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持危打量著郭睿的同時,郭睿也在打量好友的這位夫婿。
他目直接,毫不掩飾地將聞持危從頭到腳審視一通。
倒是沒挑出什麼病,至表面上。
“我郭睿,蓁蓁最好的朋友。”他強調了最好兩個字。
聞持危淡笑,最好,也只是朋友。他回言,“聞持危,蓁蓁的夫婿。”
秦父打斷兩人之間的暗流,“你來得早,那丫頭還沒起呢。”
郭睿一副早有所料,“我知道的秦伯伯。我與蓁蓁一同長大,知道最睡懶覺了。”
他語氣出對秦鸞的稔。
“你們許久未見,見到你定是高興,我讓人去喚醒來。”秦父準備丫鬟。
“不必了秦伯伯。”郭睿攔住他,“難得回家,還是讓盡些吧。待回了京城,怕是又要守著規矩了。”
他當著丈夫的面,如此表對的心疼。
秦父是武將,沒有那麼細膩的思緒,聞言也不覺有什麼不妥。
聞持危緩緩道:“郭公子不必掛念,蓁蓁在京中亦是松泛的。”當然,他也承認,再松泛也不如在自家自由。
郭睿目落在他那優雅修長的手上,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,“聞兄是文臣?”
秦父,“阿睿,你莫看我這婿是個文臣,但他也通騎,上回迎親的時候,秦給他出了難題,最後秦差點輸給他。”
這句話可見秦父對婿認可度很高,作為武將,不喜歡有個綿綿的書生婿,但聞持危很刷新他對文臣的印象。
他也怕郭睿看輕了他。
郭睿不以為意,只當秦父是恭維之語,為了護住婿的面子。
但他口上仍說:“聞兄真人刮目相看,下午我們一塊去狩獵,還希聞兄給個面子,讓我見識見識聞兄的風采。”
聞持危不可能不到郭睿對自己的敵意,他無意與他作無聊的爭鋒,正要拒絕,就聽他說——
“這個時節,野狐都出沒了吧,正好給蓁蓁獵一條狐皮,冬天好做圍脖。”
雨梅適時話,“還記得前幾年,郭公子給我家小姐獵的一件雪狐裘,我家小姐可喜歡呢。畏寒,一整個冬天都抱著那件狐裘不撒手。”
聞持危頓時心念一,他頷首應允,“那下午便有勞郭公子帶路去往獵場了。”
郭睿揚了揚眉,文質彬彬的士大夫,也被激起了鬥志,要與他來一場比試嗎?
郭睿的到來,秦母亦很欣喜,全家人留他吃午膳。
聞持危觀這一幕,似乎經常發生?
雨梅解釋道:“姑爺有所不知,這郭公子與我家小姐一起長大,有什麼吃的玩的都是一塊兒的,不分彼此。”
聞持危一頓,不分彼此?
“別說郭公子來咱們這里用膳,小時候我家小姐也時常去郭家串門,兩家絡得就好像一家人一般。”
“秦伯母!我來幫你。”郭睿門路地往廚房去,幫秦母殺刮魚鱗。
秦母高興,推了兩句:“你到外面等著吧,有道是君子遠庖廚……”
郭睿笑道:“我同秦伯伯一樣,是行軍打仗的,不拘那些規矩。”
秦母也沒再攆他,顯然郭睿這般做已不是一次兩次。
郭睿忽然回頭,深邃的俊眸看向聞持危,“聞兄應當不介意我在這用午膳吧?”
這話別有一番深意,聞持危還未答,就聽到秦鸞的嗓音在後響起——
“當然不會介意啦!”
聞持危轉過,如往常那樣給遞杯清水,晨起潤潤嗓子。
卻好似看不見他一樣,徑直從他邊走過。明麗的笑對著的好友,“我本來想明天去你家找你來著,沒想到你倒先來了。”
已經婚,原是該避嫌的,可見待自己一如從前那樣悉信賴,郭睿瞬間把男之防拋之腦後。
他輕點鼻尖,“我怎麼知道你明天要去我家找我,萬一我真在家里等著,你卻不來怎麼辦。”
“我雖回來七天了,可也不是故意不去找你。是我爹說,你如今在提督府當值,我想著你估計忙得很,打算等明日你休沐去你家找你。”
說起來,雍岐卸去了秦家的兵權,剝奪了提督之職,卻讓同與秦家好的郭家輔佐新任提督。
待郭家也算重視。秦父明白,帝王不株連郭家,防的就是郭秦兩家聯起手來共謀。
如今給一家以棒槌,予另一家以甜棗,恰好平衡了冀州這兩大老牌勢力。
郭睿做了冀州水陸兩軍的參將,軍務可謂繁忙,平日里很難見到人。
他著秦鸞,雙目炯炯有神,認真道:“你若來尋我,再忙我都要來見你。”
“你就不怕上峰不滿,將你貶了?”秦鸞玩笑道。
郭睿滿不在乎,“貶了就貶了,天王老子來了,都不及你重要。”
他口而出的一句話,讓秦鸞一怔,眼眸閃了閃,有些不自在。
郭睿這才意識到自己話里的不妥,他補充道:“畢竟咱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嘛。”
秦鸞這時才想起聞持危,“對了,介紹一下,這是我的……”
郭睿不想聽到“夫婿”兩個字從口中說出,便接口道:“我知道,他是京城聞府的大公子,也是當朝師嘛。”
“聞兄真是年輕有為,與我們蓁蓁算是相配,只是……”郭睿表犯難,“只是這年齡……好像大了點?”
秦父秦母面面相覷,自古婚嫁,多是夫大妻小最相配,這大七歲,也還好……吧?
聞持危抬眸,與郭睿視線相撞。這個人,對他敵意不淺。
郭睿回以無辜眼神,自覺說了句實話而已。
秦鸞覺到空氣中涌的氛圍有些怪異,趕忙打起圓場,“不是要吃午飯了嗎,快傳膳吧,我肚子好。”
哪知,飯席間兩人的機鋒也未消停。
聞持危給秦鸞夾了一雙往日吃的鹵鵝翅。
郭睿看似不經意地說道:“聞兄不知道吧,蓁蓁最的,是鹵鵝的翅尖,這塊地方不似翅中的那般實,翅尖的皮更為韌,瘦相間,最是味。”
“聞兄下次可要記住了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