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倏然而過，轉眼到了三月。
積雪在背蜷最後的堡壘，向的墻下，已能聞到泥土蘇醒的氣息。
季夏推開小酒館的門，一眼就看見顧羽已經坐在老位置，面前空了兩瓶釀。
顧羽看到，用力揮手，眼里是不住的興：“寶！我拿到沉舟的正式OFFER了，管培生，年薪……七位數。”
掏出手機，點開郵件，遞到季夏面前。
季夏看清了屏幕上的數字，也微微吸了口氣，真心實意地為閨高興：“七位數，顧小羽，你也太棒了吧。”
“棒什麼呀。”顧羽放下手機，一把抱住季夏的胳膊，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激。
“寶，真的，謝謝你！要不是你跟江大佬說好話，就我那破簡歷，連沉舟HR的初篩都過不了，更別說管培生了。”
“而且我的薪資還比同期的都高，這人姐妹記下了。”
季夏拍了一下，“你別瞎說。我最多就是遞了句話。還是小羽你值得。”
“否則就算我開口，他也頂多隨便安排個清閑的職位打發人。他能給你管培生的位置，就說明你足夠優秀。所以，別謝我，要謝就謝你自己。”
顧羽看著，眼眶有點發熱，用力抱了一下季夏：
“寶，你可真是個小天使！知道嗎？你就是那種永遠能給人充電的人，怪不得江大佬那種人都被你吃得死死的。”
季夏白一眼：“來這套。”
倆之間不需要這些。
又仔細看了看顧羽的臉，敏銳地捕捉到那興底下藏著一不易察覺的煩躁。
“小羽，我怎麼覺得你有點不對勁？拿到夢寐以求的OFFER，不該是純粹的開心嗎？”
顧羽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，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，然後重重放下，帶著點賭氣的意味：“章家愷唄。”
“他怎麼了？不支持你去沉舟？”
“何止不支持。”顧羽撇撇，“一聽我要去深城，直接跟我鬧別扭，現在正跟我冷戰呢。話里話外，就是想讓我留在北城。”
“那你怎麼想？”季夏輕聲問。
“我當然去啊。沉舟這麼好的機會，多人破頭？為了他一句‘別走’就放棄？我才不慣著他這病。”
“是兩個人一起往前走，不是誰為誰犧牲掉自己的前程。如果連異地這點考驗都通不過，將來婚姻里的一地，我還能指他并肩。”
季夏認同，跟了個杯：“說的對，為我們未來閃閃發的顧總干杯！”
幾日後，季夏在機場送走顧羽，心里終究是放心不下。想了想，點開了江硯欽的微信。
【季夏】：顧羽今天去深城報到了，以後麻煩江總幫忙照看下我家寶貝，別讓人欺負呀。[拜托]
消息幾乎是秒回。
【江叔叔】：李揚會安排好。
隔了幾秒，又一條跟了過來。
【江叔叔】：你對閨倒是事事上心。
季夏看著這句話，忍不住想笑。
【季夏】：江叔叔這是……吃醋了？
【江叔叔】：嗯。什麼時候也見你這麼惦記一下你男朋友？
【季夏】：我什麼時候不惦記你了？
【江叔叔】：比如現在。只記得你的閨。
他連孩子的醋都要吃，好稚。
季夏想起吳玲士說過，在里，不止人需要被哄，男人有時也會像大男孩一樣，需要被在意被順。
小姑娘從善如流，立刻發了幾句話過去。
【季夏】：江叔叔，我錯了。[小貓認錯.jpg]
【季夏】：正在深刻反省中……請男朋友指示，要怎麼改正才能將功補過？
消息剛發出去，屏幕瞬間一變，“江叔叔”的來電提示跳了出來，速度快得驚人。
季夏抿了抿，接通電話：“喂？江叔叔的指示下來啦？”
電話那頭，江硯欽低沉的聲音傳來：“嗯。”
他沒說指示，反而話鋒一轉，磁的嗓音過電流鉆進耳朵：“夏夏，想我沒？”
季夏的心了下，還未及回答。
男人已經放緩了語氣，溫繾綣，補充：“江叔叔想你了。”
這誰頂得住。
臉頰有些發燙，聲音不自覺地變得又輕又，誠實回答：
“……想。”
聽到想聽的答案，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滿意了，低笑里帶著寵溺：
“嗯。乖。”
“晚上記得跟江叔叔通電話。”
掛了電話，季夏臉上還掛著點不自覺的甜，接著又撥通了黃雨涵的號碼。
“夏寶！”黃雨涵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元氣滿滿，“你什麼時候來深城看我？你再不來，我可要殺到北城了！你國考筆試績超高，太棒了吧！”
“等我面試完就找機會去看你。先不說這個，我有個特別好的閨顧羽，去深城那邊工作，一個人，你幫我罩著點？”
“沒問題！你的閨就是我閨，包在我上。”黃雨涵爽快答應。
掛了和季夏的電話，黃雨涵臉上的笑容還沒收起來，就被人從後面親昵地摟住。
“涵涵，跟誰打電話呢，笑這麼甜？快過來，就等你了。”
被拉回卡座，這是一個小型的富二代聚會，氣氛正酣。眾人的焦點，不出意外地落在那個卿傾的孩上。
卿傾今天穿了一條白連，氣質清冷，在一群打扮時髦的孩里，有種刻意的與眾不同。
黃雨涵一直不太喜歡，總覺得想混進這個圈子，又端著才人設，顯得格外違和。
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，直到幾句對話鉆進耳朵。
“……真的假的？你跟江硯欽？我的天啊！”一個穿著亮片的孩捂著，聲音里充滿了夸張的羨慕。
“別瞎說。”卿傾的聲音淡淡的，“不過見過幾面而已。”
“見過幾面？見過幾面你們兩個能在雲定山的包間里，孤男寡地待著？”另一個短發孩迫不及待地接話，語氣曖昧。
“有人都看見了！他還對你笑了！江硯欽啊！他什麼時候對人笑過？你們這分明是郎妾意啊！”
“老實代，你們是不是已經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周圍立刻響起一片心照不宣的“喔——”聲。
“你們別瞎說！” 卿傾的臉頰適時地泛起一抹紅暈。
江硯欽三個字立刻引起黃雨涵的注意。
猛地抬頭，目向那幾人：“你們在說什麼？這種事可不能說！”
亮片孩被打斷，有些不悅。
“誰說了？有圖有真相好吧！你看看！”說著就把手機遞到黃雨涵面前。
照片像是在某個高級會所的包廂抓拍的，角度有些刁鉆。
畫面里，卿傾坐在鋼琴前，側臉，眼波流轉，彈琴的姿態確實優。
而不遠，江硯欽獨自坐在沙發上，面前放著一杯酒，他微微低著頭，側臉的線條在昏暗的線下顯得格外深邃，角那抹極淡的弧度，他確實在笑，專注而溫和。
包廂，再看不到第三個人。
黃雨涵覺有點往頭上涌，這照片太有沖擊力了！
立刻看向卿傾，試圖從臉上找到破綻。
卿傾蹙著致的眉頭，語氣帶著一無奈的澄清：“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。當時秦也在，只是剛好沒鏡。江先生他……”
“他只是欣賞我彈琴好。”
這番解釋，聲音輕，眼神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閃爍，比直接承認更讓人浮想聯翩。
周圍的人都出了“懂的都懂”的表。
黃雨涵心里又堵又氣。知道夏寶跟這位江叔叔的事，他們是分過大半年，但已經和好了。江硯欽是夏寶的男朋友。
可這照片……還有卿傾這曖昧的態度？
第一時間想給季夏打電話，手指按在撥號鍵上又猛地停住。
不行……夏寶後天就要面試，這是人生的重要關頭，絕不能讓被這種事擾了心神。
是誤會，就不能讓白白擔心；如果不是誤會，那絕不能讓被蒙在鼓里，這種委屈！
雖然很氣憤，但還是決定先弄清楚真相。
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走到安靜的角落，深吸一口氣，指尖帶著抑的怒火，飛快地敲下一行字：
【哥！江硯欽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夏夏的事？那個卿傾怎麼回事？！有圖！速回電！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