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鸞先是拿小叔子聞錦鈺做引。
“三弟拜師可還順利嗎？”
簡單客氣的一句開場白，卻引得崔玉華談興大發，說起子便滔滔不絕。
“那日許老先生一直夸他是個練武的好苗子，還嘆著，幸好三郎沒有隨同兄長從文。還說，三郎定能一舉高中，名震武壇，將來一定可以拜將封侯！”
崔玉華說起這事，眼睛里便有向往的芒。聞家上一任主母，即已故的聞老太君，可是依靠著丈夫封了誥命的。
而崔玉華嫁進聞家二十載。丈夫無能，日做個混子，理直氣壯依靠著祖蔭度日。
這輩子，是指不上丈夫了。滿心期盼，等著小兒子拜將封侯，給爭一個誥命來！
秦鸞不知小叔到底是不是真有武學天賦，也不知他剛拜的老師說的那番話是不是真言。想，崔玉華與其指著小兒子給帶來榮耀，不如指聞持危來得更快。
當然漂亮話還是要說，“母親當真是好福氣，生的長子至二品，子前途又不可限量……”
提到長子，崔玉華畔笑意微僵，到底沒說什麼來。
秦鸞等了又等，見又在說小叔子，于是忍不住提點，“母親，昨日……是聞溪的生辰。”
崔玉華頓時一愕，與邊的婆子對看一眼，眼中快速閃過一懊惱。
“哎呀，瞧我，昨日陪著三郎出門給忙忘了，不過！我到底是聞溪的母親，總不可能真忘了自己兒子的生辰。”
眼神示意婆子去開箱子，“我前陣子就尋思著聞溪的生辰快到了，便人提早給裁了一套新。你瞧這，正合適他這個年歲的人穿呢。”
秦鸞看著這一件天藍的，料子無疑是好料子，但這……
有些懷疑，“這好像是小叔慣常穿的……？”
崔玉華眸閃爍，不知在想什麼托詞，邊的婆子趕忙打了圓場，“夫人不覺得大公子平日穿的也太老了嗎，明明跟三爺都正值青春年華，年人嘛，就該穿這樣的，神些！”
秦鸞再看這長尺寸，聞持危的高是要比聞錦鈺再頎長些，這件衫卻并非他能穿的……顯然這服原是為聞錦鈺準備的！
但秦鸞已經不再揭穿。
平時就覺得婆母偏寵子，只是沒想到……會完全地忽視長子，竟是真的不疼他。
秦鸞回想起昨夜他的神，那樣波瀾不驚，是否……多年如此，早已習慣？
對上崔玉華有些局促的臉，婆媳二人相看都覺尷尬難堪，于是很快散了。
左右無事，秦鸞離了煙雨閣就出府與娘家人團聚。
將此事說給了親娘與嫂子聽，不理解明明一母同胞，卻這樣區別對待。
秦夫人輕拍腦袋，“聞府那樣龐大的家族，牽扯復雜，你又是個單純的沒那些個彎彎繞繞，還是不要摻和進去的好。”
“所幸你夫婿仕途正盛，又是家族宗子，前程遠大，不必人心。你也莫要去理會後宅那些，不過你閑著也該學學怎麼管家理事，將來你是要與他一同撐起這門庭的。”
秦父也說：“你母親說的對，姑爺既是對你有心，你也當為他上心，起碼學些管家本事，將來好盡了主母職責。”
秦鸞嘟囔，怎麼爹娘都盡為聞持危說話，難不對這個婿極其滿意？
可不敢說出實，說他們三年後有和離的約定。
趕忙轉移話題，夸起餐桌的菜來。
秦父隨口道：“這京城的菜是不錯，但了我們冀州的辛辣風味，連這酒喝著也不覺痛快。”
話音一落，周遭靜了一瞬。秦夫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爹爹……可是想冀州了嗎？”秦鸞小心翼翼地問。
秦父忙說：“沒有的事，隨口一說罷了。來，吃菜吃菜。”
雖然他極力掩飾，秦鸞卻從哥嫂的神捕捉到一不尋常。
當下無心用膳，出了花廳便趕忙找了馮氏問詢。
馮氏也不瞞，嘆氣道：“咱們一家離開冀州遷往京城，公爹原先也估著到了新地方會有一番新作為，不想……如今……哎！”
秦鸞頓時明白了馮氏未盡之語，只怕爹爹壯志難酬，留在此地又毫無用，便郁郁寡歡，愈發想念家鄉。
“既然他老人家想老家了，便讓他回去吧。”秦鸞說。
秦道：“爹不會離開的。蓁蓁嫁在京城，爹他怎麼都不可能撇下你一走了之。”
秦鸞懊悔又難過，紅了眼眶，“若不是我識人不清，爹爹何至于落此境地。我已連累他至此，不能再他思念家鄉卻回不得。”
兄妹二人商量了一番，決定去勸服秦父返鄉。
“我若不在，誰給蓁蓁撐腰？我不回去。”秦父當場拍桌。
“這京城有我呢，誰也不欺負不了蓁蓁！爹，您就放心吧！而且還有妹夫呢，妹夫位高權重，怎麼也不會讓蓁蓁委屈。”秦勸說。
秦鸞也補充道：“聞溪他對我很好，上回我跟三房的嬸嬸有些齟齬，他恐我委屈，還給我爭來了管家權，從此不必看三嬸臉。”
“爹爹，他真的對我很好呢，您不用擔心我……”
秦夫人輕點腦門，“蓁蓁有了夫婿，都不要爹娘了。”
一團笑鬧，可算讓秦氏夫婦倆了幾分顧慮，也許年老思鄉心切，到底還是在兒的勸說下踏上返鄉之路。
臨別，聞持危也來送行。
秦父語氣頗有些嚴肅，“若蓁蓁過得不好，老夫便是遠在千里之外，也會回來將兒帶走。”
聞持危揖了一禮，“小婿竭盡所能，必護蓁蓁周全。定不岳父有帶走蓁蓁的機會。”
……
鐘萃宮中，有位分，毫無恩寵和家族勢力的秦婉打探不了宮外的消息，毫不知父親已經離京。
在被里，額頭早被冷汗浸，一張毫無，臉也慘白如紙。
“怎麼樣了太醫？婕妤腹中的龍嗣可能保住？”秋姨娘心急如焚。
都說這秦婕妤懷著陛下的第一個龍子，按理尊貴異常，可如今才派了一個太醫來，而出這麼大的事陛下連面都沒有……
太醫也沒什麼顧忌，直言不諱，“娘娘的胎已經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