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。
丁輝做東,宴請姚勝利與黃利琳。
這頓飯,哪有那麼好吃?
姚勝利強行把秦南城也拉來了,作陪。
秦南城不放心林熹微,死死握著老婆的手不肯撒開。
于是乎,還是招待所那個包間——
姚勝利坐在迎門的C位,一邊是黃利琳,一邊是丁輝,以及老婆王雪。
秦南城帶著林熹微,又一次坐在了老爹等人的對立面。
他看了看王雪,頓時了然。
林熹微也察覺到了,這頓飯,指定沒那麼好消化,依然是鴻門宴!
丁輝先是鋪墊一番:“雪懷孕了,今晚就不能陪大家暢飲了,我來、我來,咱們自家人,不醉不歸。”
林熹微心底一:[王雪懷孕了?嘶!有點意思,蹲大牢是不必了,很可能要保外,蹲家里監觀察。]
由于王雪是不知人,被迫卷本次事件。
因此,懲罰必定沒那麼重。
再加上懷了孕,確實會在量刑時酌減刑。
姚勝利給了黃利琳一個眼神,立馬就懂:
“熹微怕是還不清楚,丁輝,南城的表哥,雪,你們的表嫂。”
故意強調一般,最後幾個字說得格外緩慢,咬字還很重。
潛臺詞仿佛在責備林熹微:
[看看你干的好事兒,這可是自家人,你連自家人都不放過!]
林熹微能讀懂這個潛臺詞,也看明白了黃利琳的小人臉。
當然了,授意人是姚勝利。
丁輝畢竟是他外甥,長相嘛,頗有幾分姚勝利年輕時的影子。
因此,姚勝利對這個外甥的喜,溢于言表。
林熹微默默聽著姚勝利夸耀丁輝:
“輝子打小兒就是語言小天才,那外語,啊?一學就會,一點就通,就連很難學的德語,他都信手拈來。”
姚勝利話音落地,黃利琳立馬跟上夸贊:
“那天才就是天才,靠努力肯定得不來,老天爺賞飯吃,自然會給一項旁人拿都拿不走的本事。”
在夸丁輝,也在順便夸自己。
黃利琳以前是護士,後來,自學材,跳舞格外好看。
對此,總覺得是老天爺賞賜的天賦。
……
黃利琳扭頭看林熹微,笑瞇瞇問:
“小林也在涉外事務司,不知道主要從事哪個語種的工作?”
不了解林熹微,自然不清楚本領究竟如何。
林熹微看了看丁輝,又看了看姚勝利,今晚不計劃搞事,隨便回復:
“目前是英語。”
這兩天的談判,林熹微展示出強大的語言天賦,以及靈敏迅速的臨場反應能力。
客觀上,丁輝還佩服。
就連姚勝利都在心里默默欣賞林熹微,哪怕他上不夸、臉上沒好。
黃利琳不清楚今天發生了什麼,繼續當跳梁小丑:
“只會英語呀,那確實得多多進步,才能更好地承擔起涉外工作,年輕人嘛,就要好好學習,才能天天向上。”
這話必定還有後話,林熹微不吭氣,冷臉看作妖:
“哦,對了,輝子是京都外國語大學的高才生吧?”
得!
擱這里等著呢!
又要拿學歷審判人呀!
丁輝自豪點點頭,一邊給長輩斟酒,一邊笑語盈盈回復:
“是的,我能去京外念書,多虧了舅舅寫信推薦,本碩連讀,這是舅舅對我的再造之恩。”
林熹微聽懂了,甥舅關系格外親,甚至優于姚勝利跟秦南城的父子親。
黃利琳咯咯咯笑,高興得跟個什麼似的:
“哎呦!那以後可得讓偉杰多多向你學習,將來啊,你們這些當哥哥的呦,可要好好照顧弟弟。”
這話技巧十足,哥哥們,自然也包括秦南城。
“呵!”秦南城冷笑,瞇起眼看黃利琳,一語雙關:
“是得好好照顧照顧弟弟。”
黃利琳倏然間笑容消失,當年,秦南城打弟弟的冷酷無模樣,已經給造了嚴重的心理影。
姚偉杰能在秦南城的魔爪下平安長大,只能說是福大命大。
……
黃利琳突然起了報復的心思,看了看林熹微,拿秦南城的肋:
“小林,不知道你是個啥學歷?”
辱,雖遲但到。
林熹微早有心理準備,以攻為守,主出擊:
“呀!突然想起來一樁事,南城,我那二等功的審批下來了,倪書還給我看了那個獎狀,好幾個紅彤彤的印章呢!”
秦南城微微一愣,這是幾個意思?
回頭,卻見人沖著他眨眨眼。
秦南城的眼神慢慢玩味起來,懂了!
“區區一個二等功,看把你高興的哦,後面還有一等功呢,過兩天就下來。”
兩口子你唱我和,故意說給姚勝利聽。
拿這張桌子上的最高位者,才能順利驅散小人跳腳。
果然!
姚勝利一聽這些,立馬就將林熹微什麼學歷的事拋諸腦後。
他眼睛一亮,坐端正,笑瞇瞇問:
“哦?二等功?一等功!幾時得的這些功勞?因為啥?”
相較于那些零狗碎的破事兒,姚勝利對這些更興趣。
秦南城是真的不計劃給他們一點點好臉,微妙一笑,回復:
“前些天,凰島出現塌方式的間諜活,熹微幫忙一起抓間諜,立功表現突出嘛。”
一瞬間,空氣安靜到落針可聞。
姚勝利的笑,僵在老臉上。
王雪更是無地自容,一直垂著頭,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大家。
雙手更是無安放,腦袋都快鉆到桌子底下。
景花月的一級分銷,王雪算是一臺柱子。
丁輝也尷尬扯了扯角,手里著酒瓶緩緩坐下。
他本來要給秦南城斟酒,意思意思那種,自然是清楚秦南城不能喝酒。
可是,酒桌上,還是得客氣一下。
現在秦南城這麼說,無異于當眾狠狠打了丁輝兩口子的臉,他還上趕著倒個錘子的酒!
……
姚勝利不曉得在想什麼,一句話不說,表更是嚴肅。
黃利琳察言觀是本事,趕又跳出來,給丈夫當發言人:
“小林,不是黃姨說你,雪是自家人,你哪能連自家人都搞呢?太不像話了!”
接二連三在林熹微這里吃癟的黃利琳,總算是逮住了報復打臉林熹微的機會。
秦南城當場炸,本聽不得黃利琳欺負林熹微,即刻怒懟:
“你是聽不懂人話嗎?我剛才說了,塌方式間諜活,也就是一群人或知或不知,一個個都參與了間諜活。”
“怎麼?熹微幫忙抓間諜,還得專門通知一下自己人?”
“再者,既然知道自己份,既然知道自己是誰的家屬,干啥要參與其中?”
“丁輝,你很缺錢嗎?需要媳婦兒拋頭面賺這種錢!”
一對上黃利琳就應激的秦南城,在飯桌上無差別攻擊所有人!
今晚這頓飯,注定吃不好,吃了也消化不良。
黃利琳闖了禍,又被秦南城狠狠教訓,心知無法圓了場。
索,又拿出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,眼淚熱淚,道歉:
“南城,對不住哦,黃姨不清楚,是黃姨失言了,你別生氣,更別牽連其他人。”
說完,淚眼朦朧看向姚勝利,哀求一般希對方給自己主持公道。
大老一枚的姚勝利,最吃黃利琳這一套,果真指著兒子怒叱:
“給你黃姨道歉!誰教你這麼跟長輩說話呢?”
這句話,秦南城也應激!
從小到大,黃利琳這種低姿態的白蓮花手段,導致秦南城吃了無數的虧。
所以,有了後媽,就會有後爹,多數都是這副場面。
秦南城倏然起,拉著林熹微就走:
“鬧心!誰吃誰留下來吃,走了,煩死人!”
姚勝利攢局,就沒有一頓飯能安心吃完,從小到大,秦南城經歷了無數次。
林熹微也看出來了,黃利琳的厲害之,正是如此:
“黃士,好手段,以低姿態道歉,把老姚同志當槍使,挑撥離間人家父子關系,您可真是在行呀!”
……
林熹微一針見中了要害!
黃利琳心底一咯噔,哭都忘記了。
這一次,知道自己遇到了真對手。
姚勝利本來生氣了,正想斥責秦南城,聽到林熹微這麼說,他那即將出口的話生生就給下了。
林熹微的腦子究竟有多麼聰明,察力究竟有多麼敏銳,姚勝利這兩天算是見識到了。
既然林熹微都這麼說,那麼,姚勝利可要好好聽一聽。
黃利琳見自家男人沒開口,而是一副雙臂環審視的姿態……
不由得謹慎起來,繼續抹淚,委屈回復:
“聽不懂你在說什麼,小林,我都道歉了,你們還要我一個長輩怎麼樣?”
林熹微冷蔑勾勾,剝繭分析起來:
“你那樣子,看似道歉想息事寧人,一副你盡委屈的姿態,以此博得丈夫護短。”
“一次兩次可能是你正確,秦南城混賬。”
“但是!次次都這樣,難不,全是你可憐,秦南城故意欺負你?”
“大家同為人,你那些蔽欺負人的手段,老爺們兒看不懂,我還能不懂?”
“以前,秦南城孤一人在京都,被你暗欺負了有口難辯,一次次中你圈套跟父親裂對峙。”
“現在嘛,既然我站在這里,就不能讓你再故技重施!”
“呵呵,秦南城好歹也流著老姚同志一半的,人品真就那麼低劣?”
林熹微極其擅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,最後一句話,立馬將姚勝利拉到了我方陣營。
秦南城的優秀,有目共睹。
姚勝利上嫌棄,心里卻格外為兒子驕傲。
不然,這次也不會專程來凰島,緩和緩和父子關系。
姚勝利既然來摘果實,林熹微索順著這條路繼續前進。
此時此刻,林熹微這麼一挑明,姚勝利恍然大悟:
[哦!難怪呀!每次緩和父子關系,都會越緩和越糟糕,合著,攪家正是枕邊人吶!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