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半月，江淮終于放晴，不再雨連綿，水壩亦建了，災已得到控制。
江淮百姓對聞持危千恩萬謝，許知府大擺流水席慶祝，但聞持危歸心似箭，拒絕了知府好意。
他離開江淮那天，百姓爭相送行，瓜果盈車。
聞持危主討要一，“我聽聞江淮秋蟹，做的蟹黃灌湯包最是有名……”
許知府立刻要給他送蟹黃包，聞持危搖頭道：“這點心易壞，到不了京城。不如你用冰鑒裝養幾只蟹，讓我捎京去。”
“好說好說！下定給聞大人挑最最大，蟹膏最多的母蟹去！”
“對了……”聞持危思索片刻，“再給我尋一名擅做蟹黃湯包的廚師，我一并帶京中。”
這樣的話，蓁蓁就能吃到江淮最正宗不過的蟹黃湯包了。
……
秦鸞聽說聞持危抵京歸來的時候，已是寒冬時節。
正與兄嫂、還有郭睿在亭中涮羊火鍋吃。
“我聽說呀，姑爺回京還帶了一個人。”馮氏神兮兮地提起，“你看過戲文吧？這男人久不歸家，一回來便是帶了個有孕的妾……”
秦捂住，“你胡說啥呢。我看妹夫就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秦鸞涮鍋的手一頓，只是哦了一聲。
不知不覺與聞持危婚已快一年了，還有兩年，他們就會解除婚契……既如此，他在外是否納妾，又與何干呢。
“嗐，我還沒說完呢。戲文歸戲文，咱們姑爺就是與眾不同，他帶回來的這個人，是個男的。”
秦鸞更加無話了，他哥哥倒是被提起了興趣，“怎麼是個男的？”
“那是江淮擅烹蟹的胖廚子，誰家男人出任辦公，還帶回一個廚子啊，姑爺這會是給京中人貢獻了一個談資了。”馮氏樂不可支，朝秦鸞眉弄眼，“不過咱們自家人知道，姑爺定是為了蓁蓁。”
郭睿適時話，“喝點酒暖暖子吧。”
“嘶，這天氣還怪冷的。”秦抬頭一看，發現天空不知幾時起竟飄起了細碎的小雪，“你們繼續吃，我先帶你嫂子先回屋了。”
馮氏臨盆在即，這個時候最怕凍傷。
亭中便剩郭睿秦鸞兩人。
“好多年沒玩冰嬉了，等下個月再冷些，河床結冰，咱們再比試一番，看看技藝疏松了沒。”
秦鸞驚訝，“下個月？你不回冀州了嗎。”
剛才馮氏提到聞持危歸京，郭睿想，他不能再等了，決定現在就跟表明心意。
他看著的眼睛說：“蓁蓁，我不回去了，就在這陪著你玩，直到你……”
跟他和離四個字還沒說出口，便被一個溫潤的聲音終止——
“出來也不多穿一件，小心風寒。”
聞持危攜滿風霜走來，解下上大氅，俯從容地披在肩上。
秦鸞上驟然一暖，大氅還殘留他的溫和沁人的寒梅淡香。
他幫系帶時，修長的手指不經意到的脖頸，冰涼得惹人栗。
“你……回來啦。”不知為何，再次重逢覺幾分生疏和陌生，對他親昵的作有些不適。
也許是太久沒見了吧。
聞持危卻不然，他的行為舉止自然，仿佛他們之間并沒有分別三個月。
言行舉止間，完全展著份的優勢，屬于夫君的特權。
他回過來，朝郭睿頷首，“郭公子，久別數月，別來無恙？”
郭睿只是隨意地朝他拱了拱手，他跟他，不是適合寒暄的關系。
“聞某不在的這段時間，有勞你陪伴吾妻，為排解寂寥。這份誼，我夫婦二人記下了。”
任誰也聽出他著重強調的夫婦二人。落在郭睿耳中，無異于殺人誅心。
郭睿勾，笑意比這寒風還要冷冽，只是契約夫妻，在他面前裝什麼裝？
“蓁蓁，我有話要跟你‘夫婿’談談，你要不先回屋吧？別凍著了。”
秦鸞狐疑地看向二人，這兩人之間的氛圍頗有些劍拔弩張，不想摻和進去，不得走呢。
聞持危著，眼眸和，“蓁蓁，我把江淮的廚子帶來了，等會兒給你現場做蟹黃湯包吃。那味道極鮮，你應該會喜歡。”
秦鸞果然被他勾起幾分興趣。沒嘗過南方的蟹，但也在書上久仰其名。
走後，郭睿直奔主題，“我辭了冀州的差事，這一趟京，就不會再走了。直到你跟蓁蓁和離，我便帶一起回冀州。”
聞持危不意外他會這樣說，想來他早已發現了某些端倪。
“要讓郭公子失了，我跟蓁蓁不會和離。”
郭睿冷笑，眼神犀利，“聞大人何必偽裝？我早已知曉你跟蓁蓁只是契約婚姻。”
“既然你無意與共度余生，又何必在我面前故作恩？阻止他人追求蓁蓁，聞大人不覺得你很卑劣麼？”
聞持危慢條斯理，“郭公子，聞某的意思是，我與蓁蓁契約作廢，從今以後，聞某會伴一生。”
“你說作廢就作廢？”郭睿膛莫名騰起火氣，語氣咄咄人，“你以為蓁蓁會愿意？聞大人，這可不是你的一言堂，莫把自己的一廂愿強加上。”
“郭公子說的是，我自不會強迫蓁蓁。但在蓁蓁心有歸屬之前，聞某都不會放手，必定競爭到底。”
“郭公子也不必拿契約說項。我與蓁蓁的關系始于契約不假，但也正因為這份契約，才讓我有了明正大靠近蓁蓁的機會。”
聞持危溫雅有禮地說完，“現在我要行使丈夫的權利，還請郭公子與我夫人相時，注意朋友之間的分寸。”
郭睿氣得一拳砸在亭柱上。
……
秦鸞第一次吃灌湯包，有些不得要領，裳被黃的湯噴濺。
聞持危如過去那般，拿帕替去手上油漬。
秦鸞手指一，有些不自在，隨口提起話題，“你跟睿哥說什麼了，談久的。”
聞持危注視的眼睛，“我跟他說，今日起，我會正式追求我的妻子，我會跟任何對你有企圖的的男人公平競爭。”
秦鸞一呆，反應不過來。
更直白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，“我對蓁蓁，不只是兄妹之間的護。在許多相的時刻，我便已對蓁蓁。”