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持危來到同福客棧的時候,就見到這樣一幅畫面。
五致的年懶懶地歪倒在石桌上,雪白的面孔染上一片霞。
地上是墜了滿地的三角梅,與臉上的紅霞相映,莫名織出一種頹唐的糜艷。
隨著他走近,他看見睜開了眼眸,迷茫而懵懂的眼神,好像認得是他,又不認識他,仿佛在努力辨認。
他聞到了酒的濃香,下意識蹙了眉。的狀態有些糟糕,是不是一個人在這里傷心了許久?
心底一片,令他的嗓音要比平時更和些。
“蓁蓁……跟我回家。”
“……聞持危?”他已近在側,聞到他上清寒的冷梅淡香,終于確定,真的是他,他找來了。
他說,隨他回家。下意識地搖頭,“那不是我家。我……不要回去。”
聞持危聽到這句話,心中閃過了然。的確是在聞家委屈了,因那樁可笑的婚,因他祖父有失偏頗的態度,因府中眾人的踩低捧高。
他歉意至極,“蓁蓁,對不起。”
他扶起,將扶靠在自己前,有些凌的發過他的脖頸,引起微微的意。
他將這惱人的發重新幫梳好。
“我知你在冀州自由慣了,喜無拘無束的生活,來到規矩繁瑣的聞府的確是為難你。”
秦鸞既點頭,又搖頭。
他繼續說:“我會盡快解除我們的婚姻關系,盡量短三年的時間,還你自由。你再給我一些時間,再等一等好不好?”
秦鸞聽得怔然,眼眶慢慢紅了,“我不想這樣,我不愿……”
“不愿什麼?”他耐心傾聽。
秦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那一句:不想和離。
可是又明白,他是要與柳明姝在一起的,中間夾著一個又算什麼,是該要和離的。
思及此,又難過起來,淚珠簌簌滾落,將他的襟浸,又燙著他的皮,讓他心驟然生。
“蓁蓁,別哭。你想要什麼,想要如何,我都竭盡所能去幫你完。”他不再沉靜,努力地哄著。
他越待溫,的眼淚越是止不住,終于無法遏制心中的,忍不住問他:“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,我在你心里,究竟是什麼樣的地位?”
“你對我,究竟是什麼覺?”
一聲又一聲,敲擊他的心房,讓他為之迷惘。
心中緒復雜,但聞持危唯一能確定的是,“你對我來說,很重要。蓁蓁,我很在意你。”
“在意我?所以對我好,是因為,我曾經有恩于你嗎?如果在你落魄時幫了你的是另一個人,那你便會待好。是嗎?”
秦鸞自嘲,發現到了這一步境地,也只敢這樣拐彎抹角地打探他對自己的。
仍舊不敢問出那一句,喜歡不喜歡。
爹爹和兄長總是夸是勇敢率的姑娘,可在聞持危面前,不過是一個膽小鬼罷了。
聞持危不知為何突然問出這樣的話,著通紅的眼,他已來不及深思,只依著本心回答——
“待你好,發自于心,非是外因。”
“發自于心,非是外因……”秦鸞反復咀嚼這句話,想是欣的,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
然而柳明姝從腦海中浮現,驅散了的喜悅。“那你對柳小姐呢?你娶做平妻之後,是不是會對也很好呢。”
知道不該問,他們是互相匹配的一雙璧人,問的這個問題,一點懸念都沒有,本沒有問出口的必要。
可太想知道了,這個問題盤旋在的心頭,也許等探知了這個答案,就會對聞持危死心了吧……
聞持危奇怪地看了一眼,他甚至發現攥了他的襟。
他眼中疑漸濃,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問題,甚至對此到張,不安?
常日的相讓他已經習慣了肢的親,他沒有意識到將手輕背脊,安的作有什麼不對。
更沒有意識到解釋這句話的背後,行為略顯反常。
“我不會娶,又怎會拿與你相提并論。”
在待秦鸞好,還是待柳明姝更好的這個問題上,兩者本沒有可比,也不該拿出來相較。
酒意褪去了一半,愣愣地著他,一字一句地確認道:“你……不會娶?”
聞持危無奈,“柳小姐在我眼中,只不過是祖父的摯友親眷。”
喜意沖擊著的心臟,讓攥的手心都微微發麻。“那你跟之前的婚約……”
“沒有婚約。”他跟柳家連正式的口頭約定都沒有,只不過是兩家長輩的默契。
恐怕連他們都沒想到,越是覺得板上釘釘的事,擁有超絕自信,意外反而會越早降臨。
這件事也讓聞持危有了警戒心,凡事都不要太篤定。
秦鸞只覺得緒像天的雨霧,只稍晴臉,迷人眼的雨霧就會瞬間消散,心境就如藍天一樣澄凈明亮。
“原來你跟沒有婚約,那我……便不是足他人姻緣的第三者了。”
聞持危忽然聽到的低喃,他揚了揚眉,有些驚訝。
原來小姑娘離家出走的原因,是誤以為自己擋了柳明姝的道?占了別人的姻緣?
他頗有些哭笑不得。
隨著兩人之間的誤會解開,聞持危眉宇平和,心下松泛。
“隨我回府吧,這幾日沒有蓁蓁伴著,似乎用膳都不覺得香了。”他狀似開玩笑。
但這是事實。
秦鸞從他懷中撤離,兩人又恢復了往日的距離,低著頭說:“我還是想在外面逗留幾日,在這里也好,去哥哥嫂嫂家里也好,不拘哪里。”
“若不是距離遠了些,我還想回到冀州,到爹娘的邊去。”
也只是隨口說說,因為知道,親後各種不便利,不現實。
可聞持危竟然說:“那就回冀州。”
他頓了一下,補充道:“我陪你,一起去。”
秦鸞:!!!
“你……莫不是在哄我吧?我可是會當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