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忱看著警衛員將那個巨大的星空羊駝玩偶塞進後備箱，轉頭看向側的江硯欽。
“後天就除夕了，什麼安排？”他語氣隨意，帶著兄長般的關切，“不然就去家里，你嫂子念叨幾回了。”
“不了。”江硯欽拉開車門，作沒停，“替我謝謝嫂子。”
“行，那就不留你。回去陪家人好好過個年。”他語氣篤定，顯然認為江硯欽的目的地是深城。
江硯欽：“我去北城。”
趙忱準備走向自己車的腳步猛地頓住，詫異地回頭：“北城？”
他瞬間反應過來，眼里倏地染上戲謔，扶著車門笑問：“朋友在那兒？”
江硯欽彎腰坐進車里，聞言，抬頭看向窗外的老隊長，坦然承認：
“嗯。”
一個字，坐實了所有猜測。
趙忱了然地點頭，臉上是果然如此的笑容，用手扶住車門，又確認了一遍：“真還沒追到手？”
黑沉的夜掩去了江硯欽臉上些許不自然的神。他靠在椅背上，語氣里帶著點別扭：
“快了。”
趙忱被他這反應朗聲大笑，不再追問，用力替他關上車門，沖他擺了擺手：
“行。那哥哥就不耽誤你奔赴前線了。馬到功。”
黑的轎車緩緩駛離。
趙忱站在原地，看著車尾燈匯車流，忍不住又笑著搖了搖頭。
能讓江硯欽這樣的人都變得別扭起來，那個在北城的小朋友，可真是不簡單。
趙忱站在原地，看著車尾燈匯車流，方才戲謔的神漸漸沉淀為一種深長的興味。
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，問後的警衛員：“明年部里的工作安排，北城那邊是不是有視察？”
警衛員立刻心領神會：“是的，首長。初步計劃在第二季度。”
趙忱點了點頭，目依舊著江硯欽車子消失的方向，意味深長地淡淡道：
“嗯。到時候，日程排開一點。”
他想親眼看看，到底是怎樣一個小朋友，能讓他手下這頭最桀驁的狼，變得這麼……不值錢。
車子平穩地駛主路。
江硯欽靠在椅背上，了眉心。他拿出手機，找到那個置頂的名字，撥了出去。
聽筒里傳來的，依舊是冗長而冰冷的忙音。
他以為自上次他送梟過去之後，小家伙已經原諒他。或者起碼關系緩和，愿意給他機會。
可……，江硯欽眉頭微蹙，周氣瞬間降低。
“怎麼，又不接電話？”
*
幾小時前。
季夏看著江硯欽人送來的甜品，剛拿起叉子，手機就響了起來，是里的部號碼。
立刻接通：“陳？”
電話那頭，陳凜語速很快，背景音里還夾雜著其他電話鈴聲和嘈雜的人聲，顯然里已經忙一團：
“小季，你在市區嗎？西城片區因大雪導致供電故障，波及供暖，現場需要人手！老張在外地，小王電話打不通。”
“你現在能不能立刻過去？負責信息對接和重點人群排查，隨時向我匯報！”
“好的！我馬上到！”季夏沒有猶豫，立刻起。
“怎麼了？”顧羽看神嚴肅，也跟著站起來。
“西城停電停暖，我得去現場。”季夏一邊快速套上外套，一邊抓起包和充電寶，作干脆利落。
顧羽看著桌上幾乎沒，需要提前半個月才能預約到的頂級甜品，又看看窗外漫天的大雪，心疼地哀嚎：
“我的寶！你這公務員當得比社畜還牛馬啊！這麼冷的天，說走就走？”
季夏已經走到了玄關，正彎腰穿靴子，聞言抬頭：
“辦公廳就是這樣，離領導最近，機會多，但天塌下來也得第一個頂上去。”
“梟給你了，走啦！”
說話間門被打開又關上，只留下顧羽對著滿室暖意和那盒無比人卻只能獨的甜品，喃喃道：
“以前以為市府辦是喝茶看報，結果我姐妹這是在演《颶風營救》啊？”
季夏的影已迅速匯樓外的風雪中。
此刻，北城的天地間已是白茫茫一片，鵝般的雪片被狂風裹挾著，幾乎要將人的視線與呼吸一同切斷。
京市，奧迪車，前排的李揚到老板的氣場，立即拿出手機遞過來。
“老板，顧小姐三小時前發來一段語音，說季小姐已經不生您的氣了，讓您放心。”
江硯欽接過手機，里面還有顧羽發來的幾段錄音。
修長指尖點開。下一秒，季夏那悉又溫的聲音，便在安靜的車廂里回起來。
“我會心疼他，看到他會心跳加速，和他親的時候，和心里都是誠實的。”
“他若向前，我絕不後退。”
……
話音落下，車廂里陷一片寂靜。
李揚屏住呼吸，隨即，他聽到一聲極輕的低笑。
他過後視鏡看去，只見自家老板，正抬手抵著額角，角是無法抑制地勾起。那表是……
開心+得意？
下秒，江硯欽的目掃了過來。
李揚汗倒豎，求生瞬間拉滿，口而出：
“老板！是顧小姐主發過來的！我發誓，在您允許之前，我絕對沒有聽過！”
江硯欽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。淡聲吩咐：
“去機場，現在飛北城。”
李揚看了一眼平板上的天氣預警，著頭皮勸阻：
“老板，氣象臺剛發布了暴雪紅預警，北城機場未來三小時的所有進出港航班已全部取消。我們最早……也得明天早上了。”
江硯欽眸微凝，看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，第一次覺得這幾個小時如此漫長難熬。
他沉默片刻，最終深吸一口氣。
“安排明天最早一班。”
“是！”
江硯欽重新拿起手機，反復播放著那條語音，指尖在“他若向前，我絕不後退”那句上輕輕挲。
好吧，他的夏夏都這樣表態了。
那他就再等一晚。
他會告訴，會讓知道。他江硯欽，永遠只會向前，絕不停下，更不可能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