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再睡一會兒嗎?”他眉眼和,語氣關切,“現在還早的。”
秦鸞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覺得現在這個時辰還早,縱沒做過人家媳婦,卻也知道,嫂嫂馮氏天剛亮就起床張羅家務了。
“等會兒要拜見長輩呢,我……還是早點起吧。”
他微微彎,語氣平靜又隨意,“日後你想睡到什麼時辰都可以。只要有我在,不會有人用閑言裹挾你。”
秦鸞聞言一呆,這是他的許諾麼?會……一直護著,允肆意妄為?
他可是世家未來的掌權者,作為他的妻,真能行事肆意嗎?
微微失神,沒有留意到他已經走近,牽起的手下榻。
他的手微涼,令瞬間就憶起昨晚睡夢中好似有什麼涼涼的什著自己。
會是他嗎……打量他,見他眉骨疏朗,眼眸流轉似淺淡琉璃,只覺得清冷矜貴,不像是會半夜逗弄人的。
這時,幾個丫鬟魚貫而,有人捧著銅盆,瓷盂進來,伺候洗臉漱口。
梳洗畢,早膳一碟碟端了上來,有紫米酪糕,撒蔥蛋卷餅,還有一碗熱氣騰騰,濃香撲鼻的羊飯湯。
都是平日吃的餐點,秦鸞驚愕得睜大了眼,“這……”
雪竹朝眉弄眼,好像在暗示什麼。
秦鸞滿眼驚疑,小聲問:“難道爹爹還把咱家的廚子當我的陪嫁給送過來了?”
雪竹一愣,噗嗤一聲笑了,眼神往聞持危那兒瞟。
秦鸞終于醒悟過來,看向在一旁寫批注,一邊等著的青年,心中升起暖意。
從與他接伊始,他好像一直都在關照。
所以,他應當是對自己有好的吧……?昨夜沒有圓房,應該是有別的原因,不是對不喜……吧?
的心又踏實了幾分,決定不再去想圓房的事了。
用完早膳,兩人一起去往松韻堂拜見長輩。
聞太公的主院頗有些路途,秦鸞發現,聞府竟然要比秦府大得多,大院就有五座,每座的房舍又有八間,另有客居小苑十數間,僕人的居所若干。
主院是其中最大的,單獨一個大花園,映眼簾的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名花名卉,各種爭相鬥艷。
秦鸞第一次這樣起早,著眼前賞心悅目的花卉,呼吸著花香,耳邊聽到樹上的鳥鳴。
頭一次覺得早起的覺好像還不錯。
經過大花園,要踏過觀魚池上的玉橋,才真正進了松韻堂。
秦鸞已經知道,的夫君是這個家族未來的掌權者,待聞太公放權後,便會搬離松韻堂,由聞持危住。
也就是說,這是未來的居所,連這個大花園,將來也是的。
這樣想著,又暗中高興起來。
一個花園,這樣就滿足了?聞持危側目看的笑,只覺得他的小夫人十分的好哄呢。
他牽起的手,一同邁議事大廳。
大廳里所有人都到齊了,剛一踏過門檻,秦鸞到無數道視線齊刷刷地往上投來。
凝神,斂了幾分笑意,跟著聞持跪下,恭恭敬敬地向座上老者磕頭。
磕完頭,便有婢端上茶盤來。秦鸞接過,半屈膝,托舉于頭頂,“祖父請喝茶。”
聞太公目淡淡掃過的面容,神認真,眼神澄澈,還算乖巧。
于是接過茶喝了一口,邊的老管家便將一個紅絨袋子放到秦鸞手上的托盤。
別看那紅袋子似掌大,可重量卻不輕,秦鸞冷不丁防被了一下,差點把托盤摔了。
幾位嬸嬸見的反應,忍不住抿笑了。
三房嬸嬸打趣道:“還是公爹的禮金重,顯得咱們幾個的禮金都輕了。溪哥兒媳婦可莫嫌嬸兒錢。”
秦鸞抬眼看向說話的人,這是一位瘦得宜的,簪玉戴翠的面婦人。
“這是三嬸。”聞持危為引見。
笑回了一句,“三嬸嬸說笑了。”
接著,給聞持危的父親聞禹敬茶,“公爹請喝茶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聞禹笑容和氣,他生得清瘦,臉上留有髯,氣質文雅。
再無別的話,直接往托盤放了個紅袋子,不輕也不重,挑不出錯。
下一位要敬茶的,便是聞持危的母親崔氏玉華。
是在場所有長輩中,長得最雅致的,穿著淡紫的錦,低調又奢華,面皮瑩白秀雅,看著就像個慈母。
但秦鸞發現,婆母與夫君的長相,并無相似之。
秦鸞敬茶後,崔玉華便給了紅包,數額也可觀,“好孩子,以後要跟聞溪好好相,母親我只盼著你們夫婦二人婚姻和順。”
秦鸞給二房的叔嬸敬茶。
二叔喝完茶就走了,他任戶部,還要趕路去署辦差。
“這容貌生得真好啊,當初我還在想,得是什麼樣的姑娘,才配得上我們聞府大公子,今日一看,實在是般配。”
二嬸通氣質干練,大方又沉穩,十分健談,上來便一頓好夸,秦鸞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,但聞太公臉卻有些發黑。
秦鸞不太明白聞太公介意的點在哪,不等琢磨明白,二嬸就給了紅封。
秦鸞一看,暗嘆這二嬸財大氣,給的紅包重量跟聞太公有一比了。
三嬸給的紅包是所有人里最輕的,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,笑盈盈地說了一句:“等你生了哥兒,三嬸我再給你封個大的。”
秦鸞不知道該說什麼,笑就對了。
一名白繡青竹的男子等不住了,立即朝秦鸞喊道:“該到我了吧?”
他這話一出,引來滿堂笑聲,三嬸持著手帕掩道:“瞧,才這會子功夫,小叔就等不及了。”
秦鸞懵懵地被聞持危帶著來到白男子面前,還沒等聞持危開口介紹,白男子就自己搶先開口,朝著秦鸞作揖。
“侄媳婦你好,我是你四叔。”說罷,抖開折扇搖晃了起來,端的是瀟灑風流。
只是……看著也太年輕了些。
“四叔僅年長我八歲。”聞持危解釋。
“要不是輩分擱在這兒,我跟聞溪出門,大伙兒們都以為我倆是兄弟。”聞逸與聞持危勾著肩,便是外人都看得出他們關系很好。
聞太公咳嗽一聲,警告小兒子,“夠了,都是做長輩的人了,還沒個正形,平白人笑話。”
聞逸訕訕地了鼻子,轉而給秦鸞送上禮。
“送紅包多俗氣啊,還不如送玉呢。”他拿出了一對鴛鴦佩,玉質白,飄著幾縷翠,倒是亮眼奪目。
“你們一人一個佩戴在,可千萬不能丟了,這代表的是一生一世永不分離的寓意。”他絮絮叨叨了一通,準備給秦鸞系上。
“我來。”聞持危阻止了他,在他促狹的目中,近秦鸞,將玉佩懸掛脖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