著一種林薇從未見過,也從未擁有過的全然的松弛和被縱的神。
的運氣,為什麼這麼好?!
直到那兩人消失在電梯,林薇這才回過神,發現自己掌心不知何時竟被指甲掐出幾個清晰可見的痕跡。
手機震起來,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,迅速接起,聲音又是平時的溫與乖巧:
“爸,我到您樓下了。您胃不好,我熬了養胃粥,您喝了會舒服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