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素荷一進門,便帶領兩位妹妹給秦鸞見禮。
“阿嫂咱們上次見過的,咱倆,就不講那些個虛禮了。”聞鶯鶯自來地上前挽住秦鸞的臂彎,一雙眼睛東張西。
早就知道秦鸞嫁妝厚,瞧這茶幾,都是金楠木做的,昂貴非常,價比黃金。
還有這面碧玉屏風,不論上頭雕的花鳥圖案,單這一大塊玉石屏風,流到當鋪去都能賣個好價錢了。
聞鶯鶯眼冒,努力克制著想搬走的沖。但這東西太顯眼,丟失了的話長兄一定會找到頭上的。
于是將目投至秦鸞臉上,看到那雙金鑲紅寶石的耳珰,在白凈的耳畔搖曳著閃閃發。
“阿嫂,你這個耳珰可真別致,能不能借我觀賞觀賞?”
這話甫一出口,便招來另外兩個姑娘的目。
聞玥兒臉很難看,只覺得聞鶯鶯的行為跟乞丐無異,看著都替丟臉。
聞素荷眼神意味不明,倒是沒說什麼。
秦鸞發現了,這三姐妹中,二房的姐兒聞素荷最是端莊穩重,很有大家閨秀的風范,三房的聞玥兒任了些,心地不壞。
聞鶯鶯渾市井氣息,市儈得不像世家小姐。
秦鸞讓丫鬟從首飾盒子里取了一對碧玉葫蘆耳墜將打發了,那是平時賞丫頭玩的。
聞玥兒抵秦鸞,送來的鮮甜瓜果愣是不肯吃一口,聞素荷也不吃,但還懂得尋個理由推拒,說是近來牙疼,忌生冷。
這兩姐妹待不了多久,就告辭了,聞鶯鶯還想賴著,說今晚陪一塊睡,免孤害怕。
秦鸞拒絕了,聞鶯鶯又冒出別的提議,簡直像扯不開的狗皮膏藥,黏不放。
恰好雪竹傳來了好消息——
“小姐,姑爺來信說今夜會歸家!晚上與您一塊用膳。”
秦鸞眼睛一亮,聞鶯鶯則瑟了一下,只能不舍地跟秦鸞告別,離開東院。
秦鸞坐在窗前,想著聞持危就要回來了,高興之余,緒又有些低落。
剛嫁進聞家前三天,生活輕松又自在,想到母親和嫂嫂都擔憂的婚後生活,不以為意,不過是換了個房子住,跟在娘家的時候沒有太多區別。
一樣自由,一樣輕快。
直到夫婿被召進宮,留下一人在聞府,旁人的輕視和不喜便接踵而來。
這才明白,前三天之所以過得自在,都是因為夫婿在邊。
可他在朝為,又是未來的家主,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把護在邊。
漫漫余生,都將在這個宅子里度過。秦鸞著窗外的假山秀木,原來還覺得雅致的景,瞬間便變得郁了。
“小姐,怎麼了?剛才還高興呢。”雪竹關切地走來,端上今日廚房剛做的櫻桃布段。
這布段乃是用蛋、面和牛制的,外觀黃,一口咬下,巍巍的彈,頂端還綴著一顆鮮艷的紅櫻桃,十分妙趣。
這樣食滿滿的甜品,卻沒能把秦鸞從緒里引出來。
秦鸞越想越委屈,紅了眼眶。“其實,他們不喜歡我,我知道。可我又沒做錯什麼。”
雪竹手忙腳,不知如何安,只將櫻桃布段再湊近一些,哄吃。小姐是孩子脾氣,吃了甜食心總會好一些。
秦鸞低聲嗚咽,在家的時候,千百寵。一朝嫁了人,就不一樣了。
恍惚間,大堂姐的話在耳邊回響——
“有了孩子,才有立足的本,尋常人家尚且如此,何況聞家那樣的大家族。若無孩子傍,日子不會好過。”
秦鸞抹去眼角的淚,吩咐道:“雪竹,你幫我梳妝吧。”
……
聞持危如期回來,沒有讓秦鸞等久,在夜降下之前踏了東院。
早已坐在飯桌前等他。燭散發和的暈,側坐著,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聞持危注意到換了裝扮。著紫緞面長,外披雪紗褙子,長發綰起,梳高髻,出那一截瑩白又脆弱的脖頸。
籠在燭里,遠遠看去朦朧又圣潔。似小仙子下凡,來到他的房中只做他的妻。
這一刻他忽然發覺,這小姑娘是真的長大了,不是他以為的……小孩子。
是個子,風華正茂,容傾城。
他抬步走近,從背後遞出一只糖人。秦鸞心中悶悶,抬眼的那瞬間,忍不住驚訝,“是兔子形狀的?”
下意識接過,啟咬了一口,驚奇道:“還是桃味的?”
“回來的路上看見有人賣,給你買了一只來。還喜歡麼?”他琉璃一樣的淺眼眸著,那樣溫潤。
他穿著緋的服,來不及更換下。
他記得生肖屬兔,知道那麼多水果中最喜歡桃。
不論何時何地,他一直以來,都是很照顧,對極好的。
心田有一綠的芽兒破土而出,使的悶氣消退,重綻笑。
“你嗎,雨梅,快給他打一碗飯來。”
聞持危未將目移開,仍落在上,忽然問:“為什麼哭?”
秦鸞臉一窘,自然不好說,因為他不在,不安心。
隨意找了個借口,“太困了,眼睛不住才淌了。”
頓了一下,試探地再開口,“今晚想要早點睡……”
聞持危自然無有不可,應了聲好。
只是他還有公務未畢,他在書房坐了許久,與燈燭相伴。
紗窗出一條纖秀的影,門被輕聲叩響。
聞持危掀起眼瞼,沒有理會。
“大公子。”那聲音小心翼翼,極了。
“出去。”他頭也未抬。
門只是虛掩著,輕紅一眼就看到伏案而坐,月白袍的俊雅公子。
他似乎并未發怒,儒雅依舊,不如山。
咬了咬,鼓起勇氣輕推開門,雙腳踏後,連門都來不及關上,手指便拉下腰間的系帶。
上薄霎時從肩上落,無聲落地。
忍著意,抬首,展前的曼妙春。
自認貌不及,所以決定用作賭,賭他還沒有圓房,不識滋味。
第一次,總是最新鮮,難以把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