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熹微突然想到了什麼,從挎包里掏出那只紫金葫蘆,悄悄塞給王媽。
這是從馮醫生那里“借來”的紫金葫蘆,里面裝著靈泉水,裝模作樣說是馮醫生特調的奇效藥。
王媽接過來,跟對視一眼,確認了眼神,是想要再次送陳海霞姐妹靈泉水的意思。
林熹微在樹下等著,王媽拿著紫金葫蘆去了陳海霞家里。
之前林熹微給的靈泉水被陳海霞用來救,跟姐姐都還有傷,自然需要靈泉水。
王媽默默慨,自家姑娘真是個刀子豆腐心,總歸是見不得可憐人苦。
林熹微手里抓了一把瓜子,邊嗑邊聽前面一群熱心群眾聊八卦。
“快看那邊,秦團長又去林同志單位送飯了,嘖,這得多貴的婆娘呦,天天來送飯。”
“大城市來的資本家大小姐嘛,肯定貴一些。”
“咋?你嫉妒人家?”
“那倒不是,犯不著,嫉妒人家我又不能富有。”
“那確實,嫉妒要是能給我秋膘,我也嫉妒嫉妒,哈哈哈!”
林熹微站在人群後面,默默嗑瓜子聽著,正常人都有自己的智慧,樸素,實用。
王媽還沒回來,林熹微計劃等一等再折返單位,秦南城又跑不了。
“哎?快看!有個年輕姑娘走過去了,咋還跟秦團長拉拉扯扯?”
林熹微低頭挑選瓜子的手一頓,抬起來,看過去——
彎彎曲曲的小路盡頭,正是林熹微單位門口,距離這邊還有點遠。
不過,足夠開闊的海邊,沒有什麼遮擋視線的,遠點也能看清楚那邊的況。
秦南城剛從吉普車上下來,一名穿著紅底白波點短袖的子,手去拉扯他。
距離有點遠,林熹微只能看到一個大概,那姑娘長相跟發型什麼的看不清。
秦南城躲開的拉扯,應該在談,倒是沒立刻進去涉外事務司。
……
秦南城這邊。
本來從空勤灶打了飯,特地帶來媳婦兒單位一起用,結果,門口遇到了一個小姑娘。
那姑娘格外熱:“南城哥!好巧,你咋在這里?”
秦南城回頭看一眼對方,有點眼,是誰來著?
“哦。”
他冷淡回應,抬腳就走。
“哎!南城哥,等一等嘛!”那姑娘手就拽秦南城胳膊。
秦南城皺眉躲開,不悅:“有事?”
他也不曉得為啥,心虛看了看大門里面,生怕林熹微瞧見什麼。
秦南城給涉外事務司調派的施工隊,今天繼續施工,砌墻已經結束,他們正在給墻頭玻璃碴子。
這邊門口鬧出了靜,施工隊所有的人,全都瞄這邊。
但聽——
“南城哥,上次救我媽的事,太謝謝你了!”
“我?救你母親?”秦南城實在記不得了,自己什麼時候救了誰的媽。
“對呀!上次我媽一時想不開,灌了老鼠藥……”
“哦,你說,楊嬸子,不客氣,我也是舉手之勞。”
秦南城想起來了,這姑娘是楊花花的兒,也就是馬躍進的妹妹。
馬艷梅一臉天真,中專剛畢業的小姑娘,正是春心萌、崇拜救母恩人的年紀:
“雖然你是舉手之勞,但是,對我來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!”
“不必了,我看在老馬小馬的面子上,順手而已。”秦南城實話實說。
老馬勞苦功高,小馬自然就是馬躍進了,更是秦南城過命的戰友。
“哎,南城哥,等一等嘛!”馬艷梅攔住秦南城的去路,嗔,跺腳:
“你別走,等人家把話說完。”
“有……話快說。”秦南城已經不耐煩了,差點暴躁一句有屁快放。
“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!”馬艷梅眉飛舞表示:
“我調回凰島小學了,擔任一年級班主任,我可是這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民教師哦!”
秦南城不理解這話要傳遞啥意思,只是點點頭:“哦。”
說完,他抬腳就走,馬艷梅不依不饒追了進去,一聲一聲喊著南城哥。
……
林熹微終于等到王媽回來,周圍人的議論格外刺耳:
“那小姑娘好像是島上小學新調派的老師,教一年級,還是班主任,啥來著?”
“馬艷梅,是那個婦聯主任楊花花的小閨。”
“哦,對對,是這個人,前兩天楊花花不是喝了農藥?我還去瞧熱鬧了,見過這姑娘。”
“哎,你這麼一說,我也想起來了,秦團長當時救了楊花花,還把配車讓出來,又給調派直升機,說是送去大醫院繼續治療。”
“這幾個意思?小姑娘對秦團長芳心暗許?”
“有可能哦!救母恩人,還這麼有權有勢,又是哥哥的好兄弟,近水樓臺先得月唄。”
“那照你這麼說,秦團長當真要養細姨?”
“有權有勢的男人,哪個不養細姨?窮得叮當響的那些,還不是該人就人。”
“這個不一定是細姨哦,照理說,人家父母都是面人,肯定不會讓閨去當細姨。”
“那照你的意思,會把林同志撬走,又上位?”
人群的議論聲越來越遠,林熹微跟王媽轉往回走。
王媽有點憤憤不平:“要不要我教訓教訓那個賤蹄子?”
林熹微很冷靜:“風言風語而已,咱們沒有親眼所見,萬一不是呢?白白打人家姑娘沒得意思。”
再者,馬艷梅是馬躍進的妹妹,打錯了,大家面子上過不去。
直至此刻,林熹微都很理智,按照正常人的思維,父母哥哥都是面人,小姑娘自然也很驕傲,怎麼想都不會對有婦之夫產生齷齪想法。
林熹微還在心里盤算,楊花花竟是婦聯主任,田妞花是副主任,不曉得關系怎麼樣。
想加婦聯,給島上的婦更多關,尤其是陳海霞姐妹那種況。
現在嘛,楊花花跟有過節,還是很嚴重的那種,如果正面對上,估計很懸了。
林熹微現在希的是,楊花花被律法制裁!
……
秦南城進到院子里,喊了兩聲:“熹微?熹微……”
沒人回應,他又挨個屋子看了一遍,還是沒人。
馬艷梅始終跟在他後面,嘰嘰喳喳話很多:“誰呀?南城哥找他干嘛?”
馬艷梅之前在島外供職,不曉得島上發生了什麼,秦南城跟林熹微結婚,自然也不清楚。
楊花花出了事,馬艷梅一直跟著在市里的醫院照顧,順帶還給自己申請調回凰島。
村里調去城里不容易,城里調回來快得很!
這個年代,城里工作機會格外吃香,你想走,那太好了,你前腳走,後腳就有關系戶立馬頂上。
馬艷梅作死,把自己調回了凰島,就為了親近秦南城。
跟屁蟲一樣前前後後跟著秦南城,給人搞煩了,直接懟:
“你很閑嗎?跟著我做什麼?”
馬艷梅表尷尬了,張結舌好半晌,眼淚先下來:
“南城哥,干嘛兇人家,好好說話嘛。”
秦南城想了想,不說話了,好男不跟計較。
恰此時,對講機響了,賀大的聲音很焦急:
“南城、南城,聽到請回復!”
秦南城取來腰間對講機,按住說話:
“請講。”
賀大語氣格外焦急,甚至帶著點哭腔:
“深海、深海那邊有了消息,況不妙,咱們得過去一趟。”
秦南城立馬切換耳機模式,按住回復:
“別急,等我現在就過去。”
賀大依然急得不得了:
“深海他們被鎖定了,說是、說是敵人的反潛直升機都出了,正在驅逐他們的核潛艇,躲在家門口72小時不敢頭,就是怕被敵人鎖定,這現在、現在,唉!”
反潛直升機,專業打擊潛艇。
被反潛直升機鎖定,它就會在核潛艇的上方徘徊,同時,威脅核潛艇浮出水面。
場面類似鯨魚浮出水面,頭頂飄著一架直升機。
……
林熹微跟王媽快到家門口時,秦南城火急火燎上了車,一腳油門,絕塵而去。
馬艷梅追在吉普後面跺腳吶喊:“南城哥!跑那麼快干啥?等等我嘛!帶我一程呀!”
林熹微跟王媽慢悠悠踱步過來。
馬艷梅氣餒繼續跺腳,嗔嚷嚷:
“人家都為了你調回凰島了,你、你好歹了解一下人家的心意嘛,你個大木頭!孩子的心思咋就不懂了嘛……”
“他一個有婦之夫,懂你心思干啥?”王媽直接懟回去,一錢都不慣著:
“還有你,黃花大閨一個,不像是沒家教的家庭教出來的混賬玩意兒,咋就那麼想給男人當細姨呢!”
馬艷梅當場氣得跳腳:“你誰呀你?在這里口噴人!誰想當細姨?誰想當細姨了!”
看了看王媽與林熹微的著打扮,冷笑:
“呦,看你倆這樣,像是前朝作古的封建余孽,突然詐尸還魂了呀,大小姐跟狗老嬤嬤,是吧?”
林熹微穿著一件寬松的蘇派旗袍,款式很簡單,蘇繡很素雅,但是,架不住格外致。
蘇繡就是這樣,再素的款式,都一不茍致絕倫。
林熹微沒穿那些的確良的服,容易刺激的皮蕁麻疹。
無奈,只能穿自己的真旗袍。
從小到大被好料子養出來的皮,不怎麼適應布衫,尤其是在悶熱的海島上,又懷孕了免疫力下降,稍不注意皮就過敏。
無可避免,林熹微的著打扮又了馬艷梅攻擊的重點:
“新社會了,趁早把你們那封建余孽的做派去一去,還敢來教訓我?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吧!”
林熹微本來無意撕扯,既然這麼賤,那太好了,開戰吧!
“是呀,新社會了,封建余孽早該滅絕了,熱衷于給男人當細姨,你也是沒誰了,楊花花那麼要面子的一個人,沒教你禮義廉恥嗎?還是沒教你怎麼掂量掂量自己骨頭的輕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