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信號?”林熹微也是被這個結論震驚到了:
“等信號?你意思是……基地有他們的?空中的人等基地的發信號,然後,他們空襲我們?”
秦南城嚴肅點點頭:“不排除這種可能。”
塔臺指揮部,所有人,安靜到一個字都說不出,準確說,是被嚇得噤若寒蟬。
林熹微也張,但是,張于事無補,白張,沒意思。
這種命局里面【食傷強旺】的人,天然一顆大心臟,越是力山大的時候,越是能冷靜下來扛住事兒。
“哎,秦南城,我有一種非常歹毒的推測。”
林熹微居然從隨挎包里掏出一塊紅豆糕,先是咬了一口,然後才繼續說:
“如果頭頂盤旋的敵人在等凰島上發信號,那麼,有沒有可能,這個時間就是現在?”
秦南城頭腦風暴運轉起來,盡量跟上林熹微的思路:
“不排除這種可能,剛才那組數字,正是現在這個時間點,五點半,有可能是行時間。”
紅豆糕太甜,林熹微喝了一口水,讓里不至于齁甜齁甜,又說:
“按照以往基地演習的時間來掐算,五點半,是不是防空里的人剛剛好出來?”
“是。”秦南城最先反應過來,震驚到難以置信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,均是同款震驚表,都合不上了。
林熹微卻平靜說出假設的真相:
“對方計劃在清晨五點半空襲凰島,目標,正是我們這些從防空剛剛出來的家屬,航彈扔下來,集中死一批。”
先前負責記錄數字的小徐,拍案而起,怒不可遏:
“這是屠殺!防空里的軍屬,基本都是老人小孩婦,乃至孕婦,他們這麼做……簡直喪盡天良!”
其他人聞言,也是一臉的憤慨,七八舌怒罵:
“如果他們跟我們正面對抗,那還說得過去,屠殺老弱婦孺算什麼?一群狗東西!”
“哪怕我們的戰機與裝備,沒有他們先進,這一戰,拼死也要跟他們耗到底!”
“一群喪良心的畜生!航彈襲擊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,算什麼?”
“打!必須以牙還牙!”
……
眼瞅著眾人緒失控,秦南城趕給大家降降溫:
“稍安勿躁!各位,稍安勿躁!”
眾人稍稍安靜下來,小徐脾氣很剛:
“秦團,敵人膽敢如此喪心病狂對待我們,打!必須打得他們有來無回!”
“對!!!”
群激憤之下,秦南城相對冷靜許多:
“如果是事實,打,肯定得打。”
他看向自己的警衛員,下令:
“給我聯絡岸防部隊。”
“是!”
岸防部隊,海軍五大兵種之一,為阻止敵人襲擊沿海城市與港口,建國後專門設立的海軍兵種。
最初,岸防部隊由駐扎我國各省的陸軍調過去組。
到79年,岸防部隊已經發展得相當,岸防炮,算是最基礎的武。
另外一種大威力武,則是岸艦導彈!
電話接通,秦南城跟對面通:“凰島基地,我是01號。”
對面很恭敬:“您好,請講。”
秦南城語速平穩,嗓音沉沉,每一個字,都仿佛灌了令人信服的魔力:
“我方正在追擊敵人,你方還請切配合,稍後,會有‘幽靈’向北飛,請求你方支援,謝!”
林熹微差點被最後一口紅豆糕噎住:
[‘幽靈’向北飛?我哩個乖乖!秦南城真計劃打F-14?不對,是把它們往陸攆!]
接著,就聽秦南城給凰島基地的飛行員們下命令:
“各單位請注意!各單位請注意!聽我指揮,A大隊,有序起飛,按照塔臺調度,飛往指定空域……”
秦南城的命令聲響徹整個指揮部,響徹所有飛行員的通訊。
林熹微住桌上的搪瓷缸,止不住心澎湃:
來了!空戰來了!!黎明之際,敵我空戰正式開打!
……
秦南城與林熹微一再分析的“信號”,賀大這邊也察覺到了。
被帶去審訊室的萬金枝幾人,上都搜到了信號彈或信號槍。
賀大當場暴怒:“萬金枝!這是啥?說!你們幾個計劃通知誰?”
萬金枝與七八名婦抱頭蹲在地上,看到鐵證,不得不哭著承認:
“賀副團長,我、我們的確被您夫人要求,五點半,只要出去防空,就向空中發信號彈,要通知誰,我們也不清楚吶!”
“我、我是接到了萬金枝的口頭通知,說是要打信號槍,為啥,我也不清楚嘛。”
“對、對對,是這樣的、是這樣的……”
“一派胡言!”賀大覺得相當荒謬:
“知不知道你們在說啥?全島上下防空演習的關鍵時期,你們奉命去打信號,居然不曉得為啥打信號?”
幾個蹲在地上的婦,鼻涕一把淚一把,瘋狂點頭:
“是的,是的!”
“對!就是這樣……”
“我真的不清楚為啥要打信號槍,只是萬金枝要我這麼做,我就這麼做了。”
關鍵人又來到萬金枝這里,賀大指著怒罵:
“你要不是個人,我指定現在就給你一腳!說!為啥要當賣國賊?”
“賣國賊?我、我不知道呀!”萬金枝瞪著兩只掛眼淚的眼睛,腦子里一團麻:
“我只是按照景花月的吩咐,通知這些平時來往切的好姐妹,在演習結束出來時,發信號升空,為啥要發信號,我、我真的不清楚嘛。”
啪一聲響!
賀大厚實如熊掌的右手,重重拍在桌子上:
“瞎幾把扯淡!!!”
由于防空里的桌椅柜子等基礎設施,基本采用防的鐵皮材質,就那種刷了淺油漆的鐵皮。
因此,賀大這狠狠一掌,拍得自己好半晌手掌都是麻木無知覺。
……
幾名婦被賀大的暴怒嚇得瑟瑟發抖,控制不住跪在了地上,哭哭啼啼哀求:
“賀副團長,我、我真的不清楚嘛,求您、求您放過我吧。”
“我也不清楚為啥,萬金枝給了我一張大團結,說我按照的要求做……”
“你個叛徒!竟然出賣我!”萬金枝突然撲騰起來,要廝打那名婦:
“說好統一行,你、你……”
“蹲下!”審訊人員一個箭步上前,將萬金枝按在地上:
“老實點!”
賀大冷笑:“餡了吧?口口聲聲說著不清楚,現在卻說統一行,呵!”
萬金枝反咬一口,聲嘶力竭怒吼:“憑啥只抓我們?有本事連你婆娘景花月一起抓呀!”
賀大看了一眼審訊人員,下令:“去,把景花月抓來。”
“是!”審訊人員得了令,跑步出去執行。
萬金枝往地上一坐,臉上表很是得意:
“說了我不清楚,那就是不清楚,幕後真正的主謀,可是你婆娘,呵呵,我看你會不會大義滅親!”
賀大見一副小人得志的臉,毫不被影響緒,冷哼一聲:
“我婆娘?那又如何!假如,真的是賣國賊,別說是我賀大的婆娘了,就算是我老娘,照抓不誤!”
賀大鏗鏘有力的承諾,震得偌大的審訊室嗡嗡響。
在場的所有人,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。
其中一名婦跪行出來,沖著賀大哐哐磕頭,抖著嗓音代:
“我、我說的都是真的,賀副團長,確確實實是萬金枝給了我一張大團結,讓我在出防空時,沖著天上發一槍信號。”
說話間,竟是解開腰繩,從里面制的口袋里,掏出一沓票與糧票等,包裹著它們的那張大票子,正是一張10元面額的大團結。
“首長,我把這張大團結掏出來了,我、我我……當著您的面兒,我把它還給萬金枝。”
竟是真的將那張大團結丟了出去,堪堪砸在萬金枝的臉上。
“給你!不要、不要了,我不要了,我不要了還不行嘛!”
有了這麼做,無論清不清楚本次行的嚴重,其他婦也積極響應,紛紛將大團結甩給萬金枝。
……
“干啥?你們都想干啥!”
萬金枝此時也慌了,爬起來指著們破口大罵:
“一個兩個爛了良心的賤蹄子!接我錢時,可不是這副臉,那笑臉,高興的呦,簡直都要笑爛了!”
“現在又算啥?給我?呵呵,給我就能免除你們的罪責?做夢!”
“你才不要臉!”最先還給萬金枝大團結的婦,沖上去結結實實甩了萬金枝一掌:
“你才是爛了良心的賤蹄子!你、你就是那資本主義的大走狗!呸!”
有了這名婦帶頭,其他婦不管是真是假,都跟風沖了上來,撕扯扭打萬金枝,一個比一個會罵:
“對!你這資本主義的大走狗!用糖炮彈腐蝕我們,呸!”
人們又打又罵又撕扯,審訊室頃刻間一鍋粥。
幾名審訊員趕沖上前,拼盡全力拉扯們,同時勒令:
“住手!都給我住手!老實點!都給我散開、散開!”
賀大看著眼前一群扯頭發的老娘們兒,除了頭疼,還分析出來一些真相:
[這里面有不明真相的貪財婦,很可能是被萬金枝收買了,才會跟風一起搞事。]
[據行保原則,高級都是單線聯絡,不可能一個人對接這麼多下線。]
[萬金枝究竟是不是最大的,目前待定,很可能只是執行人,就是一對多聯絡的執行人。]
[景花月是不是最大的,還需與萬金枝對質一番,才能確定究竟誰在說謊。]
哄哄折騰了五分鐘,好容易才把一群婦撕扯開來。
審訊科長都親自上陣了,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也在混中被扯斷了一只。
無奈之下,他只能用手扶著眼鏡,暴躁斥責:
“老實點!都給我老實點!誰再敢沖行事,看我不……”
“呀!萬金枝、萬金枝死了!”一名婦突然失聲尖:
“看脖子上、不對、看管,被、被誰割斷了,啊!”
隨著這一聲尖,再次抬頭,有人哭喊,有人尖,有人竄,還有人當場暈了過去。
“咋回事?”賀大三步并兩步過來,定睛一看——
五分鐘前還活蹦跳、不可一世的萬金枝,此時此刻,管已經被割斷。
鮮噴濺得渾都是,準確說,是人群散開以後,鮮噴濺得到都是。
剛才撕扯的一群人,有一個算一個,全都不同程度沾染了萬金枝的鮮。
……
賀大止不住在心里糟:[完了!完了!關鍵證人……死了!]
他仔細看了看萬金枝的管傷口,似乎是被不算鋒利的尖細小子折斷面,給大力扎進去,然後,狠狠一劃拉。
賀大止不住脖頸一涼,這兇手……好殘忍的手法!
萬金枝死不瞑目歪在地上,臉上、脖子上、上半,全是噴濺的鮮。
周圍的地上,散落七八張大團結,也都染了自己的鮮。
人為財死鳥為食亡,老祖宗誠不欺我。
“唉……”賀大一時間也不曉得說啥,泄氣罵了一句:
“媽了個子!”
據賀大的判斷,這些婦里面,藏著至一名真!
剛才趁殺掉萬金枝,就能中斷線索追尋。
另外一個方面,還能把今晚的事全部推卸到萬金枝的頭上。
至于真正的,或大頭目,則會被萬金枝的死掩護住,繼續潛伏。
此時此刻,賀大深切到對方的難纏,也到這支暗中滲進來的網,究竟有多麼令人防不勝防。
恰此時,審訊科長哆哆嗦嗦湊過來,手里著那只斷掉的眼鏡:
“賀副團,看、您看這個……”
賀大一回頭,止不住驀然瞪大雙眼,老心臟突突突跳——
就見那只被折斷的眼鏡,竟是沾滿了鮮,大力劃破萬金枝管的兇,居然就是這只被折斷的眼鏡!
平素里老持重的審訊科長,也被這個意外打得措手不及,焦急自證清白:
“不是我!兇手不是我!剛才一片混,我們幾個一起去拉架,不曉得是誰趁折斷了我的眼鏡,趁殺了萬金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