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小時後,仍是沒有任何回復,江硯欽捕捉到一異樣。
他撥通了李揚的電話,“查一下,季夏今天都跟誰見過面?”
很快李揚的電話撥了回來,“老板,季小姐今晚見過傅弈琛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江硯欽掛斷電話,眸冷了下去。
季夏從包間出來時,大部分人都散了。遠遠就看見那輛悉的黑邁赫,江硯欽穿著簡單的襯衫西,正靠在車邊煙。
看到出來,他習慣按滅煙頭,卻被季夏攔住。
“別掐。”
快步走過去,在他略帶訝異的目中,手,直接從他指間將那支煙拿了過來。
江硯欽挑眉。
季夏卻已經將那細長的白煙卷,學著他的樣子,生疏地將濾湊近邊。
然後,輕輕吸了一口。
“咳——咳咳——”
辛辣的煙霧猛地竄嚨,刺激得彎下腰,咳嗽起來。
江硯欽立刻奪過那支煙,摁滅扔掉,然後大手上的後背,力道適中地幫順氣:
“不會逞什麼能?難嗎?”
季夏咳得眼角泛紅,生理的淚水浸了睫。仰起頭,用那雙水汽氤氳的眸子看著他,聲音因為咳嗽而帶著糯的鼻音:
“味道一點也不好……又苦又嗆人。江叔叔,你為什麼喜歡這個?”
看著小姑娘的樣子,江硯欽嘆了口氣,指腹輕地過潤的眼角,作珍視。
“不喜歡這個味道?”
季夏點頭。
“那以後就不聞了。”
他看著,目沉靜而專注:
“江叔叔把它戒掉。”
不是“以後不在你面前”,而是徹底地戒掉。
對于他這樣的重度尼古丁好者,戒煙是一件很難的事。
況且他是江硯欽,向來都是別人遷就他,他何時會因別人的喜好委屈自己。
季夏搖頭。
“不用。你喜歡就好了。人活著,誰沒點不良嗜好,不然事事都規規矩矩的,多無趣。”
小姑娘的話讓江硯欽頓了下。
隨即,他手將人輕輕攬進懷里,下蹭著的發頂,語氣帶著無盡的縱容:
“好。都聽你的。夏夏讓江叔叔,江叔叔就,夏夏不讓,江叔叔就不。”
他抱很,卻沒有回抱他,手垂在側。
春不晚門口走出最後幾個同學,好奇地朝他們張。
“那是季夏嗎?抱著的那個男人是誰啊?”
“看不清臉,看穿著覺像社會上的人,看上去比大很多。”
“原來喜歡這樣的啊,剛剛傅學長……”
陳子乾打斷,“別背後議論別人,再說喜歡什麼人是的自由。”
*
被他那樣抱了好一會兒,季夏深深吸了一口氣,還是開口:
“江叔叔,我定了機票,明天回北城。”
江硯欽攬著的手臂僵了一下,低頭看,語氣如常:“好,江叔叔陪你一起回去。正好也想季哥和嫂子了。”
“江硯欽。”季夏從他懷里抬起頭,對上他的目,抿了抿:“我們到此為止吧。”
空氣凝固了一瞬。
“什麼意思?”他聲音沉了下去。
“意思就是,分手。”吐出這兩個字,清晰干脆,“換生結束,按約定,如果不合適,我們就分開。”
江硯欽早有預,但此刻聽如此平靜的說出那兩個字,心底那抹戾氣還是不控制的翻涌上來。
“不合適?”他看著,扯角。“季夏,我們之間的事,什麼時候到你一個人說了算了?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
季夏迎著他迫人的目,沒有退讓,只有一片決絕:“江硯欽,現在分手,我就原諒你在我十八歲醉酒時吻我。”
聲音很輕卻穩:“還有你自導自演的車禍苦計戲碼。”
以江硯欽的能力和手段,怎麼可能有什麼所謂的對手制造車禍,還傷了他?
以前從未想過,傅弈琛找之後,立即就想到了那場讓對他起的車禍。
“江硯欽,我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,只想談一場正常的。”
不想有算計和欺騙。甚至連心都是被設計的。
其實并不怪他,那些本就是他的底,是自己沒認清,一頭扎進來。
江硯欽攬著腰間的手臂驟然收,他不由分說將他按進懷里,沉穩有力卻加速的心跳瞬間在耳邊放大,一下一下。
“夏夏,我承認那些是我做的。我很早就喜歡你了。”
“出不來。”
他的聲音近乎懇求,季夏從未見過這樣的他。
“是我的錯,只要你消氣,讓我做什麼都可以。”
如以前那樣打他,咬他,哪怕在他上捅一刀。
“求你,只要別提那兩個字。”
季夏心頭了下,被刺痛,閃過一猶豫。他帶見過太多不一樣的世界,危險卻又迷人。
承認陷進去過。
可就像一把雙刃劍。
當他刀鋒向外時,是無人能敵的保護,為斬開前路所有荊棘,那種強大讓目眩神迷。
可這把刀沒有刀鞘,它永遠鋒利,永遠危險。
毫不懷疑,若有朝一日,哪怕只是他一次無心的轉,那冰冷的刀鋒都會瞬間將割得遍鱗傷。
更可怕的是,連一塊像樣的盾牌都沒有。
這正是吳寂南最擔心的事。
玩火,而火,終歸是會燒的。
最後只是開口,聲音里是的甜。那聲音過他江叔叔、江硯欽,以及在床上被他哄著過的其他更親昵的稱呼。
“江叔叔,我們好聚好散吧。”
“好聚好散?”江硯欽低笑一聲,那笑聲里淬滿了冰渣與瘋狂。
他猛地箍的腰,在人來人往的街頭,重重吻。
這不是親吻,是發泄,是宣告,是不顧一切的占有。季夏用力掙扎,齒間瞬間彌漫開腥味。
推他,打他,他卻像覺不到疼,死死錮著。
直到因缺氧而發,他才肯退開一些。他看著因憤怒而亮得驚人的眼睛,卻不肯放開。
他那樣一個人,此刻眼底是紅的,速來一不茍的額發垂落幾縷,看上去有些無措和可憐,聲音里帶著潰敗的乞求:
“季夏……”
“算我求你……別對我這麼狠心。”
季夏的心被這句話狠狠擰了一下,卻沒有心。
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,一字一頓:
“江硯欽,放手。”
“別讓我……討厭你。”
“……”
江硯欽所有的作,在這一刻,徹底僵住。
討厭。
他可以承的恨,卻無法承的厭棄。
他箍著的手,一點點地松開。他像是被走了所有力氣,靠向車門。
他怕了。
他居然怕討厭自己!
漫長的死寂後,他盯著虛空,聲音啞得不樣子:
“好。”
“你走吧。”
季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沒有任何猶豫,轉。
江硯欽站在原地,看著那個小小的纖細影,一步一步,離他遠去。
最後徹底邁了那片他不到的夜里,消失不見。
仿佛從未出現過。
從始至終,沒有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