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子最終停在了一棟灰線條冷的建筑前。經過層層份驗證,季夏跟著江硯欽走進了一個空曠的室靶場。
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金屬和槍油味,一種陌生的令人神經繃的氣息。
他竟是帶來打靶,真槍實彈!
江硯欽和這里的工作人員低聲流了幾句,對方立刻恭敬地準備好一切。
他拿起一把看起來相對小巧的手槍,檢查、上彈、關保險,作流暢得像呼吸一樣自然。
當他轉向走來時,季夏恍惚了一下。
就仿佛有個無形的開關被撥了。那個在車上還會低笑縱容咬人的男人消失了。
此刻站在面前的江硯欽,面容沉靜,眼神像被冰水淬過的黑曜石,銳利,專注,不帶毫多余的緒。
他幫戴上降噪耳機和護目鏡。
“試試這個,後坐力小一些。”他的聲音不高,卻像命令。
季夏接過槍,沉甸甸的冰涼讓心里一。模仿著電視里看過的樣子舉起。
“不對。”
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同時,一雙溫熱干燥的大手已經覆了上來。
“腳。” 他的聲音像冰冷的機械提示音。下一秒,他的膝蓋不輕不重地頂了一下的彎,迫使重心前移。
“腳分開,與肩同寬。你是要站穩,不是要跳舞。”
他的手同時按住的腰側和肩膀,以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,將的調整到一個繃而穩固的角度。
那純粹是功能的,像是在矯正一件品。
季夏的心跳了一拍。
這覺太陌生!
這樣的江硯欽也太陌生!
“握。” 他冰冷的聲音打斷的思緒,大手完全包裹住握槍的手,力道大得讓指節發白。
“猶豫,就是給它反抗你的機會。”
他指導瞄準,呼吸平穩地拂過的耳尖,容卻毫無溫:
“準星,缺口,目標。三點一線。你的世界里,現在只有這條線。”
季夏努力聚焦,可眼角的余總能瞥見他近在咫尺的側臉,線條繃,下頜線像刀鋒一樣利。
鬼使神差地微微扭頭,想看清他此刻的眼神。
“我臉上有靶心?”
他甚至沒有低頭看,聲音里淬著冰碴。
異常嚴厲,季夏慌忙轉回頭。
“專注。” 他再次命令,同時,帶著薄繭的拇指過的虎口,幫調整最細微的按位置。
那糙的與他冰冷的指令形了極其詭異的反差,讓從手腕到心尖都跟著一麻。
“砰!”
第一聲槍響毫無征兆地炸開,巨大的後坐力讓整個人向後一仰,卻穩穩地撞進他如同磐石般的膛里。
他沒有安,也沒有鼓勵。
只是用那只穩定得可怕的手,再次扶正的手腕,聲音依舊平穩無波,下達著唯一的指令:
“繼續。”
在震耳聾的槍聲和硝煙味中,季夏的心臟在腔里瘋狂跳。
他分不清是因為槍聲,還是因為後這個男人。
那一刻忽然覺得,自己好像陷進去了。
他帶見過太多不同的世界。
以至于後來回到北城,邊出現各種形形的人,依然讓覺得索然無味。
小姑娘自己都沒發現,居然對扣扳機時那短暫的摧毀一切的後坐力,有點上癮。
槍聲停歇的間隙,摘下耳機,轉頭看向一直沉默立在側的男人。
“江叔叔,”的聲音帶著一自己未察的被征服後的糯,“你打給我看看,好不好?”
江硯欽垂眸,對上亮得驚人的眼睛,那里面只盛著純粹的期待。他心底某個堅的角落,無聲地塌陷了一小塊。
“好。”
他沒有多余的話,轉,拿起自己那把造型更顯冷峻的定制手槍。
沒有特意瞄準,只是隨意抬手。
砰!砰!砰!砰!砰!
五聲槍響,急促、穩定,帶著一種毀滅的節奏,幾乎是同一時間炸響,震得人耳發麻。
季夏下意識地看向遠的電子靶。
一個彈孔。
不,不是只有一個。
是五個彈孔,以一種近乎變態的準,幾乎完全重疊在了一起,撕裂了靶心。
季夏心頭不控的了下,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:
他還是個人嗎?!
江硯欽利落地驗槍,關保險,作流暢。他回頭,正對上小姑娘寫滿震驚和不可思議的小臉。
他走到面前,語氣平淡:
“手有點生了。”
季夏:“……”
這還生?!那他不生的時候得是什麼樣?
毀滅世界嗎?!
看著目瞪口呆的樣子,江硯欽難得地多解釋了一句,角勾起:
“畢竟當年在西南,玩得太瘋。結下的梁子不。不練出點保命的本事,也活不到現在。”
那邊都罵他是個不要命的瘋子。
可惜,能跟他玩到最後的,沒幾個。
西南……玩得太瘋……
這幾個輕飄飄的字眼,組合在一起,卻帶著濃重的腥氣,砸得季夏心口一窒。
忽然清晰地到了他過往世界的冰山一角,那種無法想象的危機四伏。
眼底下意識流出的那一驚懼,被江硯欽準地捕捉。
他目微凝,抬手,用指節輕輕蹭了下微微發涼的臉頰,是一種有效的安。
“別怕。”他聲音低沉下去。
“都是過去的事了。我現在的份很干凈,安保級別也是最高的,長城系統護著,很安全。”
他頓了頓,看著依舊有些怔忪的眼,不聲地轉移了話題,語氣帶著縱容:
“嚇到了?那以後不來了。”
“不!”
幾乎是下一秒,季夏就抓住了他的袖。
小姑娘抬起頭,眼神里的驚懼已經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點燃的、亮晶晶的。
“我還想來。”聲音帶著點試探,“可以嗎?”
江硯欽看著眼前這雙眼睛,像落滿了星子。心底涌起一難以言喻的滿足與悸。
“可以。”
他的聲音溫又肯定。
“只要你想,隨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