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舟科技,李揚將一份名單輕放在江硯欽辦公桌上。
“老板,都理干凈了。孟為東那伙人,一個沒留。參與酒會下藥的相關人員,也都進去了。”
江硯欽目掃過名單,指尖在林薇的名字上停頓了一下,淡聲道:“這個人,留著。”
李揚微微一怔,隨即眼中閃過一了然,“是,我明白了。”
江硯欽揮了揮手,李揚會意,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螢火之家特殊兒關中心。
季夏蹲在一個小男孩面前,孩子有明顯的唐氏特征,正低頭專注地擺弄一個缺了子的玩車。
旁邊的負責人低聲跟季夏解釋:“小斌,六歲。生下來他爸媽看了一眼就把他扔路邊了。”
“一個拾荒老人撿到他,不忍心,就帶回去養。前年老人家在街上暈倒,我們才知道這家的況。”
季夏看著小斌上那件洗得發白舊T恤,嚨發。剛想說什麼,門口傳來一陣寒暄聲。
一抬頭,看到陳琳和一位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走進來。
陳琳笑著朝季夏招手:“來,夏夏,給你介紹一下。”
季夏起走過去,“這位是魏弢魏先生,我們基金會能撐下來,多虧了他這些年的捐贈。”
“魏總,這是我的一位小朋友、季夏。年紀雖小,但很有心,人緣又好,做事也細心妥帖。”
男人四十歲左右,高適中,國字臉,看上去是那種好相的人。
只是那眉眼,季夏總覺得有一悉。
“魏先生,您好。”季夏禮貌問好。
“季小姐。”魏弢微微頷首,算是打過招呼。他的目隨即落到小斌上,非常自然地蹲了下來,視線與小斌齊平。
“喜歡車?”他問,聲音不高,很溫和。
小斌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,把破玩車往懷里藏了藏。
魏弢也沒再追問,只是對旁邊的負責人輕聲說:
“張主任,給孩子換一套新的益智玩。另外,了解一下他的況,如果需要長期服藥,費用從我的專項里走。”
一面之緣,季夏并未放在心上。
北城,季家。
吳寂南放下筷子,像是隨口一提:“夏夏去深城也半年多了,最近怎麼樣?”
“好著呢!”一提到寶貝兒,季向東立刻眉飛舞,掏出手機。
“你看,前幾天還給我發跟小朋友做活的照片,笑得多開心!”
吳玲也湊過來看:“是啊,氣比在家的時候還好!”
吳寂南看著照片里外甥明的笑容,目微凝,切主題:“姐夫,姐,我怎麼覺夏夏最近有點不對勁。”
季向東和吳玲聞言,同時愣了一下,對視一眼。
“不對勁?”吳玲先開口,“哪里不對勁了?”
“是不是談了?”
季夏這個年紀,談再正常不過。若是跟學校里心思簡單的男生談,吳寂南不會管。
可他擔心的是,以外甥的模樣,吸引來的是社會上的男人,年紀比大,閱歷深,城府更是深不見底。
在那樣的對手面前,別說夏夏這種被寵著長大的,就算是個有幾分心思的姑娘,也本不夠看,只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。
他怕小外甥傷。
“不能。”季向東否決,“夏夏要是談了男朋友,能瞞著家里?”
“就是,”吳玲也點頭附和,“夏夏那孩子,心里藏不住事。”
“就算真想瞞,”季向東大手一揮,“那也瞞不過硯欽。硯欽前兩天還跟我說了,夏夏在學校一切都好,安心得很,本沒那些七八糟的事!”
吳寂南稍稍松了口氣。
江硯欽,他雖只見過兩次,但關于他的事,聽說很多。
那樣的人,既然他說沒有,那便是沒有。
但……
季夏最近確實有異常,他從小看著長大,覺不會錯。
心中警鈴大作。
一個念頭撞進吳寂南腦海,升騰起一片寒意。
他不聲,帶著閑聊般的好奇,問:
“江總那樣的人,年輕有為。邊想必不乏家世相當的名門閨秀?就沒聽說過有聯姻的對象,或者固定的朋友?”
這個問題讓飯桌安靜了一瞬。
季向東皺了皺眉,似乎覺得這話題跑偏了。
吳玲看了看丈夫,又看了看弟弟,帶著點“都是自己人”的分心態,開口道:“哎,硯欽他……”
“玲!”季向東出聲阻止。
“這有什麼不能說的?寂南從小就最嚴!”吳玲嗔了丈夫一句,轉而低聲音對吳寂南說,
“硯欽他不一樣。他當年在西南了極重的傷,醫生說以後都不可能有孩子了。所以他這些年,邊從來沒人,更別提什麼聯姻了。”
嗡——
吳寂南端著茶杯的手頓住。
一個讓他後背發涼的念頭,進腦海。
如果,讓夏夏心神不寧、緒被牽的人,本不是什麼學校的頭小子,就是這位他們口中“絕對安全”的江總本人呢?
一個位高權重、英俊,偏偏負這種難以啟齒痛的男人……
這種極致的“強慘”配置,對于一個在里長大心思單純又充滿同心的小孩來說,吸引力是致命的!
而他那個善良的小外甥,恰恰是能照進這種男人世界里,最溫暖也最容易被徹底捕獲的。
更可怕的是——
如果江硯欽真的“不行”,那麼他對季夏的占有,就絕不僅僅是層面的。
那會是一種更偏執更徹底、不容任何外人染指的神錮和絕對掌控。他需要用的整個世界,來填補他生命中的那個“缺口”。
這比他只是個普通男人,要危險一百倍。
吳寂南不聲地將茶杯放回桌面,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。
他只垂下眼,淡淡地說了一句: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他心里已經下了決定。必須找個時間,親自去一趟深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