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鸞思緒一團,此刻并不想跟他談論這個話題,擁著被子背對著他。
從聞持危的角度,只看見圓潤細的香肩。
昨夜事悠長,但還算和風細雨,并不猛烈,上只殘留幾枚吻痕,并無烏紫淤青。
“……還疼嗎?”他忽然問。
秦鸞咬牙,“你走!”
他當然算得上溫,初次并未覺疼痛,可當下無心與他談這些,自認也不是能跟他談這些的關系。
昨晚的一切,就該忘了。
醒來時,聽到他在院門前接旨,知道他將要出遠門。
心里竟是舒了口氣的,實在不愿面對他。
忽有輕吻,印在的肩頭。又輕又,秦鸞軀一抖,“你……”
發現,經過昨夜,兩人之間的那層隔閡好像被破開了,他的舉止不復過去疏離有禮,變得……
肆意起來。
“蓁蓁,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。即使那人是我,也不行。從今往後,我不會允許自己辜負你。”
“你……等我回來。”
他說完,也不見轉過頭來看他。
聞持危無奈,“我已讓廚房做了你吃的芋泥小卷,火烙餅。起來吃些早膳,不要讓自己著。”
秦鸞經他一提,才後知後覺覺察到胃里的空虛,消耗了一夜的力,得比平時還要快。
現在很想吃東西,很想,但這人還杵在這不走,而又不想直面他。
秦鸞一時陷僵持。
聞持危仿佛是肚子里的蛔蟲,明明沒看到煩惱糾結的表,卻準地猜中的心思。
他忍俊不,“那我走了,記得吃早膳。”
直到他真的踏出房門,秦鸞還是沒有挽留他,哪怕一句話。
聞持危走出東院,就與竇氏狹路相逢。
竇氏臉上堆起了笑,里心虛得,“持危,好早……”
自然得知聞持危接了圣旨遠下南方,繃的心弦也是松快了幾分。
他若一直在府里,竇氏還真怕他要做什麼于二房不利的事。
“二嬸有事?”他神淡淡,難辨喜怒。
“呃……我就是想來看看阿鸞起了沒有。”昨夜秦鸞在皇宮里差點出了事,竇氏事後也非常懊惱和後怕。
若不是聞持危找上來問責,還不知道秦鸞丟了。
竇氏當時很心慌。想的是,藏鸞宮的貴人只是約秦鸞見一面而已,怎麼會把人弄丟呢。
其實也不是不知道,嬪可能看秦鸞不慣,興許是想借機懲戒,所以才讓竇氏引秦鸞前去。
竇氏明知嬪可能對秦鸞不懷好意,仍舊按著的指使行事,無非是投桃報李。
畢竟幫忙牽線搭橋,定下了與英國公府那麼好的親事。
為了自家姑娘素荷的大好前程,竇氏只好冒一回險,把秦鸞引過去。
“持危……二嬸是真的不知道嬪會對阿鸞懷有惡意。”
“您不應喚我名諱。”他眼神毫無波瀾。
竇氏一陣語塞。是了,他是未來掌門人。如今老爺子已逐漸放權了,再過不了多久,聞家將完全由他把持。
這樣一個家主,縱是晚輩,卻也該稱一聲大公子。
往日里竇氏從不越線,按規矩辦事。但如今犯了事,有心跟他打親牌。
但他是真不買賬。竇氏急著解釋:“我只是想,你是當朝帝師,嬪不可能不給你面子,怎麼會過分刁難你的夫人呢。們之間可沒什麼深仇大恨呀!”
“而且你不是把阿鸞找回來了嗎,當是毫發無損吧?”
話音落下,接收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,“二嬸應該慶幸用了我留的赦令,否則……二嬸便不能站在這說話了。”
他這話說的委實不留面,竇氏聽得驚心,這眼前人,還是往日那個溫潤謙和的大公子嗎?
他這話,莫非秦鸞若有不測,他還能把這個二嬸逐出家門?!
竇氏來不及發作怒意,就又意識到他另一句話的深層意思。
赦令是聞家的鎮族之寶,他就這樣輕易給了秦鸞!來不及吃驚,竇氏開始琢磨,秦鸞究竟是遇到什麼險境,竟然要用到赦令才能保全自?
難不,嬪還想殺了?
不會知道,那是比殺了人還要惡毒百倍的事。
聞持危不會跟言明其中緣由。這個世道對子太過苛刻,縱清白尚在,但只要被人打聽了半點風聲,清譽便也毀了。
“還請二嬸,往後無事不必來東院走。”尤其不得打擾秦鸞。
竇氏拐過秦鸞一回,聞持危對竇氏防備嚴格,不管作為長輩聽到這種話會有多生氣。
竇氏道:“大公子,我都說了并非故意,你緣何不依不饒?”
“持危只有這麼一個妻子,經不起冒險,也斷然沒有輕輕揭過的道理。勞煩二嬸請回。”
竇氏沒想到他是一點面不給,再好的脾氣也架不住被晚輩如此下臉子。
拂袖離去。
但更沒想到的是,聞持危針對的,還有下一步作。
竇氏很快迎來了松韻堂的管家。
“二太太,這陣子您辛苦了,不過以後掌家之事有大公子手,還請您還對牌鑰匙。”
晴天霹靂!竇氏眼前發黑,差點昏倒。
協同崔玉華掌家這麼多年,甚至要比崔玉華這個長媳主母還要得人心。可現在,被踢了?
管家權直接被剝奪,風了這麼多年,還未如此狼狽!
但只是這是開始。聞持危還有下一步作。
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式,那就是斷送引以為傲的一切。
令自豪的長婚事,馬上也將淪為泡影。
聞持危進了一趟宮。
“吾妹聞素荷八字犯沖,近年不宜婚嫁,為免連累了英國公世子,還請陛下取消他們之間的婚約。”
帝王向來獨斷,一言九鼎,說出口的旨意自然不肯輕易更改,但眼下,他正需要帝師為他排憂解難。
是以很爽快地應承下來。
他迫不及待又跟聞持危談及水患問題,他如今把所有指都放在聞持危上。
也不知是哪里出了紕,南方水患這兩個月竟是毫無一點進程。雍岐很急,這是他登基以來第一件民事。
若辦不好,只怕影響基。他迫切想要解決此事以收獲民心。
“這陣子要辛苦師了,師若有求,只管跟朕提,朕定然滿足,只為師能安心下南方。”
君臣二人一團和氣。
在聞持危離宮前,雍岐到底是不甘心,忍了又忍,還是沒能忍住,提出一個不要臉的要求——
“聞夫人可無恙?昨日,是朕有愧你夫婦二人。若師不嫌棄,可將夫人托與宮中,朕定會派人好好保護,不師擔憂。”
若是別的臣子,只覺寵若驚,怎會嫌棄呢?
但聞持危……不好意思,他很嫌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