島民們一個個長脖子、踮起腳尖,生怕矮一點就瞧不到熱鬧。
“讓一讓、讓一讓!”陳建文跳下車慌忙往人群里面:
“阿爹!阿爹……”
一疊聲的呼喚,伴隨著陳建文撕心裂肺幾近哭泣的吶喊:
“讓開!你們都先讓開!”
陳海燕也旋風一般沖進去,喊著阿爺。
林熹微在倪達駿與田妞花的保護下,跟其後往里面走。
耳邊全是圍觀群眾窸窸窣窣的議論聲:
“聽說請族長吃飯來著,結果,酒里有毒吶!”
“啥?酒里有毒?咋回事?毒死了族長?”
“沒有、沒有!族長兒就沒來……”
“那誰來了?又毒死了誰?”
議論聲被林熹微甩在後,腳步漸漸邁堂屋。
接著,海燕家人哭喪的聲音此起彼伏:
“老漢吶,你咋就去了呀!讓我可咋活嘛……”
“阿爹,沒有您這位一家之主,我們小輩遭了欺負可咋辦嘛!”
“太爺爺!太爺爺醒一醒,嗚嗚嗚!”
最後一名小男孩,則是他們家的長孫,跪在建文爸的跟前,哭得鼻涕一把、淚一把。
陳建文也目眥裂跪在父親跟前,問:
“咋回事?啊?到底咋回事!”
建文媳婦抹了一把淚,哭著斷斷續續說清楚了原委:
“阿爹、阿爹請族長吃飯,結果,族長沒來,說是家里有點急事暫時不方便走開。”
看了看旁邊垂首默立的聾啞人,繼續哭訴:
“啞來了,跟阿爹比劃了好半天,我聽他們的意思,是啞要代替族長跟阿爹吃飯。”
……
林熹微聞言,抬頭看向那名啞——
著很是破破爛爛,連補丁都不起,真就窮到骨瘦如柴、胡子拉碴、頭頂窩、眼神呆滯的地步。
壞了!
這絕對是一名上佳的死士!
估計都不是簽出來的死士,而是有人故意安排他來殺人滅口。
果然!
就聽建文媳婦繼續哭訴:
“阿爹當時一看到啞,似乎就明白了啥,讓我們都出去,他與啞吃飯。”
陳建文難以置信撲通一聲跪下:
“阿爹!你糊涂吶!”
他媳婦也跟著一起哭。
陳海燕噌一下站起來:“我不信!明明是請族長吃飯,憑啥啞能進屋坐著?我阿爺沒道理請啞吃飯!”
還小,不懂這里面的彎彎繞繞:
“阿媽,說話呀,你告訴我,這究竟咋回事嘛!”
建文媳婦哭著給閨淚,繼續說:
“你阿爺讓我們都出來,當時,究竟發生了啥,我們也都不清楚。”
看了看大孫子,復又道:
“曉峰當時饞,躲在桌子底下沒出去,聽了一些話。”
“你阿爺請啞喝酒,啞不喝。”
“他自己帶了一瓶酒,倒給你阿爺喝。”
“曉峰說,啞也喝了酒,但是,你阿爺先倒下了。”
陳海燕恍然大悟:“酒里有毒!”
倏然起,拔下母親頭上的銀簪,探桌上那瓶酒。
再取出銀簪,果真,沾酒的那頭黑黢黢一大截。
“好你個啞!”陳海燕氣得火冒三丈:
“膽敢毒害我阿爺!信不信我打死你?”
陳海燕還沒出拳,啞居然直後栽下去!
“啊!”驚起一圈人的驚呼。
田妞花也保護著林熹微連忙後退,倪達駿一馬當先攔在林熹微的前面:
“當心!”
就見那倒地的啞,突然全搐起來,里汩汩冒出白沫,不是中毒還能是啥?!
……
林熹微心頭大駭,原來,竟是中毒了!
“快,把老爺子先抬到里屋!”林熹微突然想到了靈泉水:
“倪書,你去院子外面守著,任何人不允許進來;田姐,你們在門口把守,注意警戒。”
林熹微從挎包里掏出那只紫金葫蘆,沖著陳海燕幾人晃了晃:
“阿,阿嬸,請你們先去燒熱水來,要快!”
其實,熱水沒用,林熹微重點不是要熱水,而是把閑雜人等打發出去一批。
“文叔,你跟海燕把人抬到里屋床上。”林熹微如此吩咐。
重點是避開閑雜人等,靈泉水救人,林熹微不想讓多余的人知道。
大家匆匆忙忙跑起來,一個比一個焦急,都被林熹微手里的紫金葫蘆唬住了。
很快。
老爺子被人高馬大一力氣的陳海燕背到了臥室,再往床上一放:
“林主任,接下來咋搞?”
林熹微看了看陳建文,又道:
“您先出去,守著門口,任何人不能進來,我說可以了,你才能進來。”
都這種時候了,六神無主的陳建文只能死馬當活馬醫:
“好!好好……”
出門前,他還瞥了一眼林熹微手里的紫金葫蘆,眼底閃爍著希冀的微。
門一關。
陳海燕把爺爺扶起來,臉上淚珠沒干,嗓音還染著哭腔:
“林主任,我爺還有救嗎?呼吸、呼吸都沒了,應該是死了吧,嗚嗚嗚!”
……
虎妞就是虎妞,啥也敢說。
“你莫慌,我試試看。”林熹微晃了晃手里的紫金葫蘆:
“馮醫生那里的靈丹妙藥水,解毒有奇效,咱們試試看。”
陳海燕到底好騙,趕忙點點頭再點點頭:
“那、那我給我爺掰開……”
說完,真的上手掰開爺爺的,那力氣,好大!
林熹微都被嚇一跳!
“海燕,夠了夠了,這麼大足夠了。”
趕給老爺子里倒了一點靈泉水,細水長流,持續倒。
閉合的食道,導致靈泉水不斷從老爺子的角溢出來。
陳海燕急了:“這、這咋辦?到底有沒有喝進去嘛!”
急之下,林熹微從挎包里出一個很大的注,玻璃的那種,還是醫款:
“試試這個吧!”
陳海燕到底是陳海燕,不長心方面一如既往:“咦?這不是給騾子打針的那種?”
林熹微:……-_-||''
“海燕吶,海燕!”
林熹微沒空搭理,用玻璃注強行給老爺子嚨里推了一管子。
哦豁!
這次終于起效果了!
一管子的靈泉水,一滴不浪費,全都在強的作用下順著老爺子食道進到胃里。
“太好了!”陳海燕高興壞了:“再來兩針,快!”
林熹微如法炮制,又給老爺子推了兩管子靈泉水。
準備推第四管子時,老爺子突然睜眼:
“咳!咳咳……”
那咳嗽聲,驚天地,就差把肺管子給咳斷了!
“太好了!阿爺!阿爺……嗚!”
陳海燕還想說啥,林熹微一把捂住的:
“噓!別說話!!!”
……
門外。
陳建文聽到屋里靜,幾乎是撞門進來:
“阿爹!阿爹……嗚嗚!”
這一次,陳海燕先一步捂住了阿爸的。
按照林熹微的吩咐,陳海燕在門板後面等著阿爸,一進來就給捂住了。
哐當!
門被關上!
“阿爸,別嚷嚷,先聽我說。”陳海燕這時候化小大人一枚:
“林主任說了,我阿爺被救活的消息,咱們必須先保,不能讓外面的任何人知道。”
陳建文比閨矮、比閨瘦、比閨力氣小,還比閨手上功夫弱。
因此,他瞪大一雙眼睛,看著好端端靠坐在床頭的老父親,除了驚愕,就剩下瘋狂點頭:
“嗯、嗯嗯、嗯!”
陳海燕這才放開他,繼續小聲說:
“林主任還說了,咱們得將計就計,讓他們以為我阿爺真的翹辮子了,啞毒殺我阿爺功了。”
陳建文撲通一聲,先給林熹微跪下了,哐哐哐,就是三個響頭。
林熹微站在原地沒,知道對方什麼意思,這三個響頭得起。
陳建文老淚縱橫,額頭都磕出了,抖著下說謝:
“林主任,謝您對家父的救命之恩,我陳建文下輩子,不,這輩子,當牛做馬一定報答您!”
床頭靠坐著的老爺子,皺紋七縱八橫同時布滿老年斑的老臉上,也盡是激神:
“燕子,你也跪下……咳、咳咳!”
畢竟是死里逃生,老爺子傷了元氣,說兩句話就咳嗽得厲害。
……
陳海燕撲通一聲跪下,哐哐哐,也是三個大響頭:
“林主任,謝您對我阿爺的救命之恩,我陳海燕一定給您當好保鏢,槍林彈雨都擋在您前面!”
“請起,都先請起。”林熹微見好就收:
“此事不宜聲張,咱們還得保護好這個,剛才我已經告訴海燕了,老爺子且得裝一段時間中毒亡。”
陳建文父倆先後起,順手了臉上的淚珠。
對于陳建文而言,林熹微肯冒險營救老父親,已經是莫大的恩惠。
一般況下,極有人冒險救人,萬一救不活豈不是惹禍上。
基于此,陳建文也對林熹微的人品,有了一個很高的贊賞。
陳建文也十分認同林熹微的意思,重重點點頭:
“您說的對!我阿爹起死回生的消息,的確得按下來,千萬不能讓族長他們知道。”
“族長派啞這個‘死士’來毒殺我阿爹,就是相中了啞即便今天不死,也沒辦法傳揚他是幕後黑手的消息出去。”
“現在,我阿爹活了,啞卻死在了我家,如果圍觀的人把這個況傳揚出去,族長必定派人來找麻煩。”
“只有我阿爹也‘毒發亡’,族長他們才會放心。”
不得不說陳建文很聰明。
林熹微認同點點頭,跟著補充:
“你們父子二人還是太有良心了,本猜不到人家的後手。”
“啊?還有後手?”陳建文大驚失,臉上盡是不解。
床頭靠著的老爺子,同款一臉錯愕,虛弱問:
“林主任,請問、咳咳、請問,他們還有啥後手?”
林熹微抿了抿,穿一個殘忍的真相:
“人家想要一箭雙雕!”
見他們父子同款驚異的表,林熹微無奈嘆息:
“果然,聰明是一回事,狡詐又是另外一回事,人家派啞來當死士,一個是殺人滅口,一個是栽贓陷害,我點沒?”
空氣安靜到落針可聞!
最先反應過來的人,居然是陳海燕:
“麻了個子!族長利用啞毒殺我阿爺,又命令啞也喝毒酒自殺,他死在了我們家,族長一定會帶人來興師問罪!”
這邊正分析呢,外面陳建設的嚷聲炸雷一樣響起:
“陳建文!快點給老子滾出來!我啞兄弟,咋突然死你家了?今天不給老子一個合理合法的代,這樁事休想蒙混過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