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鸞嗔道:“我不在乎獵沒獵到、會不會輸給你。我只要你現在馬上趕同我回去上藥。”
他這才笑了笑,玩笑道:“昨夜我幫你上藥,今日你幫我,倒是很公平。”
秦鸞卻笑不出來,看著他那漂亮得宛若天神得意之作的手,因被樹枝劃傷留下一道長長的疤痕,心便揪著。
聞持危見不說話,默然拿過他的手,低頭輕輕地吹氣,好似這樣就會不疼了一樣。
像哄孩子的方法。
可偏偏這樣的笨拙方法,卻讓他的心急劇收了一下。
他不知那是什麼覺。
從小到大,無人這樣待他。祖父教養他,是嚴格地把他當做一個撐擔家族的繼承人。
母親與他關系不親,自然也沒有這樣的溫。
怎麼他卻在如今的年歲,被如此呵護。
秦鸞沒發現,捧著的那只手,輕微地了一下。
……
因他手了傷,雖然他堅持稱并無大礙,不影響正常生活,但秦鸞還是不許他去做午膳。
讓驚羽把聞持危早上獵到的走地拔了,燙洗了幾遍,又指揮雨梅去池塘邊上采摘新鮮的荷葉。
自己則用土石塊搭建一個簡陋的窖子,打算午膳吃窖燒荷葉。
聞持危倚在一旁看生火忙碌,忽然說:“蓁蓁與京都子不同。”
秦鸞笑問,“是不是覺得我能上馬,能獵,還這樣蓬頭垢面燒火做飯,實在不如京都閨秀那般優雅規矩?”
聞持危很客觀地說:“每個子有不同的生長環境,環境的不同造就不一樣的。沒有誰不如誰,沒有哪方比哪方高貴。”
京都是天家之地,權貴扎堆,禮教森嚴,是以子多是循規蹈矩地生活,後來嫁作婦人了,也是相夫教子,或持家事。
雖如此,但生活安穩,養尊優也未嘗不可。
而生長在冀州,爹娘行軍忙,無暇管教,便與哥哥一起玩鬧長大。男孩家會的,都會。
秦鸞起了壞心,故意套他話,“那你覺得我這樣好嗎,你可喜歡?”
聞持危只答:“我不會嫌棄。”
秦鸞撇了撇,卻也知道有些之過急了。
山中無聊,總要尋些樂趣打發時間。聞持危說,明早去釣魚。
秦鸞聽到這個,頓時提不起興趣。釣魚,多枯燥乏味,還不如躺在搖椅上,捧一本小人書,吃上幾塊糕餅來得悠閑自在。
聞時危慢條斯理的,“此距離市集很遠,我們總要為自己尋些食材。”
他哄,“釣了魚,就來做魚羹,魚膾,或者烤魚好不好?嗯……驚羽還從府里帶來了一些辛辣調料,加以新鮮活魚定然味。”
秦鸞聽得咽口水,勉強配合,“好吧,我跟你一起去釣魚。”
綠蔭下,聞持危盤而坐,整個人似定了一樣,巋然不。
秦鸞就沒他的耐了,雖然坐在樹蔭下不至熱曬,但在這坐了半天了,線桿都沒點靜,唯樹上的蟬鳴聲聲催人昏昏睡。
“小姐,實在待不住,咱們就先走了罷?”雨梅與一同長大,太清楚的子,那是個坐不住的。
釣魚這無聊的差事太過為難。
秦鸞有幾分意,猶豫著。雖然想更多時間去跟他相,想要靠近他,了解他更多,與他并肩做事……
但也不喜歡太過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。
這時,聽見嘩啦啦的水聲。只見聞持危的線桿猛地一抖,兩尾魚兒便上鉤了,拼命地甩尾,日下魚鱗折出銀亮的芒。
秦鸞驚喜道:“釣上來了!”
那歡喜的勁兒好似是釣到的魚。
“這麼大的兩只魚,午膳便有著落了!聞溪,咱們撤了吧?”秦鸞迫不及待收了東西要走。
聞持危似笑非笑地看著,“只有這點耐心嗎。可是這兩條魚還不夠,不如再多釣幾條,好做明日的口糧。”
秦鸞告饒,“你讓我做別的還好,但是我真不會釣魚,你還是放我走吧。”
說著,腦中靈一閃,想起了什麼,“你說食材還不夠,我有個辦法!”
山下有一條小溪,那溪水只沒到的膝蓋。可以下去捕點小魚小蝦!還有泥鰍螺子……
“這個我會!小時候天氣熱,我常跟哥哥去溪邊玩水。一邊消暑還能捕捉許多小蝦,運氣好的話,還能抓到幾只螃蟹呢!”
興高采烈地說著,已經是十足的意,聞持危自然不愿拂了的興致,便收起魚竿隨一起去了。
到了溪邊,秦鸞沒有半點包袱,將腳卷了起來,出瑩白修長的小,撲通一聲便跳進溪水里,手里還拿著臨時制作的簡陋魚叉。
秦鸞在水中了一會兒,便運氣很好地叉中了一條黑魚,還撈到不螺子。
在那玩得不亦樂乎,卻也沒聞持危陪一同下水。
他那樣的人,若也卷了腳如此玩鬧,豈非有辱斯文。
驚羽取了鍋碗來,聞持危搭建了簡易的烤架,在溪畔烤起魚,刷起調料來。
在山莊的日子,兩人幾乎都是自食其力,自尋食材,自做膳食。過得倒也別有一番意趣。
在這里,他不是金尊玉貴的簪纓公子,也不是循規蹈矩的後宅婦人。
夜,他們架了竹梯,一同爬上屋頂賞月瞻星。
山里的夜烏黑,星星也格外的亮,星羅布,銀河墜眼。
秦鸞捎上了一壺青梅酒,聞持危喝掉了半瓶。
他許是不常喝酒,因此清雋的容很快暈上胭脂。
兩人躺倒在屋頂上,吹著夏夜的風,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。
“聞溪,我們的婚姻還有多久?”
他們說好,三年和離的。
聞持危低聲說出一個確的數字,“兩年五個月。”
他記得這麼清楚,秦鸞也不知這樣是好還是不好。
問:“若他日和離,你還會記得我嗎?”
話落,聽到聞持危低低的笑聲,好像在笑問這樣淺顯的問題。
又換了個方式繼續問:“那你會記得這段時日嗎,在山莊中,與我共度的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